李杰语气冰冷地说：“这不是你一句领罚就能解决的事。”
云文光低头：“臣明白。”
二百枚手雷，对大唐大军而言，是一个极大的变数，他们很有可能会败在这个上面。
手指在扶手上点了几下，李杰问冯晨：“这件事你有何想法？”
冯晨恭敬的行了一礼：“皇上，臣想问一句话。”
“问。”
“被转出去的手雷，全都在宋文通手里？”
云文光微怔，下意识摇头：“并不是，据口供上，宋文通手里只有五十枚，大多数都被转去了另一个地方。”
“也就是说，你那背叛的手下，也不知手雷具体去向？”
微微颔首，云文光说：“是的。”
冯晨笑了：“皇上，您说，宋文通对他手底下的兵真的一点掌控力都没有？”
怎么说也是几个月下来，宋文通这人确实疯狂，可也正因为疯狂，军中很多士兵都以他为目标，拼了命的向上爬。
可以说，大多数时候宋文通就是一个楷模，这样的人，就算接手的是别人的手下，也不可能毫无影响。
李杰心里一动：“你的意思是？”
“皇上，将这个消息透过去，然后我们替宋文通做主，让他与幕后之人决裂。”
李杰眯了眼，话里说的简单，可其中算计绝不是一两句就能概括完的。
手指微动，李杰垂眼看地面：“有多少把握？”
“臣安排，最少都有八成把握。”
听到这里，李杰一巴掌拍着扶手：“你去安排，云文光，你负责辅助，将功赎罪。”
“是。”
冯晨和云文光退下。
李杰一人坐了片刻，起身去寻何漪。
谁知到了却被告知，何漪出去了。
“皇后娘娘说在屋子里待着比较闷，所以，出去走走。”
侍女有些害怕，最后四个字声音瞬时降低。
李杰：“……”
侍女在怕什么？他像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罢了，到底不是身边人，不清楚情况。
“皇后回来，让她去寻我，就说我在书房里等她。”
“是。”
留下一句叮嘱，李杰转身离去，只是不知为何，走了几步又突然顿住，回头看了一眼。
也是这一眼，让李杰心里一突。
侍女，没踪影了。
何漪真的出门了？
心中有疑虑，李杰怎么也迈不出脚步：“来人。”
一个黑衣人出现，李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去，看看皇后的院子，小声点，别被发现了。”
“是。”
应和声压下，黑衣人转瞬消失。
片刻回转，黑衣人说道：“皇后娘娘在屋里歇息。”
嗯？
李杰愣住，皇后在屋里歇息，为何侍女要是她出门了？
不对劲！
他迅速转身，不给任何人反应机会，直接冲进屋里。
“皇上，皇上您别……”先前拦阻过李杰的侍女脸色发白，跟进了屋里，声音戛然而止。
李杰快速环顾一圈，脸色难看，没人。
他走了一圈，终于确定屋子里一人都没有，可他的人说过皇后在屋中歇息。
矛盾的局面出现，李杰缓缓转身：“朕问你，皇后真的出门了？”
侍女强作镇定：“是，皇后娘娘确实出门了。”
她强作镇定的样子太刻意，李杰越看越觉得有问题。
“朕再问你一次，她真的出门了？”
李杰加重语气。
侍女跪下：“皇上，奴婢不敢欺瞒您，皇后娘娘真的出门了。”
李杰笑了笑：“看样子，朕不做些表示，你是不会老实说话了。”
“皇上，奴婢说的是真话。”
“来人！”
严厉声落下，几个黑衣人出现。
“见过圣上。”
手落下，李杰说：“抓下去审问。”
矛盾局面，他肯定是信自己人。
“是。”
侍女低着头，到这个时候再也不坚持之前的话。
“皇帝，你找死！”
什么？
一股劲风迎面而来，李杰什么都没看清，就被人从后面拽开。
“叮——”
细小的撞击声不仔细听都会忽略，可落在地上的东西却让人从心底发寒。
好几根银针泛着幽光，一看就知上面淬了毒。
“保护皇上！”
周边又出现几个黑衣人，将李杰护在中间。
“抓住她，朕要知道皇后的去处。”
“是！”
侍女笑容扭曲：“你们抓不到我！”
弄不死皇帝，她弄得死自己。
李杰脸色大变：“阻止……”
两个字出，李杰没了声音，侍女抢过一把刀横在脖子上，血溅出，人也倒在了地上。
“皇上，人死了。”
李杰深吸口气：“先前还在屋里，现在也走不远，立刻去追。”
动何漪，这是李杰最不能容忍的事。
“凡是抓到的刺客，格杀勿论。”
“是！”
一群人散开，没多久，云文光和冯晨得知消息赶来，将整座城池封锁。
搜查中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渐黑，李杰站在院中，手指掐进掌心，一声不吭。
云文光和冯晨交换了个视线，无声的做了交谈。
“皇上。”冯晨走过去。
“何事？”
“夜深霜寒，皇上还是先进屋吧，不然皇后娘娘回来看到皇上病了，心里定不舒服。”
李杰放松了手：“漪儿没回，朕放心不下。”
冯晨继续说：“可臣觉得，皇后娘娘一定希望皇上能保重自己。”
“……”
短暂默然后，李杰转身绕过冯晨。
“催着些，朕怕天冷冻着朕的皇后。”
“是。”冯晨恭敬的行礼，松了口气，“走吧，云大人。”
云文光点头，边走边说：“这件事和宋文通背后的人脱不了干系。”
冯晨苦笑：“直说是朱温，除了他，我想不到别人，皇上与皇后的感情太好了。”
不是说帝后感情好有问题，而是帝后感情太好，一方很容易成为令一方的掣肘。
…
夜色中，一支车队以极快的速度奔驰而过。
“快快快，绝不能耽搁，快走！”
“主子派来的人在哪儿？”
“就在前面，快点，要到了。”
车队缓缓停下，与另一波人接头。
“马车上的，就是皇后？”
“对。”
“如此，谢过了。”
刀尖从心口透过，方才站着的人倒下，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