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袁真黄氽和易洪三人来到了临坊城西的尼姑庵。
“袁公子,为何来这尼姑庵,这里......是小姐的家母出家之地啊?”易洪不解的问道。
“易家前家主死后,易家的财产商户应该归谁所有呢?”袁真没有回答易洪,反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当然是小......额,是小姐的家母。”易洪反应过来,“可是易家家母疯了啊,没法执掌易家的生意。”
“哎,你说对了,怎么就疯了呢?”袁真似笑非笑的看着易洪。
“袁公子......”易洪说不出中伤易家小姐的话,他还是不敢相信小姐那么单纯和善的人会做这种事情。
“且看下去。”袁真不再说什么,只是叫袁真跟着他看戏,给黄氽使了个眼色叫黄氽控制好易洪别露馅了。
午夜时分,天色晦暗,随着时节渐过,连虫鸣声都消失在黑夜之中。
尼姑庵外一女子踱步而来,正是那易家小姐!易家主母此时正在庵中静坐。
易家主母原是一位四十出头的妇人,易家富甲,易家主母也是光彩照人,可惜仅仅几年时间,那庵中静坐之人就看不出任何色彩,头发也有些灰白,更像是个落魄的乞丐。
易家小姐进入尼姑庵,来到了易家主母的面前,易家主母却没有任何反应。
“母亲,我来看你了,近来好些了吗?”易家小姐低声问候着落魄妇人,款款的走到其面前,半蹲下身子。
“嗬......你......你是......”那妇人这才注意到有人来了,嘶哑的嗓子几乎要说不出话来,看着眼前自己的女儿,也好像认不出来了。
“看来母亲状况又差了些,母亲还请在这里安坐,我去给你取些粥喝。”易家小姐说完又不紧不慢的走向了尼姑庵的伙房,尼姑庵十分空旷,人也很少,这个时候几乎没人光临后院,前院就只有易家小姐和其主母在。
易家小姐走向了伙房,取了碗素粥,之后又款款走回了大堂之中,一副照顾患病老人的景象让易洪频频看向袁真,意思是你看我家小姐多孝顺,有什么可怀疑的。
袁真没有回应易洪,只管继续看戏。
接下来的一幕让易洪差点出了动静,还好黄氽控制的及时。
只见易家小姐将那碗粥水放于大堂案上,就那么明目张胆的在其家母面前,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洒进了粥中搅拌!易家主母神志不清,根本分辨不出易家小姐的行为如何,但在易家小姐端粥给她喝的时候,还是表现出了一些抗拒。
“喝了吧母亲,喝些粥水,不然不好睡下,饱了睡下才会舒服一些。”易家小姐嘴上说着温柔的话,手上却已经用上力气,扒开主母想要阻挡的手。
“不......不喝......”易家主母不止神志不清,身体也完全提不起来力气,挥舞的手臂只被易家小姐轻一推便推开了。
易家小姐面带笑容,一只手扒开其母的手,捏开了易家主母的嘴,另一只手则是端起粥碗往她的嘴中灌下了粥水!不管有洒落在外的粥水,易家主母的本能还在,为了防止呛到,只得尽可能的吞下口中的粥水,无力胡乱挥舞的手臂对易家小姐造不成一点威胁。
待一碗粥水灌下之后,一家小姐将粥碗送回了伙房,之后又走回来,用易家主母的衣襟擦了擦她的嘴角和下颌洒落的粥粒,又帮着她整理一下衣装。
“母亲,我回了,你在这里好生安养,等病好了,我就接你回去了。”易家小姐拽着易家主母的手,说着不知是宽慰她还是宽慰自己的话,然后就走了出去,但是易家小姐并没有出了尼姑庵,而是站在堂前大门口,注视着易家主母的背影,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随着粥水中的药物发挥作用,一家主母的身躯匍匐在地,口中发出不明意义的“嗬......嗬......”的声音,脑袋一抽一抽的,四肢也在不停的抖动,身子好像生了锈的又即将断电机器,不时的扭动一下。
易家小姐见状,转过身安心的出了尼姑庵,往城内走去。
“如何?”袁真看着一脸不敢置信的易洪,笑着询问道。
“这......可能只是治疗疯癫的药起了反应......”易洪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辩解,低下了头。
“易家主母之所以想要出家,就是因为易家家主酗酒对其打骂,但是易家家主既然死了,那这位主母怎么会不开心?怎么还会想着出家呢?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变了质的丈夫,变得如此疯癫?”袁真看着易洪说道。
“我且问你,易家主母是先到这尼姑庵的,还是先疯的?”
“是......先疯的。”易洪已经有些动摇了,他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想相信。
“黄氽。”
“是。”黄氽下了房顶,到伙房中取来了那个为易家主母灌粥的碗,交给了易洪。
易洪接过粥碗,对着碗心看着发了半天的呆,随后一指蹭向了碗中的残留,放入自己嘴中撮了一口,易家小姐给自己母亲喂粥的碗一直在这尼姑庵的伙房之中,没人收拾,易家小姐会自己定期清理的,而今晚她并没有清洗。
易洪感受着嘴中的药效,一点点的药效不会致使他有什么反应,但是能让他了解功效。将碗交给黄氽之后,易洪默不作声,黄氽则是将碗放回了庵中。
“走吧。明天还有场戏呢。”袁真不再询问易洪,带头跳下房顶,出了尼姑庵,向着城内走去。黄氽则是扛着好像已经丧失了信念变成石头的易洪紧随其后。
“小姐......小姐这么做可能有不得已的原因,只是我不知道,我得当面问清楚小姐。”到了客栈,易洪才算缓过来一些。
“当然了当然了,明天就去当面问问,明天的戏没你出场可不行呢。”袁真摆摆手回了房,不再去管易洪如何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