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呀？我这都等了好久也没见你回个信息给我，我才想着说你今晚可能又要忙可能不回来了……所以我就准备先睡了的。”
明曦说着说着一扭头自然的看见床头放的一叠叠的精致信封，再心虚的回看了一眼陆泽希，立马反应似的想将那些信封赶紧藏起来，并且祈祷他还没有看见那上面的字迹。
不过然反应之余的下一秒，她又僵着没有了动作。
她这是在做什么，光明正大的乱糟糟就乱糟糟吧，最起码还不会被他发现，她这下意识的一伸手吧，倒真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还怎么解释？
不过吧……这一派动作都已经落在了他敏锐的审视里，明曦也干脆落落大方一点。
她扮作一副窘迫的表情，道：“对不起啦栖泽老师，虽然你说过要保持房间方方面面的整洁有序，但是我保证，我是真的忘记了书包还没收拾，才把床头搞得这么乱。”
其实哪里是那么轻松的床头乱了，又忘了收拾这么简单，她小心翼翼掩藏了很久的悸动着的心，其间的想法可是都明明白白的展现在了这些精致信封中的充满情愫的信纸上。
但是陆泽希他太忙了，作为乐柠最有竞争力的同门师弟，经常有因为这次比赛机会慕名前来交流切磋的钢琴天才。
这些钢琴天才们要踢馆吧，他自然还得亲自去应对。
明曦不太会做饭，有时候乐柠从陆泽希那里拿了钥匙也会过来照顾一下明曦，给她做一碗热腾腾的面啥的。
面吧，味道还挺好，不过就是乐柠不太会掌握素菜的烹饪技巧，只知道肉类要多煮熟一会儿，然后时常她接个电话迷糊了也会连着素菜一起倒进锅里。
所以时常明曦用筷子能挑起来的白菜叶也已经被煮老了，而且味道也时咸时淡。
明曦本来就借住在陆泽希这，虽然有时候兼职会意思性的交些房租，但大多时候手里头该花的零用钱还是不够的，所以即使陆泽希因为在忙没法和她一起在大房子里度过一个宁静的夜晚。
但是乐柠来给她做饭，她就算闷着她也得把这余下泛着咸的残汤寡水喝完。
“小曦……乐柠老师做饭比较迷糊，经常做的能吃，也经常做的不太好吃，你要是觉得味道不合口味，其实可以说出来不吃的。”
明曦那时还小，不是太懂得该怎么掩藏情绪，乐柠挂断了来电，一眼瞥到她微微皱起的眉，心疼安抚性道。
可谁想到她就是执拗，一头闷着硬是将那剩下的汤喝进肚子里。
随后抬头看着乐柠，落落大方的走到厨房去给自己端来一杯白开水，又是狼吞虎咽的喝下去。
“小曦……”
乐柠抽了抽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哈哈……”明曦笑了。
她看着乐柠微微抽起的脸上明面所表现出来的有些矛盾的表情，忍不住捂着嘴笑开了。
“乐柠老师，你知道我为什么笑吗？”
明曦俏皮的踩着可爱的小皮鞋在她身边伸了个懒腰，然后两只手突然抓也似的搭在她肩头，道：
“没想到乐柠老师平时看着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做饭的时候居然连水放了多少，放的盐搅没搅和开都不知道。”
“我也没这么傻，盐分摄取多了对身体不太好，更别说乐柠老师不止一次的煮面时忘记加多少水放少盐，我要是一直这么吃，可不得吃出什么毛病。”
“……”
“那你这样子，装的还挺像，鬼丫头。”
乐柠惊愕之余戳了戳她的脸蛋，笑着嗔怪道。
两人都顿了下，乐柠突然抓住明曦的手，认真的问道：“明曦，嗯……没错，就这么叫你吧，也不叫小曦了，我比你大不了几岁，我按平等对待来跟你对话。”
“你……能老实回答老师一个问题吗？”
乐柠认真的看着明曦，握着她腕的力度也加紧了几分。
明曦惊愕之余，倒是没怎么意外，微微一笑应她：“好啊。”
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乐柠牵着她走到阳台，看着别墅外生长的较为繁茂的红杉，开口道：“明曦，你今年，也是一个思想成熟的小姑娘了吧，那我就直说了吧。”
“嗯？”明曦半歪了下脑袋。
“虽然我知道这件事情后也挺有点惊讶吧，当然也不算是多惊讶，毕竟就算是身为一手教你过，也算是见证过你成长过程中稍微一小部分的老师，我们也比你大不了几岁。”
“所以我们之间的对话开始之前，也希望你能把自己的态度摆到和我们一样的高度上来，这样我们的对话也许会更有趣。”
乐柠优雅的笑着，走到沙发上拿起挎包取出来一只精致的信封。
然后似是做了什么下定决定的大决定一般，最后轻叹口气，递给了明曦。
“这是……？”
明曦接过来后只轻轻瞄了一眼信封的大概表面，便再没有多看一眼，只抬眸认真的对着乐柠。
“明曦不想知道这封信的内容么？”
乐柠观着明曦的这一系列动作笑道。
“想。”
明曦自信的回了她一个微笑，继而又将这信封原封不动连一眼都不再留恋的递回给乐柠，，来了个回转：
“……但是，我想这封信应该是乐柠老师鼓起了很大勇气才拿来给我看的，而既然是因为鼓起了很大勇气才给我看的，
那想必老师在这过后也可能会后悔这个行为，所以与其通过这种书面的，可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方式，
我更想老师亲口跟我说出来你想表达的东西，因为有个词叫做‘口说无凭’，
这样就算老师说出了一些比较为难的话后，经过一晚上大被子蒙过头，睡一觉后，便还来得及反悔。”
“我挺喜欢乐柠老师的，所以也祝愿我们之间的对话能够愉快。”
明曦甜甜的冲她笑道。
“小曦……”
乐柠触动看向明曦的一瞬间，眼神中好不容易坚定的光芒突然慢慢的黯淡了下来。
是的，尽管她鼓起勇气，最后还是没能拥有明曦的那般勇气，以及眼眸中时刻都绽现着自信的光芒。
尤其她的那双漂亮眼睛里面，莫名有着和陆泽希一般无二的星辰大海。
“好的好的明曦，”既然遵守着两人不计身份年龄阅历的平等高度的对话，乐柠又重新恢复着叫她明曦。
“明曦，你喜欢栖泽老师这件事情，你打算告诉他么？呃……再或者我问个问法，你想告诉他么？会告诉么？”
明曦瞪大了瞳孔，而不过之后便很快便转换成一幅似笑非笑的表情，嘴角弯起，轻声回问，温柔泛泛。
“乐柠老师希望我告诉栖泽老师么？其实你也喜欢栖泽老师的对么？”
“我……！”
“呵，乐柠老师其实不用这么惊讶，因为那次虽然我发烧混沌不清的躺在被窝里，但是我其实很清楚，从一早就很清楚。”
“比起我，你很早就喜欢栖泽老师了，你们结缘于华心前辈对栖泽的偏爱，你还曾经因为华心前辈的‘偏爱’而引起过误会，
但是后来能看得出你还是一个特别好的女孩子的，索性就没有再和栖泽老师和华心前辈闹矛盾，各自和解后，你反而爱上了优秀的栖泽的老师。”
“是这样吗？”
“你怎么知——”
“而且栖泽老师是基地的特派培训导师，他也有自己的生活，所以待这次联赛决赛彻底结束后，
他也将回到自己的生活正轨，我也将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正轨，你也将回到你原本的生活正轨……”
说到这里，明曦俏皮的歪着脑袋冲她眨了眨眼，又挑了挑眉：
“所以与其如此，倒不如几个以后都不会再有太多交集的人趁现在及早不必再有太多牵连，免得以后回想起来这一段过往会感到失落难过，
毕竟这也不是我这样一个念旧的人想得到的结果，不，是结局。”
“老师想说的是这些吗？”
明曦眨巴着大眼看似礼貌的冲她微微笑道。
“明曦……你都知道……”
明曦哽咽了下，使劲想诓住眼底正在打转的泪，不过还是徒劳。
晶莹的泪痕顺着脸蛋滑落在脖颈，她吸溜了下鼻息，偏过头不去看乐柠。
“我当然知道了，乐柠老师不是都知道我不是个傻丫头，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乐柠老师喜欢栖泽老师喜欢的那么明显，是个女孩子都会看出来。”
“可是虽然尽管这样，乐柠老师喜欢栖泽老师是可以名正言顺的，而我却只能是他客观关心的学生。”
“我对他的情谊，是不能被明摆着展现出来的，所以乐柠老师不用特地的……好心的来告诉我这些……”
明曦此刻已经完全偏过头和身子不再对着乐柠。
而乐柠也没再去拉她，因为她现在，一定很伤心了吧。
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明明很脆弱到需要人保护，但骨子的骄傲却还是让她深深的把这段感情藏的很细腻，要不是她今天这么摆明，恐怕她对一切都心如明镜的秘密算是要永远的埋在心里了。
她不知道，便也不知道自己的抉择，但是现在，她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