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长桌上,中年人无视美妇扬儿与贾玉京之间的事儿,因为这些事情,分分秒秒都在发生。
他专心致志把色盅摇的响叮当。
“叭哒——”色盅再次落桌。
“开始啦,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全围尽收……”庄家机械式大声吆喝。
贾玉京将二两银子优美一抛,咕噜噜,压在了大之上面。
“来个大三元……”倪二搓搓手,大声吆喝,眼睛死死盯着色蛊,赌徒模样十足。
“当——”中年荷官手一动,开盅。
“哎呦,我艹了,真是大三元,爷,你手气不错哇——”倪二大声恭维,其实这三连中,三连跪,在博戏坊,一点也不奇怪,几两银子,其余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倪二,你连中纪录最高是多少?”贾玉京忽然问。
“七次,赢了好几百两银子,如果不是信心不足,过万两银子也有了,后悔的俺直撞墙……”倪二脸上充满了红光,他的博戏生涯,最高光之时,胆子却缩手缩脚,不相信自己的运气,事后三天三夜,睡觉合不上眼。
整天嘟囔,唉声叹气。
“呵呵,倪二,你是不是傻,如果你真的是赢了过万两银子,你能今天站在这里讲话?再说,你以为你押那么多钱的时候,真的会赢?”贾玉京一语双关,道破博戏坊的黑喑之处。
倪二听到心惊肉跳,头皮发麻,他骤然惊醒,里面的道道,早就知道,自己不应该蒙圈了。
“财帛动人的,财帛同样是迷人眼,倪二,你能活到现在,也是一个奇迹了!”贾玉京笑眯眯道。
“是是是,爷,我是鬼迷心窍了,如此简单的事儿,居然执迷不悟!”倪二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美妇扬儿明眸一缩,倪二一开始叫什么?小白,现在却是叫爷,爷,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这种称呼的。
起码要一个大东家,而且要让倪二这种黑白两道通吃的人俯首称爷,这种人,必须是财雄势大。
是一方诸侯王公贵族,或者是至少也是大官,大富大贵之家里头的公子哥儿。
瞧着贾玉京衣着打扮一般,他的面貌俊美,细皮嫩肉的,不似一个农家或者是一般青皮街溜子。
他的一头白发,似乎是染色的,嘴角微微上扬的邪魅一笑,更显其气度不凡,似一个玩世不恭的出尘少侠,也似一个胸有万兵,习惯了施号发令的大人物。
“他到底是什么人?他作的诗句中,有与自己恩爱之意,若然他的势力滔天,自己就可以脱离苦海,重获新生。
不过,自己是个残花败柳,他会不会玩厌倦了,把自己无情抛弃了。
若然他是一个专情,怜香惜玉的好人儿,他倒是可以接受自己过去。
但是,他们这种大家族的事儿,似自己这种女人,当个小妾已经邀天之幸了。
他人呢,望着似是一个心有猛虎,爱嗅蔷薇的好人儿……”
“哎呀,爷爷,五连中了……”
倪二的惊叫声,把美妇扬儿震醒过来,此时此刻,台上面,已经是摆着一小堆碎银子,五连中,一共三十二两白银。
“五连了?”她微微一愣轻呼道。
“倪二,你这儿,最高纪录又是多少?”贾玉京拍了拍她的嫩滑玉手,示意她淡定。
“博戏坊最高?好像是十连中……”倪二也不太肯定是。
“哦,今天我们要打破这个纪录,你看可不可以?”贾玉京呵呵傻乎乎一笑。
“这位客官,我们这里,最高纪录是十一连中,你若要打破,恐怕不太容易……”中年荷官面色不善,两条浓眉一沉,冷冷淡淡道。
一个臭穷鬼,还搂着坊中最风骚最美的知客,想要连赢十一把,做梦吧你。
先让你开心一会,等到了第八次,将你从天堂弄到地狱,到时候,骚蹄子美妇扬儿,会无情的让你感受一下什么是:爱者甘之如饴,弃之如敝履的悲摧之心境。
“呵呵,这个大叔,能不能破纪录是一回事,有没有敢想一想,又是另一回事,人要有梦想,人若然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分别?”
贾玉京挠挠头,一脸土狗的模样:“俺爹告诉俺,人不能当咸鱼,就算是当了咸鱼,也得要有咸鱼翻生之强大信念……”
“轰——”十几个博戏的博徒咧嘴哈哈大笑。
“小哥儿,你它娘的真是一个人才……”
“小娃儿,你老爹是人杰,你也是一个逗比……”
“小鬼头,你的大志气,够派头,这样,你若是输光了,某,借你一两银子翻身……”一个放高利钱的粗犷大汉咧嘴大笑。
“小兔崽子,你若然十一连中,老子把闺女许给你,怎么样,她豆蔻年华,长的貌美如花……”一个糟老头子开始推销他的宝贝女儿。
“嘶,李老头,你它马的,你宝贝大闺女,配的上人家这种眉清目秀的小哥?”一个中年落泊秀才一身衣裳洗的雪白,冷笑连连,一持胡须开口吟诵:“
洞房花烛夜,金榜挂名时。
土脉阳和动,韶华满眼新。
一支梅破腊,万象渐回春。
柳色浸衣绿,桃花映酒红。
长安游冶子,日日醉春风。
淑景余三月,莺花已半稀。
浴沂谁氏子,三叹咏而归。
数点雨余雨,一番寒食寒。
杜鹃花发处,血泪染成丹。
春到清明好,晴天锦绣纹。
年年当此节,底事雨纷纷。
风阁黄昏夜,开轩内晚凉。
月华在户白,何处递荷香?
一雨初收霁,金风特送凉。
书窗应自爽,灯火夜偏长。
庭下陈瓜果,云端闻彩车。
争如郝隆子,只晒腹中书。
昨日登高罢,今朝再举觞。
菊荷何太苦,遭此两重阳。
北帝方行令,天晴爱日和。
农工新筑土,天庆纳嘉禾。
檐外三竿日,新添一线长。
登台观气象,云物喜呈祥。
冬天更筹尽,春附斗柄回。
寒暄一夜隔,客鬓两年催。
人在艳阳中,桃花映面红。
年年二三月,底事笑春风。
院落沉沉晓,花开白雪香。
一枝轻带雨,泪湿贵妃妆。
枝缀霜葩白,无言笑晓凤。
清芳谁是侣,色间小桃红。
倾国姿容别,多开富贵家。
临轩一赏后,轻薄万千花。
墙角一枝梅,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老李头面色不虞道:“程秀才,你它娘的,长篇大论嚷嚷,卖弄文采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