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车子上了高架桥，谢婉瑶偏着头，目光望着车窗外。快过年了，城市的霓虹灯闪耀着刺眼的光辉，远处的广场上，突然燃放起绚烂的烟花，砰砰砰的声音响起，烟花仿佛把这个城市都点亮了。
向寒九单手执着方向盘，转过头看她一眼，女人的身上还披着一件男式西装，他眸子微眯了眯，“有个问题，我能问你吗？”
谢婉瑶转头看着他，并未开口，但那意思也就是让他问。
向寒九帅气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你跟他，结束了吗？”
他？
谢婉瑶微露疑惑，向寒九看一眼她身上的衣服，谢婉瑶慢半拍地盯着身上的男式西服出神，她身上什么时候披着顾时远的衣服了？
刚才她神情恍惚，只知道顾时远突然冒出来，强迫要带自己走，而她也是下意识的不想跟他在一起，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把衣服披她身上了。
她的手指抓着男人的衣服，这上面还有一丝熟悉的淡淡烟草味，那是属于他的。
“你对他还有留恋？”向寒九见她一直不说话，语气不免有点意外和焦躁。
“你为什么对我的事这么关心？”谢婉瑶奇怪地看着他。
向寒九轻挑了一下眉，唇角勾起一抹轻笑，“为什么？你这个问题，倒是真的难倒我了。”
谢婉瑶：“……”
她不再说话，心情因为萧芳菲带给她的冲击还没有过去，她也懒得去深思向寒九的话。
没想到，过了几秒，向寒九又突然幽幽开口：“不过，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什么？”她单手撑着车窗，偏头看他。
男人手握紧方向盘，忽然一转弯，原本应该右转的路口，他却左转走了另一条道。
“你这是干什么？”谢婉瑶面露惊讶。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到了我就会回答你刚才的那个问题。”
谢婉瑶轻皱起眉，“对不起，我不想去。”
向寒九却并没有改变主意，“一个地方而已，也不远，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的。”
“……”谢婉瑶张了张口，她想说她不愿意，可是转念一想，车子都已经开出这么远了，更何况他是送她回家，她要是再开口，好像也没这个必要了。
一路沉默着，直到向寒九把车停在了一个山顶平台。
他打开了天窗，一抬头就看到缀满星星的天空，一闪一闪的，闪烁璀璨，在这样寒冷的冬夜，看起来格外让人心情舒畅。
向寒九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他脸上露出一抹轻松，“还有十分钟，我们再等一会就好。”
谢婉瑶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九点五十分。
“你到底想干嘛？”
男人的眸光落到她的脸上，女人的面容无疑是美艳无双。在娱乐圈内，各种各样的女人见多了，很容易有种审美疲劳，可是看着眼前的女人，还是忍不住会有一种惊艳的感觉，她的美不仅是她的五官，还有她犹如寒冰般的气质，她倔强坚韧的脾气，她努力认真的拼搏……
这是他目前对她的所有了解。
“想给你一场美好到让你难忘的记忆。”向寒九说着这话时，削薄的唇勾起一抹魅惑至极的笑。若是别的女人看到了，估计早就沉醉了，然而谢婉瑶听了，也不过是眉梢轻动，仅有一点意外。
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过什么美好的记忆。生活中只有爸爸到处乱放的酒瓶，还有他的打骂，奶奶唯一的关爱，也在她的记忆中变得飘渺。学校里，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没有妈妈的孩子，每一个人都可以欺负她……再渐渐长大，她漂亮的外表引起男生们的垂涎和女生们的嫉妒，她不记得自己被男生们围堵调戏多少次，也不记得自己被女生们欺负和陷害多少次……
老师们说她不爱说话，独来独往，也有人说她清高自傲，不合群……其实她也不懂为什么，她想要的一直都是那么简单而已，却偏偏得不到。
一直以来，她的生活只有灰暗一片。
所以，她不懂，这个男人说的美好到难忘的记忆又会是什么？甚至，她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起来。
车厢内沉默了一会，向寒九的视线再次落到了她身上的衣服上，他伸手拿起自己的大衣，“你要换下来吗？”
谢婉瑶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男人的衣服披在身上，确实不再那么寒冷了，她又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大衣，轻摇了摇头，“不，谢谢，回头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向寒九的手一顿，也没勉强她，把大衣放好后，“你跟他，我是说顾时远，你们俩结束了吧？”
谢婉瑶正要张口，男人却伸手拦住她，“你不用说，我就当你们俩已经结束了吧，有些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我觉得今天这个机会既然到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而这，就是你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她被他说的一头雾水。
“你的事，我都清楚。也大致知道你跟顾时远之间的事，你怀孕过，流产过……”他越说，谢婉瑶的脸色越加苍白起来，她身体微微发抖，这些都是她心底藏的最沉重的痛，他却一一翻了出来。男人话锋一转：“但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些事不算什么，一个人的过去代表不了什么，我看中的是未来。谢婉瑶，早在很久之前，你已经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
“……”
谢婉瑶睁大眼瞪着他，有震惊，有不敢相信，但更多的，却是一抹难以掩饰的悲伤。
她眼眶微红，轻轻地道：“向寒九，你懂什么？”
“……”向寒九有一瞬间懵了一下，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搞砸了一件事。
谢婉瑶伸手捂住自己的脸，不想让一个外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和悲伤。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嘭”地一声又一声，绚丽的烟花突然绽放开来，照亮着这一块犹如白昼。
谢婉瑶惊讶地抬起头，看向了车窗外。
从这个角度望下去，那些烟花刚好可以完完全全地看到完整的绽放过程，一声接一声，久久不息。
这些烟花不同于那些普通的烟花，绽放出来的颜色和花样多种多样，整个过程看起来格外的漂亮，直到最后，烟花升到半空，开出“iloveyou”的字样。
谢婉瑶的目光看向向寒九，而他轻揉自己的额角，似乎有些难为情。
看吧，他果然搞砸了。原以为女人都会喜欢这样浪漫唯美的东西，但是眼前这位，看样子只有惊没有喜了。
“这就是你说的……美好到难忘的记忆？”
向寒九僵着脸，发动车子，“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突然——
“很美。”
女人轻声说出这两个字，让他目光不由得一亮，他激动地看向她。
谢婉瑶的眸底很平静，脸上带着一抹似笑非笑，“向先生，你知道吗？这还是我第一次被人告白。”
向寒九：“……”
为什么他却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谢婉瑶很肯定的点头，“真的很美。”她也是女人，如果有一天，她爱的男人为了她做这样的事，她应该也会很感动的吧？可现在不是——
向寒九却误会了，他以为她很喜欢，他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她的双手，“真的？你喜欢吗？”
“喜欢。”谢婉瑶说着，却抽回了自己的手，“只是，却不适合我。”
她从来没想过向寒九会对自己有这样的心思，她如今对他一直没有好脸色，还以为以他的脾性，心底多少会记仇自己呢。
“向先生，我们不合适。以后别再这样了。”
她这样说，反而让向寒九心底的那一丝难为情和顾忌都抛弃了，他脸色严肃起来，“为什么？”
“你刚才说，一个人的过去代表不了什么，你更看重的是未来。可是对我来说，我的过去永远都不可能抹去，那是在我心底生了根，发了芽的……”她轻轻地挽动唇角，美艳精致的小脸上，却看的人心疼不已。
向寒九沉默了很长时间，他微微别开眼，“对不起！”
他以为，他不计较不在乎就够了，人嘛，不都是向前看的吗？可是这个女人却这么傻，她把自己限在过去的“牢笼”里，宁愿痛着，忍着，却不愿走出来。而他刚才那样说，就是在血淋淋地撕扯着她心底的伤口。
“没关系。”谢婉瑶道。
这是接受了他的道歉？
向寒九轻轻一笑，有些感概地道：“我不会放弃的，谢婉瑶，你总得要给我一个机会。”
“不，机会给了，反而是一种伤害。”
“谢婉瑶，你可真够绝情的。”
“向先生也不差。”谢婉瑶的嘴角轻勾，话语间多了一点轻松，“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那时候对我的‘绝情’我至今记忆犹新。”
“……”男人无奈地失笑，轻叹，“原来是早就记上仇了。”
回到谢婉瑶家的小区时，已经十一点多了。
向寒九停下车后，他目光里多了一点淡淡的疼惜，“不管如何，今晚我很开心。”
谢婉瑶轻勾唇，伸手解开了安全带。
“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
她下了车，外面的气温跟车内没法比，她冷的浑身一个哆嗦，更加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向寒九的目光一闪，他扬唇道：“如果哪天改变心意了，一定要告诉我。”
“再见！”谢婉瑶朝他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楼道。
按了电梯，等待的过程中，楼道口的寒风肆虐地刮向她，男人的西服很宽大，她穿着就像是穿了件大衣一样。
电梯门打开，她走进去。
按下十六楼。
现在已经深夜了，空荡荡的电梯内只有她一个人，她轻靠在电梯壁上，脑中的思绪有点凌乱。
她想着——
明天就是过年了，她今年因为工作的原因，又不能回青城了，要给爸爸打个电话……
只有明天一天可以休息，大年初一她就要复工了……
明天过年，她一个人要怎么过呢？家里好像什么都没有了，不如去买点水饺吧？还是点外卖？
哦，对了，她一定要好好休息，明天不如就在家里好好睡一觉……
今晚的烟花真的很漂亮，可她却没有多开心……
……
“叮”的一声，电梯响了，打断了她的思绪。
谢婉瑶回过神，她走电梯，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来到家门口，她按了密码，打开门，正要进去时，整个身体却被人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吓了一跳，男人的手臂穿过她的腰身，用力地抱住，两人之间密不透风。
谢婉瑶有一瞬间的慌乱，然而很快，她听到熟悉的嗓音响起，“去哪儿了？”
这声音暗哑冷厉，仿佛还带着一丝寒气。
谢婉瑶僵住的身体挣扎着，“放开我。”
“你先回答我！”
“……”
“老子等了你两个多小时！”顾时远的话中透着强烈的不满，黑沉沉的眸子里压抑着怒火。
“……我没让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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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顾果然来追……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