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唐州,内城。
柴皇城老宅,殷夫人从内宅走出,此番正到后院子当中。
这里布置得极为精妙,亭台楼阁,假山溪流,还真是耗费不少功夫。
殷夫人身后跟着三五个婢女,还有个老管家也殷勤跟在后面。她掏出手帕,睹物思情道:“这园子很美,那是用我弟弟的命换来的。若是他还活着,一定会好好陪我这个姐姐。”
一旁管家劝慰道:“夫人,人死不能复生,那柴皇城已死,知府相公领军万人,定能诛杀柴进。”
“相公文武双全,此番定能够击败梁山,往后我们高家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殷夫人这么一想,心情好了不少。
管家道:“小人按照您的吩咐,前面庭院中,准备上好的茶炉,还准备一些糕点蜜饯,夫人正好前去休息休息。”
殷夫人满意地道:“好,管家做得甚好,等相公回来了,好好赏你。”
管家听到这话,心生欢喜,连连道:“都是小人应该做的,夫人无须赏赐。”
殷夫人心情大好,三两步走到凉亭当中。
亭子当中烧着炉子,炭火正旺,往一旁坐下,暖洋洋的甚是舒服。
殷夫人快活地坐下,自有婢女端上茶壶,开始煮茶。
这样的舒坦日子,让殷夫人心生满足,嫁给高廉多年了,平素养尊处优,可谓是快活至极。
“等相公回来,该给他物色一个懂事听话的小妾,也帮我好好照看他。”殷夫人这么一想,目光在几个贴身婢女扫过。
选人这块,当然要选一个放心、听话的,若是选个野心勃勃的小妾,那后宅定然不宁。
殷夫人想着心事,一小会功夫,茶水便好,自有婢女端来茶水。
殷夫人接过茶,轻轻吹了两口,小啜两口,登时一股沁人心脾的滋味,瞬间弥漫心头。
“好茶!味道甚好。想必再过几日功夫,相公也该回来了。”殷夫人一脸满足的说道。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这美好的日子之下,这刺耳的声音让殷夫人登时皱紧眉头,望着冲进来的奴仆,不满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有什么事,慢慢说来。”
那小厮噗通跪在地上,一脸慌张地道:“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方才传来消息,老爷在济州战败,一万多人尽丧,知府大人生死未知。”
“啊?你说什么?老爷,老爷他怎么了?!”殷夫人手中的茶碗“嘭”的一声跌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茶汤洒满一地。
小厮惊恐道:“老爷战败,生死未卜啊!”
“天啊!我的老天爷!”殷夫人连退数步,眼前一阵发黑,却是仰面一倒。
“夫人,夫人.....”仆人们都吓得半死,纷纷将殷夫人扶住。
殷夫人彻底吓傻了,她虽是妇人,但也知道战败对于一个官宦家庭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轻则流放,重则抄家。
眼下夫君生死未卜,殷夫人拍着大腿哭喊道:“老天爷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啊!贼老天啊,我也不活了啊。妾身该如何啊。”
“哈哈哈哈哈哈!夫人,切勿忧虑,人生不如意的事,自然多多,哪有真正的一帆风顺呢?”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殷夫人身子一惊,直起身子,望向来人,不由得惊讶道:“是你!钱管家?你怎么来了?”
殷夫人对钱友德,内心那是有怨恨的。
想当初,抢夺柴皇城老宅的计划,也是这个年轻人提出来的。
他本意为了自家主人高俅,最终却是因为这个宅子惹出连环祸事来。
为了这个狗屁宅子,他的弟弟被人杀了,现在相公攻打梁山战败,原本这些事情,都是跟他们一家完全没有干系。
现在倒好,他们一家算是遭了大难,钱友德这时来这里做什么?
钱友德皮笑肉不笑道:“夫人,我既是来这里,自然有来这里的道理。”
殷夫人见他脸色不对劲,惊讶道:“你想做什么?”
钱友德拍拍手,登时身后涌出一群壮汉,这些壮汉二话不说,将殷夫人身旁的奴婢、奴仆全部轰出去,没一会功夫,整个后花园只剩下钱友德、殷夫人两人。
殷夫人年岁虽大,但保养得当,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她只觉得大事不妙,开口说道:“钱管家,我家相公待你不薄,你想要做什么?”
“待我不薄?”钱友德仰天大笑,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狰狞,“殷夫人,前些日子,我与你夫君在战场见过一面。当时我遵高太尉之命,传信给高相公。
我的父亲乃是被林冲所杀,我与梁山有刻骨铭心的仇恨,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复仇的事,想着能够手刃林冲!
这些年,我一直在调查梁山的信息,那一天,我原本打算将梁山的一些消息告诉你的夫君,可是你的夫君太狂妄了,狂妄到自大!”
“他.....他说了什么?”殷夫人心中知道不妙,听钱友德这么一说,只怕在战场上两个人交恶。
钱友德狰狞道:“你家相公看不上我们这种低等下人,只说我贪生怕死之辈,只说我被梁山吓破了胆子。我钱友德忠心为国,不想竟被你家夫君如此羞辱,我只想问,小人做错了什么?小人为国为民,为何要遭此等斥责?”
殷夫人僵在原地,他实在没想到,这个钱友德竟是个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之辈。
“钱友德,我夫君可能言语过重,不过你今日这般作态,莫不是想要报复?”
“不错!从你家夫君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失败!我见过太多狂妄的人,在林冲的铁蹄之下完败,你的相公也是这个命运。你知道吗?这些日子,我根本就睡不着,每一天我都在等待......”钱友德一脸痛快的说道,“等得我心焦,我辗转反侧,便是等济州的消息......”
“你在等什么?”殷夫人浑身发冷,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恐惧感。
钱友德龇牙一笑,残忍地道:“当然是等你家相公失败了!”qqxsnew
殷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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