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玉京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门口来往的人很多,牛车有好几驾。
这些牛车上面盖着布,看不清楚,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咦,两位尊客,你们是不是来选购锦绣?”一个面容狡好的女尼知客迎上前,笑意盈盈。
贾玉京微一失神,什么么鬼?这里是庵堂,不是菜市场,有鬼,绝对是有鬼,会不会是挂羊头卖狗肉?里面是瓦栏场所?
“废话,还用问,穷山恶水,不是为此,来作甚。
有什么的锦绣可选?
不好看的,本少爷可不会要。”贾玉京模棱两可试探一下。
“哎哟,少爷里面请,我们边走边说哈……”姣好面容的知客身子挨着,时不时用妙物蹭一下,因为她对贾玉京的姿色馋死了。
贾玉京火气比较大,蹭蹭蹭往上升。
“少爷,我们这里有云锦蜀绣,有蜀锦苏绣,有湘绣、粤绣,都是姑娘们巧手所出,保证你满意。”她妩媚甩了一个秋水目,玉手偷偷拉着贾玉京往她身子上凑。
薄薄的衣衫触感明显,贾玉京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亮点的痕迹,他压下冲动的衣裳:“咳咳,姑娘叫什么名字?”
“人家叫侍儿,公子,你呢?”被他叫了一声姑娘,她心里酥麻,越发喜欢他了。
“侍儿?好漂亮的好好听的名字啊!”贾玉京感慨道。
“真哒?为什么好听?”她欢喜地偷偷拉着贾玉京的手,见他没有抗拒,于是十指相扣。
嫩滑柔软的玉手,贾玉京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为什么好听?”贾玉京笑了笑,开口吟道: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哎哟,少爷,你、你好坏哦,人家,你、坏死了……”侍儿呼吸加剧,吐气如兰,她真是动情了,说完又幽幽一叹:“可惜奴家配不上少爷,否则我……”
贾玉京道:“何以这样说啊?若然是真心喜欢,怎会有配不上这种说法?除非你是虚情假意。”
“不是的不是的……”侍儿急的眼泪几乎要出来了。
贾玉京站起身,奇怪看着她:“侍儿姐姐,莫非你有什么隐情不成?”
“哎,好弟弟,不怕和你说真话了,人家几任夫君,皆是死于非命,得了一克夫的名声,所以才上这儿消灾解难……”
“克夫?这不是瞎扯淡么?哪有这种事儿,再说,本少爷连阎王爷都得给我面子,克不了我的……”
“不一样的,少爷人家是……”待儿凑近他的耳朵边,细细声细语:“人家是白虎之地。主杀,很厉害的……”
贾玉京心头一动,心神激荡,用手拍拍她的玉手:“侍儿,只要你没有错,我给你幸福!”
“什么意思?”侍儿想不通。
三人左顾右转十几圈忽然行到了一个大厅,里面的有数十张床榻,桌子等,有几十人。
都是一些妙龄少女,她们都在忙碌工作。
或在描绘构图,或在穿针引线,或在思考。
或正低头默默的做着手中刺绣,对外来人根本就不看,显然是习惯了。
“少爷。你看,这是花开富贵图粤绣。渔舟唱晚苏绣,湘绣锦绣山河图,蜀绣风起云涌图。
龙国四大名绣尽在于此,绣品远销江南,神都畅销不愁卖,不过货量不大,价格偏高,少爷你要准备好钱银才行……”
“世间刺绣多绝巧,石竹殷红土花碧。
啧啧啧……非常之漂亮,这手工,啧啧啧……这花儿似有若无花香,这蝶儿似破画而出。
动物栩栩如生,花草树木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山河气势磅礴,每一幅作品,都有个人的风格。
真是一群心灵手巧的好姑娘,她们一个个都是刺绣大家,仅用一丝一针
丝绕出一幅幅动人的画卷
真可谓美哉!妙哉!……”
贾玉京啧啧称奇,随口吟诵:“日暮堂前花蕊娇,
争拈小笔上床描。
绣成安向春园里,
引得黄莺下柳条!”
“唰唰唰……”数十双明眸瞬间聚焦在贾玉京身上,她们机械人一般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神彩。
“吃饭了……”几个农妇尼姑捧着一些青菜豆腐,还有馍馍。
然后开始一桌一桌分,贾玉京望着碟子一勺子豆腐一点青菜,两个馍馍,脸色瞬间不好看。
走到一个年约十三、十四岁的小女孩身边时,一道道划痕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什么?”贾玉京指着密密麻麻的一个个正字。
小姑娘根本就不理他,自顾自吃饭。
很快这点饭食便吃完了,喝了一口水,又在上面用针划了一条痕,然后开始做刺绣。
“有意思有意思!”贾玉京阻止了小春子与侍儿的动作,拖了一张椅子,坐在她的对面。
只见她柳眉弯弯,水眸似杏,长长的眼睫毛,小巧可爱的鼻子,粉嫩的小嘴,肤如凝脂。
略尖的脸蛋儿有几分林黛玉的模样,身子骨如扶风弱柳,极之惹人怜爱,这点与林黛玉有七分相似。
贾玉京托着下巴,静静凝视着她。
她不为所动,似乎眼前俊秀的小郎君如冢中枯骨。
看了好久,忽然间。
“咳咳……”她开口咳嗽了几声。
“咳咳……”
贾玉京听着,皱着眉头,这个模样儿,与林妹妹有九成相似道。
整整半个时辰,她倏地抬头看着贾玉京。
一双含情目来回转动,打量着贾玉京。
“你看着我作甚?我不会喜欢你的……”
贾玉京手一歪,身体一倾斜,这么强大的开口,绝对是她。
“你是不是叫做龄官?贾府从姑苏将你买来梨香园唱戏的小丫头之一?”
她脸色一变:“不是,你认错人了……”
贾玉京笑了笑,已经得到了答案,手朝着侍儿招招手。
“侍儿,你们的主持圆性尼姑呢?去把她叫过来,我有事相询……”
侍儿应声而去。
贾玉京点点桌面的划痕:“这几个月,你是想在这里上工赚钱,然后坐船回姑苏家里,对不对?”
“哎呀……”她手一抖,针刺破了手指,一滴血珠从中冒出。
“怎么这样不小心!”贾玉京伸手迅速捉过她的青葱玉指,放在嘴里止血。
她眼睫毛抖动,麻木不仁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光亮,粉唇微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