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京子,你今晚的脸色不对啊,是不是这两个晚上没休息好,怎么那么苍白?”
李嫣见他一直是无精打采,平时闪亮的黑眸失去了光华。
“谢娘娘关心,你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明天我要回去了……”贾玉京语气中带着苦涩。
“小京子,你要走了?”李嫣心中一惊。
“嗯!”贾玉京道。
“哪哪你什么时候再来治疗啊?”李嫣连忙追问道。
“大概七天,再来一次药浴,病根就去九成了!”
……
一大早,贾玉京暂时还走不了。
他被方妃娘娘请去了飞翠宫。
“娘娘万安……”
“起来吧……”
驱散了旁人,倚在凤塌的方妃目光复杂看着他:“贾大夫,请你替我诊断。”
“慢,先说好诊金。”贾玉京道。
“多少?”
“你能出多少?银两少了,治三成!”
“你、你怎么这样啊,不是医者父母心么?”方纪俏目透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贾玉京笑了笑道:“我还不够父母心?替敌人治病,这堪称为爷奶心了吧?”
方妃玉指举起:“你、你……本宫不和你争论,你巧如簧舌,说不过你。”
贾玉京笑了笑道:“谢娘娘夸奖。”
方妃被他气的胸口闷痛:“本宫不想与你口舌之争,体己钱只有五百两,嫌少也没有办法了。”
她从香枕下拿出五张银票。
贾玉京接过,看了一下,收了四张,又递回一张。
方妃见之错愕道:“什么意思?”
贾玉京道:“取尽病人的钱财是缺德之恶行,我贾玉京从学医一开始,师父便有规定。”
方妃张了张嘴,眼神有些异样,叹了一口气:“开始吧。”
贾玉京点点头,把了一会儿脉博,望着她:“方妃娘娘,平时的胸口闷痛有多久了?”
“两年多了!”方妃眼睛一亮,这小混蛋医术果然高明。
贾玉京道:“两边都有?”
方妃脸色绯红,点点头,没有说话。
贾玉京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娘娘,不怕和你说,小肉粒会越来越多,一旦变成了恶性,便是华佗再世也治不了!”
方妃一听,慌了,抓住他的手,乞求:“求求你了,贾大夫,我不想死……”
贾玉京见她花容失色,哭笑不得:“娘娘,我又没说治不好!”
方妃娘娘啊了声:“那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贾玉京吞吞吐吐道:“这个,治疗过程需要那什么……”
方妃娘娘道:“那什么?”
贾玉京道:“就是那什么了!”
方妃娘娘急了:“那什么,到底是什么呀!”
见他面色为难,方妃娘娘忽然醒悟:“你是说要那什么?”
贾玉京无奈道:“就是那什么,娘娘,你说我敢么?我有几个脑袋?”
方妃娘娘软靠在背枕上,脸色是一阵红一阵青。
很久才咬着银牙,闭着眼睛道:“你来吧。”
这话怎么听着歧义特别明显,太引人暇思了吧!
“你决定了,不后悔?”
方妃娘娘睁开眼睛,嗔怒道:“啰嗦什么?”
贾玉京又道:“门外的人?”
“人早已经勒令不得靠近!”
“那就好!”
“你先转过身……”方妃娘娘声音微微颤抖。
贾玉京转过身,一阵窸窸窣窣的解衣声,让人充满想象。
“好、好了……”娇羞的声音响起。
贾玉京一转过身,呼吸几乎停滞,太美了!
玉肤凝肌,想什么呢,贾玉京狠狠往自己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啊,你……”
“不好意思,只有这样我才能控制心神!”
方妃娘娘原本是羞的全身绯红一片,见他为了给自己治病,居然打自己的脸蛋,五个指印清楚显现。
不由心生感动:“你是一个好人!”
“好人卡派给我,好个锤子!”贾玉京摇摇头,开始了治疗。
贾玉京道:“娘娘,你这是心中积压愁闷太多,以后不要这样了,现在我帮你针灸通脉,再以药酒推拿散瘀结,当中有些痛,你忍着点!”
方妃娘娘道:“嗯!”
没多久,二十几支银针全部下完。
半个时辰后,开始了推拿。
“嗯……”方妃娘娘喉咙轻哼。
贾玉京忍受了半个时辰,叮嘱了一下事项,弓着身狼狈逃窜。
“噗嗤……”方妃娘娘满脸含春,见他那个样子,心中是又傲娇又羞涩。
……
贾玉京笔直站在兰芳宫门口,门口已经有新到的太监站岗。
元春听到了太监的汇报,却没有出去见他。
站在刚吐新枝,含苞待放的梅花树下,脸上神色惨白而苦痛。
“小姐,小姐,小少爷已经站了两个时辰了,你看……”抱琴道。
“不要管他!”一阵风刮过,一个花苞随风掉在地上。
她弯腰捡了起来,凄然道:“花啊花,你怎么这样啊,还没有开,就掉了下来。”
“哑哑……”树上一公一母的乌鸦在打架,母鸦拼命啄公鸦,满天的羽毛飘落,公鸦飞到了高墙上,看了好久,终于是走了。
“琴瑟数载凶斗鸦,冬去春来羽飞花。阳春融雪生机现,一绝君离灭韶华。《离恨伤》”诗一念完,元春已然泪流满面。
“小姐……”抱琴抱着她,哭成了一个泪人。
贾玉京站了很久很久,他想不明白,自己情感为什么爆发如此厉害。
那份不算真爱的爱是毫无察觉地侵蚀了自己的灵魂。
是怜悯,是同情,还是真爱,他迷惘了,但感情受阻,内心的刺痛却是真实的,清醒过后又保持怀疑。
这种似真似幻的感受让他极之痛苦,他已经无法理智地处理好感情。
更无法抗拒来自灵魂的驱使。
“唉!”直到快要封锁宫门,才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孤寂的身影在夕阳下拉的很长很长,最后消失不见。
“娘娘,小少爷给你一封信。”
“无端惹相思,春来独一枝。”
元春打开一看,凄美一笑,呆呆望着远方,良久,嘴角又渗透出了一丝血迹。
……
御书房。
皇帝道:“承恩,皇嫂的病情如何?”
王承恩微一弯腰:“回万岁爷,玉京说,暂时没有大碍,七天后再治疗一次,病就好了九成,剩下要近一年的细心调理,就好了。”
皇帝满意点点头:“想不到你认的侄儿竟有这等本事,朕想让他入太医院,你是怎么看?”
王承恩苦笑道:“万岁爷,老奴已经劝过他,但他却说医术未到家,皇宫内全是贵族,他怕一个不小心,丢了脑袋,他说不到不得已,千万不能找他!”
皇帝被气笑了:“荒谬至极,他当我等是白痴么?一宫太医,没有一个可以治好皇嫂,他呢,一出手,三天已经治好了一半,他是将朕看成了曹孟德么?”
王承恩叹了一口气:“万岁爷,老奴也说过,今上是不可能将治不好的大夫砍头治罪的,他呢又说宫内勾心斗角太多,以他的性格,不出三天,太医院的大夫会让他揍趴下一半!唉,万岁爷,你看!”
皇帝听了也头痛,哭笑不得说:“这小子倒是有自知之明,算了,他离皇宫又不远,随时可以召他入宫。
你给他一块牌子,一旦深夜有什么急病,也可避免麻烦。
再给他一个职位,有功不赏,皇嫂不怪,朕也过不去这关。”
王承恩道:“好,奴才这就去办,万岁爷,你今晚是不是去兰芳宫?”
皇帝望着王承恩:“承恩,你待他真如亲侄儿。你是糊涂了么!
如果朕一去,贾家不但得不到好处,反而会遭连翻打击。
贾家能扛鼎的贾政只不过是区区一个五品工部员外郎,怎可能保住贾家?
朕去了,对他家来说才是个祸事,而不是喜事。”
王承恩额头冒汗:“万岁爷,老奴真的是糊涂了!”
皇帝道:“你是关心即乱,而且现在朝事繁杂,处理好政务都几点了?朕连皇后那里都没时间去,其余的人,你让朕去,更不可能了!”
王承恩点点头道:“是啊,如今是多事之秋,万岁爷,要不吃点夜宵?”
“好,朕也饿了,吃完再批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