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在笔先……”柳如是一侧玉脸,正色道。
“先意承志……”贾玉京脸一板,换上老古董面孔。
“志士仁人……”柳如是赞赏。
“人寿年丰……”贾玉京假抚长须。
“丰亨豫大……”柳如是微笑。
“大言不惭……”贾玉京嘴一撇,又显尖刺。
“惭凫企鹤……”柳如是稳坐钓鱼台。
“鹤立鸡群……”贾玉京提脚。
“群雌粥粥……”柳如是眉稍眼角含着笑意。
“粥少僧多……”贾玉京一扁嘴。
“多藏厚亡……”柳如是咬着粉唇魅惑众生。
“亡命之徒……”贾玉京脸色狰狞。
“徒托空言……”柳如是又怕又委屈巴巴。
“言重九鼎……”贾玉京一拱手。
“鼎新革故……”柳如是言词有力。
“故作高深……”贾玉京冷啍唧唧。
“深藏若虚……”柳如是玉脸上风轻云淡的。
“虚张声势……”贾玉京哂笑。
“势倾天下……”柳如是杏眼儿厉色一现。
“下里巴人……”贾玉京目光呆呆。
“人才济济……”柳如是慨叹。
“济困扶危……”贾玉京言正。
“危言危行……”柳如是忧心忡忡。
“行云流水……”贾玉京抓住卞玉京手中的扇一抽,旋转几圈,又放了回去。
惹得一众青楼女子娇呼不已。
卞玉京心头郁闷,你个小书童,你与柳如是玩就玩呗。
拿人家手上的折扇干嘛?
柳如是与贾玉京的表演,还在继续。
俩人越玩越合拍,表情动作活灵活现。
不旦是两个人花式形容成语。
还有两个人的词汇之海量,极之大。
一干才子,自己替代入去,发现了一个问题。
一边表演,一边想成语接龙,根本就不可能。
成语接龙,听着是简单,事实上,到了十几个之后,你脑袋会发懵。
执笔忘字,古今皆之。
“冷暖自知!”随着柳如是幽幽一叹,长达30分钟的精彩表演终于落幕。
“好姐姐,弟弟输了!”贾玉京微笑望着她:“想不到,好姐姐你的记忆力那么好,头脑非常之清醒。
我宣布,经过严格测试,蘼芜君为最顶级的:怪才……”
“好呀——”一众青楼女子与有荣焉,粉嫩嫩的脸蛋儿红扑扑,兴奋鼓掌。
“好好好……”那些个士子大才子,鼻子不通气,啍唧唧歪歪稀疏拍手,动作极其敷衍。
寇白门紧抿嘴儿:“白玉京,原来如此,你个大猪蹄子,为了如是姐姐而来?”
李香君皱着柳眉:“他王大锤,是什么人?
以他之才,
怎么可能纡尊降贵屈身于青楼女子手下当一个小小的书童?”
卞玉京柳眉一拧,这个王大锤,怎么似曾相识?
柳如是一抚额角青丝,妙目连闪异光。
今天,是她秀文华之气最畅畅淋漓的一次。
以前的时候,作一首好诗词,会有开心快乐。
但是,今天,不一样的。
成语接龙,把其中的精华全部都要用神情语气动作在一刹那间出现。
没有一点时间让你去准备。!
造成了一个现象,就是思如泉涌,一发不可收拾。
她忽然间脑海里觉得自己对于词汇的合理运用又精进了一步。
以前写一首诗,或者是想半天也没有一个好适合的。
脑海有这个画面,却是没有什么绝好词汇填上去。
这个就是普通诗人的痛苦,你心中有境,却无词藻可填。
填了一些上去,总是平平仄仄不好,或者是不够完美。
原因就是没有开窍,开诗道一窍。
似大诗词人,为什么那么厉害?
主要是因为他们对于词汇量的专研之精。
然后就返璞归真,选用最平凡之文字,也能出传世诗。
另外一种,是将词藻使用到了极致的人。
如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还有赤壁怀古诗,遥想当年小乔初嫁了。
当然少不了女词仙声声慢,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至于李白。他已经是疯了,醉诗百篇,众神膜拜!
柳如是现在是等于敲开了一扇门,成就如何,不知道,但是,以后再写什么的时候,会轻松好多,一来灵感,至少立刻就诗成。
不用扣扣搜搜几天也没有一句满意的。
柳如是心知肚明,散了这次酒会之后。
她命人追上了李香君的车驾。
“香君妹妹,姐姐想去你那儿坐坐,不介意吧?”
“不啊,姐姐你讲的什么话?”李香君与她熟悉的很。
同是八大花魁,秦淮河以八女为尊。
身为一个顶级歌妓,同气连枝,互相帮衬,不用讲的。
“等等我——”又一个人上了马车。
“等等我呀……”
寇白门,卞玉京也上了马车。
“两位好妹妹,好姐姐,你们俩个,也来凑热闹?”李香君似笑非笑望着她们。
“这个,是呀,香君姐姐,你不欢迎小妹?”寇白门挽着她的玉臂,娇滴滴问。
卞玉京也笑眯眯道“香君妹妹,我好久没有去你那,请教一下弹琵琶之技巧呦……”
“嘻嘻,我看你们几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这个身上吧……”李香君拍了拍前面的挡板。
卞玉京,寇白门,柳如是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王大锤,是一个什么的人?以前我没有见过此人的……”
“他?”李香君将他的来历讲了一遍。
几女陷入沉思中。
“此人来历不明,不过,应该是个好人!”柳如是给贾玉京讲好话。
“应该是吧!”李香君也不确定,不过,贾玉京给她的印象极好。
“人家感觉到他不是什么好人,色坯一个……”卞玉京嘟着嘴儿道。
寇白门心里暗暗偷笑,你还真的是讲中了,白玉京,大猪蹄子一个。
“吁——”忽然间,在半路上,马夫一个急刹车。
“什么事儿?”李香君皱着眉头一挽窗帘。
“是他?”李香君眉头一拧,面色显得极之厌恶。
“是谁?”柳如是开口问。
“恶少窦赫……”卞玉京语气也愤懑。
原来董小宛曾经上街时。
被一个大家族的恶少窦赫看见了。
派人软硬相逼,要收了她入后宫供他淫乐。
董小宛拒之门外。
恶少窦赫命青皮日日上门闹事。
使小宛难有安宁。
董小宛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她又守着冒劈疆不接客。
弄的家里钱没了,债主又随时上门,
为了避开恶少窦赫的纠缠,只得借出游为名四处奔走,躲债避祸,苦不堪言,
后来感染了风寒,冒劈疆从上京回来时,人已奄奄一息。
卞玉京与董小宛的住院近。所以见过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