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说,你的真实身份就是个把柄,而且……可能你待在伙夫身边,对他们而言就是最大的收获。”
老池一脸懵逼:“啥意思?”
齐翌也没指望他懂,一巴掌拍在他的翘臀上:“休息的差不多就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了。”
“放心,明天就不碰面了,我找个机会找公用电话打给……”
话没说完,就见齐翌默默递过来一台nokia105,一台小巧玲珑贼有年代感的小灵通。
“这是……”
“藏好,以后我们就用这台手机联系。”齐翌说:“平时不要插卡,卡放到另一个地方,塞袜子里也可以,要用的时候再插上,有必要的时候你再给我电话,单线联系,卡上有存我号码,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老池眼前一亮,收下小灵通,第一时间把卡取了出来,麻溜地穿好衣服,藏好电话卡。
齐翌不再多说什么,留一句保重,转身离开。
老池暗暗留了句保重,往另一个方向翻窗翻墙走了。
回到庄园,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刚进门,老池就见眼前有道熟悉的身影,阮海侠居然门口架张小桌,桌上摆了一口小炉,温着黄酒烤着肉,像是特地在等他。
他心里咯噔一声,大步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开口:“阮主管……”
“嗯。”阮海侠闷闷地应了一声,转过身皱眉问道:“又大半夜跑出去喝酒?这么重的酒味,喝了多少?”
“就几瓶啤的,主要是又找人做了个按摩,擦了点药酒。”说着老池把兜里的一小瓶药酒掏出来放在桌子上。
阮海侠绷紧的脸这才舒缓:“回去早点休息,抓紧恢复,那场比赛我不想出现任何意外!”
“明白!”
与阮海侠错身而过,老池这才长舒口气,又熬过了一关。
他走出几步,阮海侠还坐在大门口,自斟自饮。
所以他不是在等自己?
回到小房间,老池关好门窗,检查过房间内,确定没有监控后,才摸出那台小灵通,心跳微微加速。
“队长是可以用手机的,只要能想办法解决来源问题,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用小灵通,也比藏在某个地方安全得多,只要记得在必要时才插老齐的那张卡就好。”
他插好卡开机,悄悄把窗户拉开一条缝往外看了眼,阮海侠还站在原地,他打开电话薄,拨通上边存储的唯一一个号码。
“喂?”老池率先开口:“是我。”
“我知道是你。”齐翌声音隐约带着几分火气:“你怎么回事?打一通电话多危险你知不知道?不是让你有必要的时候才打给我吗?”
“我知道我知道,现在就是有必要的时候。”老池忙说:“阮海侠有点奇怪,他一直待在大门那里,每回来一个人都要问几句话……现在又拦住了个人。”
“嗯?”齐翌若有所思:“看来他仍怀疑胡势高的失踪跟内部这些人有关……但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怀疑?而且明显重点怀疑的不是你。”
老池愣住:“什么意思?他不是重点怀疑我?可我感觉他一直在试探我。”
“试探是正常的,听你的描述,他应该试探过不少人,对你的力度算很浅的了。”齐翌解释一句,又继续之前的思路说:“怀疑你们,说明他认定你们这帮人里有鬼,会干出劫持甚至干掉胡势高的事情,但不确定是谁。”
老池听明白了,试探着问:“会是王……老大布置的其他暗手吗?”
“不排除这种可能,也可能是另外三家的内应,或者伙夫投下的棋子。这样,你这几天多注意观察,把阮海侠的举动和言行转告我,但别刻意打听,也别刻意接近阮海侠,免得引起他警惕。”
“知道了。”
“那先这样,挂了,你好好休息。”
收起小灵通,撬开电池取了卡,老池长呼口气,用力捏着手机,如获至宝。
有这玩意儿真是太好了,可以让齐翌帮他拿主意。
把手机塞进被套里藏好,老池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起呆来。
身上的伤痕疼痛感和肌肉的酸胀感都减弱了许多,一觉醒来估计就能好上大半,胡势高确实有两把刷子,配的跌打酒挺管用。
眼皮越来越沉重,可能是见了齐翌,他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很快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清晨,他日上三竿才起床,简单洗漱完毕,吃碗带大块牛肉的热面条,在庄子里散步。
今天没有对练,他也不用去找胡势高,唯一的工作就是调整好状态,准备明天的比赛。
大部分的打手,还有巡逻的兵丁都被派出去了,庄园里萧条很多,但办公楼里依然很吵,打手一点都没少,仍在高密度的游走巡逻,时不时拉出来一个人胖揍一顿。
这些受害人某种程度上甚至比胡势高还关键,绝对不容有失,阮海侠再急也不会抽调这边的人手,免得被他们找到机会逃了。
老池很不喜欢里面的绝望氛围,也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出手把人救下,一圈逛完,记下了好几条重要的通道,就转身离开。
他溜达到了大门附近,发现门口多了十几辆各式各样的豪车,一群人西装革履围在阮海侠四周,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们是……曹家派下来的人?”老池认出其中二三人,都是那天晚上在宴会上见过的,明显是曹家嫡系人马。
“看样子,胡势高失踪的事曹家也很重视,派人下来调查问责了……”
老池盯着那行人一举一动,阮海侠脸上还挂着笑,不过笑的很牵强。
可惜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老池也读不懂唇语,只能猜测:“看来阮海侠并不情愿让曹家介入,但没有办法……老齐猜得没错,胡势高跟阮海侠的关系匪浅,就算不是张俊的人,也肯定知道阮海侠不少隐秘。”
刚刚想到这儿,就看到阮海侠转身走了,之前与阮海侠交涉的女人从包包里摸出手机,给人打了个电话。
这女人不简单,她是曹仁威的长孙女,才三十出头,就已经是百亨集团的执行总裁,放在曹家地位也在前三,曹仁威明显是把她当接班人培养。
据说诈骗生意就是她的主意,她对外包装成现金货,为曹家略有衰败的博彩行业注入了大量的资金,被其他三家迅速效仿。
她本人甚至还在社交媒体申请了账号,险些就洗白成功了。
然而最终还是露出了马脚,她手下的某主管载歌载舞的视频下边被人扒出背景音,吃火锅的视频里也疑似听到了好几声惨叫,另外还有几段在疑似宿舍里拍的视频,环境异常恶劣等……
一路扒下去,她和她的百亨集团真面目最终彻底曝光,小破站里有大量的揭露视频,老池来之前还看过很多。
所以她很快销声匿迹了。
这女人完美诠释了蛇蝎美人四字,也是老池此行的重点目标之一。
她很快打完电话,转过身吩咐了几句,转身钻进了一辆保姆车后座。车子缓缓启动离开,出了庄园,那帮西装革履的人立刻散开,入驻庄园展开调查。
有几人往老池这边来了,他犹豫一阵,果断离开此地,绕了个小圈挪到另一头再大大方方的走出来,正好撞见俩西装汉子,先声夺人:“你是什么人!怎么进庄园的!”
他抽出警棍,啪地一声甩开,摇摇指着他俩。
对面两人对视一眼,旋即露出笑容,其中一人说道:“dc区警局督察,受曹小姐之托来调查胡大队长失踪的事,兄弟不要紧张,我们问你几个问题。”
老池微楞。
警察?
另一人拿出证件,向老池出示。
老池深吸口气,好家伙,这帮人居然也是为曹家服务的……怪不得曹家如此嚣张,敢情在东区这片,当真是曹家说了算,各种意义上,不论黑白都是如此。
老池脸上保持着平静,放下警棍说:“你问吧。”
……
中午,齐翌从小黑屋里摸出来,脸色有些难看。
一上午时间,他先是和姜晓渝确认胡势高的身份,得知她并未在名单中找到胡势高的名字,要么他并不是张俊的手下,要么张俊有意隐瞒。
紧跟着,他又收到了老池的电话,得知曹家“公主”曹晗亲自到庄子过问胡势高失踪的事,并请了dc区警局的督察帮忙调查。不过除了那群督查值得在意外,总的来说反应都在齐翌的意料之中。
齐翌再次讯问胡势高,问清楚了胡势高和阮海侠之间的勾当。
猜到了胡势高给阮海侠干过不少脏活,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多——积年累月下来,经胡势高初步测算,折换成软妹币,就他知道的,阮海侠至少从曹家的墙角里捞了一个亿,转给了某个神秘人。
齐翌觉得这个神秘人十有八九就是张俊。
挖曹家墙角,顶多也只能算狗咬狗,齐翌懒得搭理,但一个亿这个数字,仍不免让齐翌多想。
张俊搞那么多钱干什么?
一个亿什么概念?全是崭新的百元大钞,重都有一吨多,小点的载客电梯都拉不动。
张俊在暗中必然搞了不少大动作,而且这些动作绝对不合法。
而老池此刻就在张俊的掌控中,相对应的,他肯定也猜到齐翌来了北贡……
“难办了,必须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让一切尘埃落定。”齐翌抬头,他头顶艳阳高照,在他眼里却是乌云万里:“可现在的动作已经很赶很冒险了,没法继续加快……先看看明晚的拳赛结果吧。”
齐翌离开这处据点,踩着他的二八大杠骑回修车厂。
靳临仍在屋前屋后的忙碌着,他这几天是真的辛苦,晚上要跟齐翌翻山越岭,撒网抓鱼,白天还要继续经营修车厂,应付偶尔上门的小工,黑眼圈肉眼可见的重了很多。
齐翌决定这两天晚上就不叫他了,让他好好休息……话说回来,从前天开始就再没见到那小工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哟,堂弟,回来了?”靳临才发现齐翌靠近,数落道:“鬼混了好几天,该安定点儿了吧?今晚别处去野了,踏踏实实跟我学点技术。”
齐翌挥挥手:“知道了。”
他转身进了自己房间,摸出个小笔记本,在上边写写画画,半晌后又将那几页全部扯下来撕碎丢进铁盆里,一把火全部烧掉。
“现在东山被封,暂时做不了什么……通知下王支队关注着张俊的下落吧。话说之前他说会彻查张俊,到现在都没给我回复。”
……
翌日,夜,百亨大酒店,比平时更热闹。
老池开着阮海侠的奥迪驶入大酒店门口,开门下车,迎下阮海侠,将钥匙丢给服务员去停车。
阮海侠笑眯眯地:“怎么样,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老池闷闷点头,多少有点紧张。
阮海侠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放轻松点。”
两人在迎宾小姐的带领下走向位于酒店后面的体育馆中。
场馆占地极大,功能繁多,但主要就是用于拳赛与篮球赛等,赌拳与赌球在他们的博彩业中占据相当大的比重。
走进场馆里,阮海侠指着拳手休息区:“你等会儿自己过去,调整好了就可以上去,你自己看着办,不过我建议别太晚,免得贡王直接相中了人……我买了三百万,投你能被贡王选中,你要敢让我输钱,哼哼!”
老池点头,环顾四周,看见了坐在观众席角落的齐翌。仟千仦哾
他离得挺远,戴着棒球帽和口罩,但不知道为什么,老池一眼就认出了他。
最前排的贵宾席中间的位置空着,估计是留给伙夫的,只是他还没来,左右两边都坐了小半人。
阮海侠一推老池,示意老池赶紧过去准备,便径直走向贵宾席,服务员验明身份后,领着他去靠中的位置,他落座后还对老池招了招手,比了个拳头的姿势。
老池深深地吸了口气,没太搭理他,反正今晚如果输了,那自己人就没了;而若是赢了的话,则再不用看他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