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清清嗓子:“你们可能觉得很不公平,埋怨我们的做法有偏颇,很下作。
其实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情,他的比试,输了是什么也不用付出,赢了得到了一个美人儿。
如此优厚的比斗,谁不想?谁会埋怨?换你会有意见?
这是坐不亏望赢,是天大的好事,小的恨不得天天有这种幸运!”
“嘿,听他这样一说,得确实是占了大便宜……”
“对,是姓贾的小子占了大便宜……”
“靠,这种好事怎么没发生在爷爷身上……”
一时之间,风向标转了过来,多数男妒忌暗恨起贾玉京。
朱延得意一笑,他早就料到了,才给小厮一番稿子。
想赢?做梦吧。
贾玉京不由侧目,这人猪头并不是猪脑,明着不让你赢,偏生你找不出反驳之理由。
若玉溪小声道:“很多人都忽略了一件事儿,贾公子是连战四场,难度是叠加的。
我们姐妹比试中,有谁能够琴棋书画全面辗压对手的?
有两项领先已经是绝世天才了,何况是四斗?”
赛玲珑、谢天香,水袅袅深以为然,螓首轻点。
水袅袅道:“玉溪姐姐,依你看,贾公子能否盲下夺得胜利?”
“我估计很难,围棋必须要有丰富的经验,他才多少岁?”谢天香接口道。
赛玲珑也道:“明着下还有希望,盲下输定了……”
若玉溪柳眉一挑,粉唇魅惑一笑:“不一定,你们忘了那个女人刚开始说什么?他是翰林院棋院学士,里面的人皆棋艺高超……”
台上,贾玉京不惊不怒,淡淡开口道:“开始吧!”
冒辟疆假猩猩一拱手道:“贾公子,真不好意思,胜之不武呐……”
贾玉京马上接口道:“不好意思?不如我们明下棋如何?有胆量乎?”
“艹”冒辟疆真想给自己一巴掌,这小地痞钻空子本事真大,一句话差点把我噎死。
他也想大气地说对面锣鼓战一场,可惜他不敢,也不能。
这一战关系到复社四公子的名声,四战四败,京都圈子以后就别想进来混了。
加上世子朱延他冒辟疆不敢得罪,明面上不敢对他们怎么样。
暗地里几个奴仆捅你刀子,连死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本来这趟京都之行,临走前还和四大花魁约好喝个小酒,也备好银子准备深入交流。
谁知道遇上此等倒霉事,为了面子,不能要面子了。
所以冒辟疆强笑道:“盲下才是真正公平,我不可能让你背负占便宜的恶名……”
“噗……”水柔真是大失所望,之前还与几人交流过,四公子得确实是彬彬有礼,才学过人。
现在呢?在利害关系面前,撕下面具,妥妥是伪君子行为。
“贾同学,你有没有信心?不如……”红衣少妇见过贾玉京下棋,也和冒辟疆下过棋,知道姓冒的棋艺很高。
四公子曾暗示过喜欢自己,但她对赢弱书生根本就不感兴趣。
她的心中所爱,必须是文武全才,上马能征战天下,下马能吟诗作对,闲时为自己抚琴解闷。
贾玉京今天的表现,太过光芒万丈,虽然说年龄小了点,也不知道可不可以上阵杀敌。
至少符合她的眼缘,好感度升高,以她的身份,开口要公平,朱延绝对是不敢违命。
贾玉京从美女考官复杂的眼神中,了解到她的好意,对她笑了笑:“老师不必说了,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胜败自有定数……”
说完,贾玉京示意开始猜先。
红衣少妇幽幽一叹:“就知道逞强!”
猜先贾玉京赢了,他示意舞墨将黑布蒙上。
“开始比试,时间为三柱香……”
贾玉京背着手,淡然道“九九位下一子……”
竖着的木板挂上去一个黑子。
“哎哟握草……”
“髙目哪……”
“艹,这是认输么……”
“盲下还用高目,百分之三百输定了……”
满堂猛然起哄,声音吵杂,每个人都议论纷纷。
“怎么是高目?”红衣少妇柳眉微微一蹙,他放弃了么?
她有些失望,不战而败,非大丈夫所为!
冒辟疆耳朵嗡嗡作响,他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下高目,和投降有什么区别?”
“星位一子……”冒辟疆心情大好,你一个盲下,用半边脑子随随便便也赢定你。
两人下的极快,冒辟疆在下面划地盘。
贾玉京即在中盘布局。
不知不觉中,棋盘上落子渐多。
冒辟疆棋艺不凡,对手盲下,一点压力也没有,所以贾玉京刚叫完,他就不假思索下。
一柱香时间过去后,冒辟疆发现了一个问题,棋路仿佛很不对劲。
再下了几子,冒辟疆眉头一皱,自己的下盘想要向中盘进攻,诸路不顺。
他想了好久,才下了一子。
速度一减,台下的人也发现了问题。
红衣少妇皱着眉头心算了一会儿,她越算越糊涂:“柔儿,你看懂了吗?”
水柔眉心紧收:“看不懂……”
“皇姑,我也看不明白,这小子下的棋仿佛很乱……”水融盘算了一会,脑壳疼痛。
很多人都看懵了,俗话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身在局中的冒辟疆更是迷迷糊糊,他下棋越来越慢,对手速度不减。
贾玉京的攻势渐渐向下掏了。
冒辟疆额头开始冒汗,他已经是举棋不定,眼神看到中路到处都是通天大道。
当你下了一子,便要几子去防御,通天大道变成了一个个虎口。
汗水入眼,涩痛。
冒辟疆脸色苍白,脑袋里疯狂运算,一子上,便计算数十步。
后来已经过了上百步,他眼冒金星,现在不是举棋不定,而是举步维艰。
反观对手贾玉京,居然摇起折扇来,一副从容不迫。
台下面的看客不由得悚然动容。
“靠靠靠,这厮原来是扮猪吃老虎……”
“放你娘的狗屁,人家本身就是老虎,扮什么猪啊……”
“艹,这小子肯定是围棋圣手,神都出了一个棋圣……”
“棋圣?”
“棋圣……”一声。
“棋圣……”两声。
“棋圣、棋圣、棋圣、……”大厅里,像传染病一般,男观众兴奋拍着桌子,脖子上青筋尽露,满脸通红,张嘴异口同声大叫起来。
女观众即着了魔般望着台上如玉少年郎。
百年不出一个棋圣。
今天她们见证了一个奇迹。
琴棋书画。
每一项皆为巅峰上的极点。
达到了至高无上的圣级。
每一项都是宗师级别的造诣。
每一项足以流传千古。
她们是当中的参与者,共荣有焉。
她们心酥体麻,眼波流转无一不是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骤然间!
异象突变。
她们明眸中腰杆子挺拔,白发如玉小郎君发生不可思议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