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娘,十四娘。”辛十九扯了扯一旁怔住的姐姐,后者脸上带着羞怯,再次低下头来。
楚申:“......”
他突然感觉自身的魅力太大也不是一件好事。
“是我唐突了,还请两位姑娘带路。”
楚申见辛十四娘沉默不语,也没多想,她应该没有发簪吧。到时候寻一根草藤也能把头发扎起来。
“公子,”只见辛十四娘嗫嚅着,探手从腰间绣囊拿出一根发簪。这发簪上是乌木制作的,上面点缀着碎玉,精致秀丽。
楚申从辛十四娘手中接过发簪,后者则是生怕碰到楚申,在楚申拿住一端的时候便闪电般缩回了手。
楚申轻笑一下,拿起发簪端详。笑声传入辛十四娘的耳中,更是让其耳烫不已。
这发簪,怎么还带有一股幽香?
有些奇怪,楚申估计是辛十四娘平日里自己日用的。
看着手中簪子,楚申挽起长发。等等,我好像,不会古人的束发啊,这簪子怎么用来着?他从穿越至今一直是拿着绳子,或者方布把头发绑起来。
只是突然想起来青羊宫的道士都是用发簪,他一下子起了这个心思,却忘记了自己没用过。
楚申挽起长发,却不知道怎么使用,一时间有些犯难。
身前的辛十四娘一直低着个头,辛十九则是抬起头,亮晶晶的双眼等待着楚申的动作。
沉吟了一会,楚申唰的一下半蹲下来,两女顿时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公子?”
“两位姑娘,我,以往都是用的方布,这发簪还未使过,能否帮在下束一下发。”
三人间顿时安静下来,很快,这份安静就被辛十九打破。
“十四娘,你去吧,平日都是你给我打理头发的。”
辛十九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只是她确实不会束发,她连自己的头发都是辛十四娘结理的。
“......”
辛十四娘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男子,拿了自己的发簪,还要自己给他束发。女子给男子束发,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夫妻之间才能做的吗?
楚申接触这个世界不久,心里倒是没有这种常识,大大方方地把簪子递给辛十四娘,半蹲下来,等着她帮自己束发。头发太长,弄得脖子有些痒痒的,实在不舒服。
只见辛十四娘像一个哑巴一样,颤颤地接过簪子,走到楚申背后。
她只觉得头晕目眩,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仿佛有另一个人在操控自己一样。
她艰难地伸出洁白纤长的手指,挽起长发,微微攥紧作马尾状,把簪子横摆在马尾辫的上方......
楚申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有一股兰花般的幽香从身后传来,和那簪子上的气味无出一二。
辛十九抬手理了理斗篷,把狐狸耳朵藏了藏,看着辛十四娘的动作,眼神清澈。
随着最后的簪子缓缓插入发中,辛十四娘缓缓地轻吐一口气,天知道她刚才在干什么,天知道她刚才怎么做到的。
楚申感觉到头上的动作停止,身后少女好像是松了口气,是错觉吗?
他站起身来,抬手托了托微垂的发尾,感觉很不错的样子。满意的点点头,转向身后,两女不知何时已经再次站在一起,紧紧依偎着。
“多谢辛十四娘。”
“公子,不必言谢。”辛十四娘的声音微不可闻,要不是场中极为安静,楚申看见了她嘴唇微动,他都要以为辛十四娘没有出声。
“走吧,两位姑娘请带路。”
......
“呃啊。”
一书生从驴子生上跌落,刷在一旁的乱草丛中。这书生相貌平平无奇,只一双眼睛狭长,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做不成夫妻,看看容貌怎么了,居然把我打了出来。”
这正是一处山谷内,夜色迷茫,冯生轻佻狂妄,惹怒了辛老翁,被几个仆人打将出来,慌忙间进了此处山谷,这里狼奔鸱叫,吓得他寒毛直竖。
他犹豫着四下看了看,并不知这是什么地方。
远远望见一片黑树林中隐约有灯光,冯生以为应该是是村庄,赶着毛驴跑了过去。
抬头一看,是一座高门,便用驴鞭子敲了敲。
“有人否?过路书生,请求留宿一晚。”
门内有人问道:“哪里来的年轻人,半夜跑到这里来?”
冯生回答说:“迷了路。”
那人说:“等我禀告主人。”
冯生伸着脖子,呆呆地等着。忽听抽门栓开门声,一个壮健的仆人走出来,替他牵驴。又有一人引着冯生入堂。
冯生进去,见房屋都非常华美,大堂上灯火通明。
他略坐了会,有个老妇人从偏门出来,询问他的姓名。
“客人的名讳是?”
“小生冯留。”冯生告诉了她。
有过了一会儿,几个亮丽的丫鬟扶着一位老太太走出来,说:“郡君来了!”
冯生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想行礼,心里却想着,郡君?我怎未曾听说过?
这老太太面若枯槁,双目却炯炯有神,衣着华丽,威势逼人。她止住冯生的动作,让他坐下。
笑眯眯地问道:“你是不是冯云子的孙子啊?”
冯生愣了愣,没多想,回答说:“是的,不知您是?”
老太太说:“你是我的外甥。我老态龙钟,风烛残年,骨肉亲戚之间,久没来往了。”
冯生说:“我小时候就死了父亲,跟我祖父交往的人,十个里也不认得一个。我从没拜见过您,请指示明白该怎样称呼您?”
老太太地笑容消失,只是淡淡地说:“你自己会知道的!”
冯生不敢再问,坐在那里冥思苦想,这到底是哪一位祖辈。
又过了一会,这老太太说:“外甥深夜怎么到了这里?”冯生平素常以轻佻狂妄,便把自己的遭遇一一叙述了一遍。
老太太笑着说:“这是大好事。况且外甥是名士,也不玷污她家,野狐精怎么就这么自大?外甥不要担心,我能给你办成。”
冯生连连称谢,心里却是嘀咕,不太相信。
老太太看着冯生,心下欢喜,问两边伺候的婢女说:“我不知辛家的女儿,竟是这样端庄漂亮。”
一个丫鬟俏生生地说:“他家有十九个女儿,都生得姿态翩翩。不知官人要聘的那个排行第几?”
冯生平日见过的都是一些村姑,见这丫鬟亮丽可人,很想说一句,这丫鬟也是可以的。只是看了看面容可怖的老太太,止住了心中想法,说:“她大约十五岁左右。”
丫鬟说:“这是十四娘。三月里,曾跟她母亲来给郡君庆寿,郡君怎么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