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别走,别走。”
何爱华连忙喊住女儿,许一铭也不再呛声。
许安靖坐定,目光淡漠,“说吧,这次你们俩一起找我,有什么事?”
何爱华和许一铭两个人互看了一眼,最后由何爱华微笑着开口:“靖靖,你看啊,你今年也有二十七了吧,谈恋爱了没?”
许安靖无语地翻个白眼,“干嘛?想给我介绍?”
对面的前任夫妻两人呐呐地没说话。
许安靖深知他们的套路,立刻摆了脸色,“告诉你们,没门。我的事,不用你们操心。”
“靖靖!”
“许安靖,你长能耐了是不是?”
许安靖有些不耐烦地道:“你们两个突然这么关心我的事做什么?回去过你们的生活。我现在挺好的,也不想谈恋爱,更不想嫁人。”
她心底一口郁气堵着。
在她十岁之前,她从未见过父母和睦的时候,每天都是争吵、争吵、不断的争吵,别的同学都有父母关心,有爷爷奶奶的关心,但她什么都没有,她的父母除了会给她很多钱,她得不到任何的关爱。
那时候,许安靖就知道自己的家庭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有一天,她实在受不了他们的争吵,特别冷静地跟他们说:“你们离婚吧。”
两个争吵的人吃惊地看着她。
许安靖发了疯一样把家里的东西都摔了一遍,然后她红着眼睛,道:“既然这家里你们都不愿意呆下去,又何必再凑在一起?离婚以后,我也不用你们照顾,你们每个月给我钱就行了。我会自己照顾自己。”
“靖靖……”何爱华一把抱住了她,哭了。
……
从那以后,父母离婚,很快又各自再成立家庭,生下她的弟弟妹妹们。
她跟父母的关系也从此更加疏远了。
她每个月只有从父母那里收到钱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原来不是孤儿。
许一铭和何爱华都是生意人,他们的生意做的很大,也赚了很多很多的钱,大概是为了弥补对她的亏欠和愧疚,她每个月从父母那里收到的钱都不少。
但她的生活还是发生了改变。
她独自一个人生活,一个人上学,放学。
尽管他们给她请了保姆,可是那样的孤单和空寂,却是伴随了她整个人生的成长。
她很小就独立,有一段时间她孤僻到一个字都不说,整天不说话,后来老师见她这样不行,通知她的父母,她看着那两个明明没有感情的人却为了她,暂时放弃自己的家庭陪着她,她突然又有点心软了。
大哭了一场之后,她开始笑了。
怎么活都是一种活法,与其这样生不如死地活着,不如活得潇洒恣意一些。
在那之后,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长得娇俏玲珑,心思却藏得很深很深,谁都不知道,其实她是一个敏感,脆弱,孤僻,甚至还有点自私的人。
这么多年,她不是不想谈恋爱,也并非不想嫁人。
只是父母对她的影响太大,她没有遇到一个可以让她甘心去嫁的男人。
尽管她身边的好友们都一对对的成家了,有孩子了,她心中欢喜而欣羡,嘴上也说着羡慕嫉妒,但她其实根本没有勇气去尝试一下。
她早就把内心封存起来了。
……
看她态度这么坚决,何爱华和许一铭对视一眼。
何爱华道:“靖靖,我知道,爸爸妈妈对不起你,你看你都这么大了,女孩子,总要嫁人的对不对?你心底要是有合适的人选,你也可以带来给爸爸妈妈看看的,对不对?”
许安靖抿紧了唇,不说话。
神色一直隐忍着。
许一铭也开口了,他的语气缓和很多:“丫头,爸爸这次跟你妈是一个想法。其实爸爸也不想你那么早嫁人,可是你这年纪也不小了……还有,这次我和你妈也是托了很多人介绍的,对方是律师,家里条件都很不错,父母是大学教授,家风清正,据说对方的姑姑还是一位大明星……丫头啊,再怎么样你都是我的亲女儿,老爸还能害你不成?”
两个人苦口婆心地劝慰一番,许安靖却在低头玩起了手机,根本没注意听。
何爱华又道:“靖靖,我们都知道你心里怨我们,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算了,过去的事咱也都不提了。你这次就听话,去见一面好吗?这真的是我们托了很多的关系才找到的人家。你相信爸爸妈妈,绝对不会害你的。”
许安靖终于抬头,目光盯着他们,“都说完了吧?那行,我来说。我——不——见!”
她一字一顿地说完,站起身就要走。
“你站住!”许一铭突然冷喝一声。
许安靖回过头,神情不耐,“还要我说几遍,我不见就是不见,你们……”
许一铭突然打断了她,语声轻轻,“你妈……她得了病。”
许安靖:“……”
她皱起眉,“什么病?”
何爱华伸手偷偷地擦了擦眼泪,许一铭的神情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他伸出手,从何爱华的包里翻找,何爱华却还一直拦着,不然他找。
“都这个时候了,就告诉她吧。”
许一铭说完,何爱华这才放开手。
许安靖重新坐下来,整个人仿佛没有情绪一样。
许一铭在何爱华的包里拿出一个诊断书,“你自己是医生,你看看吧。”
许安靖机械似的拿起来,目光看着上面一行行字,突然之间,她好像什么都看不懂了一样。
她愣愣地问:“这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看不明白吗?你妈她得了脑瘤,医生说,手术的风险很高,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
“丫头,你妈她如今没别的什么心愿了,就是想在进手术室之前,能亲眼看到你找到一个好归宿。你明白吗?”
“……”
……
晚上。
谢婉瑶回到盛京后,他们一些好友终于再次相聚在一起。
这一次,顾时远毫不客气地全程开启了秀恩爱模式,引得旁边一众人都大呼受不了。
谢婉瑶娇羞地脸红着,她脸皮没他厚,可是架不住男人的软磨硬泡。
几个女人在一起,话题从家庭、孩子到衣服、鞋子等等,仿佛总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今晚许安靖格外沉默了些,众人都注意到她,叶凉烟问她怎么了,她笑了笑,说:“没事,凉烟,来,陪我喝一杯。”
她倒了一杯酒给叶凉烟,叶凉烟二话不说,举杯正要跟她喝的时候,横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夺走了她的酒杯,改换成一杯饮料递给她。
叶凉烟:“……”
江煜棠俊雅的脸上一抹淡淡笑意,“老婆,你最近还是别喝酒了,喝饮料吧。”
“为什么?”
“你不是手术安排的多吗?喝酒对工作不好。”
“可现在是晚上,而且我明天休息。”
“……”
江煜棠正要开口的时候,许安靖最先受不了了,“得得得,凉烟你别喝酒了,免得你家老公担心你,我自己喝。”
说着,她一口喝干。
众人面面相觑。
不过一直以来,许安靖都被这些人的“狗粮”狂喂,众人都以为她是被“虐”的太狠才会这样。
宁潇潇还十分好心地建议道:“说真的,安靖,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啊?你看大家都结婚了,你难道不想结婚不想生宝宝吗?”
许安靖酒喝多了,翻了个大白眼道:“结婚有什么好的?两个人结婚后,吵吵闹闹的,还不如一个人!再说,生孩子又那么痛!要是两个人过不下去了,多个孩子还是累赘!”
宁潇潇:“……”
众人:“……”
许安靖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抱歉地笑笑,“当然了,我不是说你们啊,我只是说有的夫妻是这样。”
最后,这一晚只有许安靖一个人喝醉了。
她如今孤家寡人一个,叶凉烟不放心她,想把她送回了她的公寓。
江煜棠揽住她的肩道:“儿子在家里等你呢,我们该回去了。”
“可是……”
江煜棠看了一旁的萧程理,“程理,这里就你是单身,你送安靖回去。”
萧程理:“……”
其他人陆陆续续地走过他面前,江煜棠他们走时,他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辛苦了。”
萧程理:“……”
看样子,以后这种聚会,在许安靖这个女人有男朋友之前,他还是少来参加为好。
萧程理送过许安靖几次,知道她的公寓在哪里。
而,许安靖虽然喝醉了,但她不吵不闹,也不发酒疯,扶她上车后,她就安安静静地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到了公寓楼底下,萧程理停好车。
他望了一眼身边女人,她侧着头,脸颊微微酡红,这么安静的样子,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乖巧。
他伸手摇了摇她,“醒醒——”
摇晃几遍后,许安靖悠悠转醒。
“这是在哪儿?”她目光迷茫地看了看四周。
“到你家楼下了。”
女人的目光定格在他的脸上,她像是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是你送我回来的啊?”
她推开车门,摇晃着要下车,朝身后挥了挥手,“谢啦,拜拜!”
萧程理看着她一步一晃地朝楼道走去,他微微摇头,收回了目光。
启动车子,正要离开的时候,隐约听到“扑通”一声。
他从后视镜看去,目光一惊。
许安靖突然不知为何摔倒在地上,他赶忙下车跑过去,蹲在她的面前。
“你没事吧?”
许安靖还维持着爬倒在地上的样子,她的脸埋在双臂内,看不到她有没有受伤?
萧程理伸手要扶她,许安靖却突然挥开了他,声音有点哽咽道:“别管我,你走!”
男人眉目骤冷,他也不想管她,可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样爬在地上不起来吧?
“你起来!”他冷声道。
许安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这幅狼狈的样子,她猛地大声呵斥:“叫你走开没听到吗?别管我!”
“你以为我想管你?”萧程理冷着脸道:“这么冷的天,你这样爬在地上,如果生病了谁负责?”
“反正不用你负责!”
“……”
萧程理猛地站起身,男人丢下一句:“懒得理你。”
转身就走。
上了车后,他发动车子,调转车头,车尾一甩,走得干净潇洒。
许安靖爬在地上不想动,脑子里混混沌沌的。
深秋的天了,夜里很冷,她却感觉不到这样的冷意。
她翻个身,目光望着漆黑如幕的夜空。
天上的星星闪闪发光,一轮孤月,皎洁清透。
不知不觉,她眼角忽有热泪,滚滚落下。
她也没管,就这么任性地躺着。
她的人生从来就是如此,不管她是哭,是笑,是悲,是喜……反正不论她做什么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她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只管自己心底畅快就好。
原本她以为,她对自己的父母不会有期待,也不会有任何感情,他们都各自有家庭,有孩子,他们会过得很幸福。
而她,一个人,不管活成什么样子都好,她也会幸福。
可是当她今天看到何爱华的诊断书时,她大脑有一瞬间是懵的。
原来不是她不在乎,她只是知道——
父母很爱她,但她却求不到他们俩恩爱和睦,求不了他们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她不是不渴望,只是明白——
有些渴望,只是奢望。
“起来!”
头顶忽然传来一句冷冷的呵斥。
许安靖眨眨眼,泪光模糊中,她看不清楚眼前的人。
“叫你起来,没听见?”
男人的话音更冷,他突然蹲下身,一把捞起了她。
许安靖这才看清楚他,男人俊美妖魅的眸子里冷厉骇人。
“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回来,让你在这里自己作死吗?”
男人的话又冷厉又难听,许安靖立刻反驳回去:“我作不作死,关你屁事!”
“你……”男人气得嘴角紧抿,“简直是不可理喻!”
许安靖得寸进尺地道:“是啊,我是不可理喻,谁叫你理了?你滚远点,不想看到你!”
“……”
萧程理面色铁青着,“许安靖,你发疯了吧?”
“对,我就是发疯了!”
“……”
见她丝毫不知悔改,萧程理气得心口一阵郁气难平。明明是舌灿莲花的律师,却一时找不到任何词汇跟她辩驳。
他伸手指了指她,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转身,怒气冲冲地又走了。
“……”
许安靖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何,心底的委屈好像更深了,她再也忍不了,低低地嘤泣起来。
男人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
他转过身,望着她不顾形象地突然蹲下身,嚎啕大哭起来。
心里挣扎了几秒,他再次走到她面前。
“我不管你是发酒疯还是真的疯了也好,看在他们几个的面子上,我把你送回家就算仁至义尽了。”
他的话说的很直白,许安靖却第一次没有反驳他。
他见她突然安静下来,也有点奇怪地望了她一眼。
这才看见——
女人的眼角挂着泪痕,双眼有点红肿。
这幅模样,竟有点可怜兮兮的,像是流浪猫一般。
他的神色稍缓,“你能自己走吗?”
许安靖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说了一句:“你……你还回来干嘛呀?”
萧程理:“……”
他已经不想再跟她争论什么了,只道:“走吧,先回去再说。”
许安靖沉默着,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走着走着,许安靖忽然一下朝他怀中倒去,“哎呦,我头晕,走不了了。”
“……”男人下意识双手接住了她。
许安靖摸着杆子就往上爬,她双手一把勾住男人的脖子,“你抱我回家吧。”
萧程理:“……”
他脸色一变,很快甩开她,“自己走!”
许安靖几乎是被“扔”出去的,她踉跄着站稳,却又猛地一晕,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哎呦,我头好晕啊,走不了了,除非你抱我回家,不然就让我在这外面睡一夜吧。”
萧程理:“……”
周围有路人经过,看过这幕,有位老奶奶不由得上前道:“小伙子,你看这大冷天的,哪能让你媳妇就睡在这外面,会冻坏的,赶快抱她回家去吧。”
“她不是……”
许安靖忽然哀嚎:“哎呦,我头好晕啊,好疼啊……”
老奶奶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快回去吧,女孩子家家的,多哄哄就好了。”
萧程理被逼无奈,只得抱起了许安靖,在他人的目送下,他恨不得有对翅膀,赶紧飞离这里。
进了电梯后,萧程理想放下她,许安靖却一直紧紧地搂着他脖子。
好在她身形娇小玲珑,对于长期坚持锻炼的男人来说,抱着并不吃力。
到了她家,进了门,许安靖这才下来。
萧程理转身欲走,许安靖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既然都到这了,喝杯水吧。”
“不必了。”
“就当是我谢谢你送我回来。”
“那就更不必了。”
男人的态度和语气都很冷淡决绝,许安靖见他转身,她来不及想多,也许是一刹那间的冲动,她踮起脚尖,猛地吻上了男人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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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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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不否认。
不要脸,狐狸精,下贱……各种骂名纷沓而来,她亦笑应自如。
她叫冉笑,有着极致的美貌和身材。
她从娱乐圈的一个三流艳星到堂堂“莫远集团”总裁夫人也不过是遇到了一个叫“靳莫寒”的男人。
当唇枪舌剑凌厉射来,他轻挑眉梢,说:“我的人,我看谁敢动?”
……
她和他的第一次见面是这样的——
他说:“冉小姐果然不负‘狐狸精’的美名。”
而她,只是一边笑,一边大长腿轻轻蹭着他的腰,“靳总,你是在夸我呢还是在夸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