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希就这样注视着她一会儿，抬腕看了眼他的那款百达翡丽名表，轻轻戳了下她半鼓的小脸蛋，悄悄带上了门。
走到二楼的书房门前，陆泽希顿了顿，几经抬脚然后放下转回，最后还是推门进去。
他没有开灯，只站在敞亮的落地窗前看着夜间的雨幕，豆大的雨珠落在院中的那棵梧桐树上，扁大的梧桐叶混合雨水氤氲了满院朦胧。
其实，他是在逃避吧，连他自己都未曾敢承认的不可见光的心思，竟然就那样被她所道破。
就连他的亲妹妹陆绵绵也这样说过。
“哥，你躲她躲了那么多年，你不累么?“
是啊，自己不累么。
他低垂着眸，眸中的清冷悉数翻涌而来。
五年，也许不是五年，该是十年。
那一年他看着这个软糯的小女孩独自蹲在自家院门前摆弄着狗尾巴草，然后两只肉嘟嘟的小手把上面的穗子一点点的揪下来，然后都接在手上，小嘴凑近吹走。
他正抱着吉他坐在院中练习，一边望着那个小女孩，当然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觉得她可爱，而且纯真没有烦恼，也许跟她一起玩，自己也会忘了正值年少的烦恼。
那时，她是十二岁的明曦。
他是十七岁的栖泽。
也是，他第一次搭讪女孩子。
放了吉他，他走过去笑着问道，声线是少年独属的润朗：“你在做些什么？发呆么？”
小女孩扎着俏皮的麻花辫子，应声抬眸：“你是住在附近的......那个经常会弹吉他的哥哥？”
他比她大了五岁，虽然第一眼看起来很心动，小小年纪却还是压制住了悸动的心，平声回答。
“嗯，不过其实我最擅长的，是钢琴。”
明曦不自觉地撅起嘴巴：“你那么有才原来，我感觉自己这双手，除了会弹一点简单地曲谱，稍微谱子节奏快一些就要接不上了，好羡慕嫉妒哦。”
橘黄色的夕阳下，他第一次认真看到除陆绵绵以外，一道特别的风景线。
她张开嘴，憋鼓了半天，起身道：“总有一天我也会把钢琴弹得很好，就算不能做到，也会嫁给我心里认为这世上弹得最好的男孩子，绝对！”
他听了笑出来：“你一个小丫头，有点意思。”
诶？
十二岁的明曦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想，却还是个小孩子，听了这话有些不解，就问他。
“我......有点意思，怎么说？”
她天真的眨巴着眼睛望着他，双瞳剪水的眸子，衬得她越加水灵。
陆泽希摇摇头，暖笑着说：“你说要把钢琴弹得很好，我相信，可是这世界上那么多有名的钢琴家，你怎么知道如果一个人爱事业爱的狂热的艺术家会莫过于更爱自己爱人的呢？”
“呃......莫过于是没有超过的意思吧？”
明曦戳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也对哦，这世上的艺术家绝大多数都爱事业爱的狂热，可如果这个人不爱钢琴爱的痴迷的话，就不算是我要找的人，可是如果他爱钢琴爱的深沉的话，那不就更会忽视自己的爱人了？”
“对呀，古来那么多艺术家不都是这样薄情的么，那我要到哪里去找这样符合条件的男孩子呀。”
她撅着嘴，在他这个初见的陌生男孩面前口无遮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