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许容容其实有些尴尬,于是避重就轻的回答,“我不小心弄弄坏了他的车。”
“天啊,真是浪漫!”简感叹道。
闻言,许容容觉着自己在美国待过几年,至少应该也算是了解欧洲人,可是这动不动就被感动的模样,她怎么没在美国佬身上发现?
不都说法国人才是最浪漫的么?怎么眼前这个英国人也这样?
“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有缘千里来相会,你跟衍应该算是这样了,竟然走大街上都能遇见,太浪漫了!”简由衷感叹。
许容容满脸黑线,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尴尬的笑笑。
不过,对于简长得像奥黛丽赫本这件事情,许容容其实还挺感兴趣的。
她刚刚差点就以为,简就是奥黛丽赫本,还以为见到鬼,毕竟那位美人,早已经香消玉殒。
“简,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想奥黛丽赫本?”许容容小心翼翼的问,深怕简会不高兴,毕竟她这长相,应该很多人说过。
闻言,简落落大方的点点头,“当然!我从小就被人这样说,但是我自己觉得一点都不像。”说着,她摸摸自己的脸,表示很无奈。
“不不不,很像,我刚刚还以为,我见到了本人。”初见时的震惊,仍旧在心头挥散不去。
“裴太太,我很喜欢你的坦诚,不像他们,我说不像,他们就附和着我,虽然我自己也没觉得哪里像。”简大方的笑笑,那张深邃且突出的五官一下子柔和起来。
几人聊了一会,就到了晚餐时间。
餐桌上,做的基本上都是一些英国的特产,并且其中还有个头很大的海鳌虾。
许容容对于这些海鲜类的食物,一向没有任何抵抗力。
伸手拿了一只,刚刚剥了一下,就感觉手指传来剧痛,她痛的皱眉,发现自己的手指被海鳌虾坚硬的头壳划了一道口子。
还算不错,没有立即冒血,她只能无奈的看着面前的海鳌虾,默默地放下了它。
“裴太太,你怎么不吃?是这虾不合你的口味吗?”简见许容容将海鳌虾放在盘子里半天没动,不禁奇怪的开口。
“不不不,很不错,只是……”许容容又不好意思说自己的手被划伤了,于是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没想到,坐在她身边的裴墨衍已经将话接了过去,“她剥不动壳,所以一般都是我来替她剥。”说着,将面前剥好的一小碗海鳌虾肉放在了许容容面前。
许容容看着裴墨衍剥了半天,将虾肉全都给了自己,而他自己显然没打算吃,直接拿起湿毛巾擦了手,然后这才拿起筷子,姿态优雅的吃饭。
简与埃利斯特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埃利斯特忽然对着她开口,“裴太太,你丈夫真的很爱你。”
闻言,许容容喝水瞬间呛到,不禁剧烈咳嗽。
裴墨衍爱她?这是在开玩笑?她自己都认为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见着剧烈咳嗽的许容容,咳得脸色通红,嘴角不知不觉得勾起,姑且认为,这是害羞了吧?
如果许容容知道裴墨衍这样想,绝对会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喊道,我这是咳嗽咳的,你哪里看出来我是害羞了!
从那座中世纪的城堡内出来,许容容就开口问裴墨衍,“你好像跟他们很熟。”
裴墨衍轻应,“埃利斯特是当初裴氏最没落的时候,我认识他的,这些年,也多亏了他,裴氏才能发展到今天这步。”
埃利斯特是英国布朗家族的继承者,当初机缘巧合之下,他认识了这位家族继承人,正是因为有他的引领,自己才打开了英国的市场,所以才让裴氏短短几年就起死回生。
闻言,许容容点点头,难怪裴墨衍看起来跟埃利斯特很熟的样子,原来还有这一层原因在。
“那位叫简的女人,是埃利斯特的女朋友么?”她怎么觉得,那位埃利斯特不是很喜欢简的样子。
吃饭的时候,很少跟简说话,倒是简,一直忙前忙后,殷勤的替埃利斯特跑腿。
“不,他们是夫妻。”裴墨衍看着许容容的眼睛,低声道。
“what?夫妻?”可是怎么看都不像啊!埃利斯特对简似乎尤为冷淡。
裴墨衍笑看着许容容一副吃惊的模样,大抵也能猜到许容容时什么想法,于是继续勾唇道,“当初,简不过是一个修皮匠的女儿,是埃利斯特力排众议娶了她。”
这一下,许容容更加吃惊了,她刚刚下意识的还以为,简跟埃利斯特是利益联姻,所以埃利斯特才会似乎不太喜欢这位长得很漂亮的妻子。
“所以说,很多事情,不能光看表面。”裴墨衍声音,给许容容一种若有所思的感觉。
许容容觉着今儿个的裴墨衍很奇怪,说话总是奇奇怪怪的,好像话里有话。
当老曲见到裴墨衍跟许容容一起回来的时候,差点就要老泪纵横了。
看来他让许容容去送汤,是正确的做法啊!
“少爷,您回来了,吃晚饭了么?”老曲走到裴墨衍身边,观察着
许容容跟裴墨衍之间互动,揣测着两人之间的关系有没有缓和。
“已经吃了。”说完,他转身上楼。
闻言,老曲嘴咧的更开了,艾玛连饭都吃上了,两人之间肯定是冰释前嫌了啊!
而许容容明显并不打算跟着裴墨衍,而是朝着客厅的沙发旁走去。
“你是打算让我抱你上楼么。”裴墨衍清清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顿时让许容容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老曲见两人似乎又要掐起来,立马做和事佬,“少夫人,少爷叫你呢!”
这一下,许容容就算是想躲也不可能了,她本想在客厅里再看会儿资料,毕竟有裴墨衍在房间里,她根本毫无心思。
于是,她转身,朝着裴墨衍走去。
然后,裴墨衍也不等她跟上,直接继续拾级而上。
回到房间,许容容打算去客房睡,不是她矫情,而是她认为,两个人目前的状态,似乎怎么样也不能同床共枕吧?
上午那会儿,是裴墨衍自己硬强迫她的,所以不算。
于是,她收拾好衣服,以及从医院带回来的案例,准备等裴墨衍洗完澡出来,就跟他说一声。
所以,当裴墨衍围着浴巾出来,就看见许容容坐在沙发上,目光不知道落在了何处。
听见他出来,她立马站了起来,似乎有些局促不安。
他淡淡勾唇,“你是第一次见我么?这么紧张做什么。”
闻言,许容容恶狠狠吐槽了自己,是啊!怕什么,反正现在不能更糟糕而已。
于是,她鼓足勇气,直截了当的开口,“那个,我晚上想去客房看案例,白天睡得多,所以不太困。”
说完许容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好好地,你解释个屁啊解释!
闻言,裴墨衍倏然沉了脸,“去客房睡?许容容,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许容容点点头,一脸我又不是智障的表情,“知道啊,我对外是裴太太,对你则是一个木偶嘛!”
这是第三次,裴墨衍从许容容的嘴里听见木偶这个词,说起来,他其实并不太喜欢。
他逼近她,将她圈禁在沙发内,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你到底在跟我生什么气,嗯?”
他灼热的气息,喷薄在许容容面前,须后水的味道越发明显,无端的让许容容浑身紧张,不能动弹。
所以,只能尽量竖起伪装,保护自己,“哪儿能啊!我哪敢跟您生气不是?只是今天上午,我被您硬拉着睡了一天,实在是不困,而且,我真的真的有好多案例还没看。”
她一副认真的模样盯着裴墨衍,表明自己真的没有说谎。
闻言,裴墨衍深邃的眸紧锁住她,“睡不着?”
许容容点点头,拼命瞪大双眼,表明自己现在生龙活虎。
“刚好,我也睡不着,所以两个睡不着的人,完全可以做点别的。”裴墨衍似笑非笑的说着,语气让人捉摸不透,他到底是认真还是开玩笑。
可是,无论是认真,还是开玩笑,这都足以让许容容登时心跳如鼓擂,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不是,我还有案例要看,毕竟我今天休息了一整天。”
她想解释自己休息一整天什么事情也不干,觉得不太好,可是没想到,裴墨衍淡淡开口,“你就算休息一辈子,也没人敢说你什么。”
许容容登时觉得跟裴墨衍根本无话可说,他的脑回路一向清奇,自己根本跟不上节奏。
她深呼吸,然后脸上挂上虚伪无比的笑容,“当然,因为我是裴太太,可是我是不是裴太太,这一点一直都是您说了算,万一哪天裴总嫌我烦,把我踹我了,到时候我总不能身无分文,流落街头吧?所以现在,我想自己至少能自立更生,我觉得,您也并不需要一无是处的女人。”
最后一句话,听着是恭维,可是裴墨衍硬生生听出了嘲讽的味道在里面。
而且她字字句句都在表明,她的去留问题,不过是裴墨衍一句话而已。
见裴墨衍看向她的眼神更加深沉,许容容勾唇笑,“裴总不用安慰我说什么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换裴太太的安慰话,毕竟,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知道的。”
看着许容容自作聪明的模样,裴墨衍恨不得掐死她!
“你知道个屁!”他直接咬牙爆粗口,黑眸怒瞪着她,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嚼碎了吞下去,方能解气。
鲜少见裴墨衍能气成这样,许容容有瞬间的讶异,但是,还是很快恢复如常,“所以我解释了这么多,裴总答应放人了吗?”
她黑白分明的大眼不带一丝情绪的看着他,似乎只是希望裴墨衍能高抬贵手。
他直接放开她,语气很冲,“要滚赶紧滚!”
许容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抱着资料以及衣服到客房去睡。
她刚刚出门,就听见身后巨大的关门声,震得她耳膜生疼。
啧!这男人疯起来也是蛮可怕。
……
第二天一大早,许容容意料之中的没在餐桌上见到裴墨衍,而老曲则想着替裴墨衍打马虎眼,不想让许容容对裴墨衍印象更差。
“少夫人,少爷一大早就接到电话说公司有急事,所以早餐没吃就走了。”老曲看着许容容不急不躁的模样,眉头紧蹙。
昨天晚上不是还一起回来的么?怎么一大早,少爷就黑着一张脸,连句话都没说,就直接出门了?
许容容只是淡淡点头,“好,我知道了。”说完,就又低下头小口小口的吃着三明治。
闻言,老曲虽然焦急,却没有任何办法。
觉着如果再不做点什么,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马上年底了,夫人就该回来了,到时候又该怪他办事不牢靠。
一路上,许容容都是一言不发,坐在驾驶室的葛薇见状,试探着开口,“少夫人,您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没有,我很好。”许容容淡淡回应,聊天的兴致不是特别高。
“可是我看最近一段时间,少爷好像很少回来,你们两是不是……吵架了?”
许容容觉着,两个人应该不算是吵架吧?毕竟她可是一直都伏低做小,就差没在脑门上写着了。
只是每次,好像裴墨衍的脾气是说上来就上来,明明裴墨衍一开始看起来还挺高兴的,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说变脸就变脸。
“我也不知道,而且你们少爷的心思,深的跟海一样,我可摸不清。”她意有所指的说着。
人家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在她看来,裴墨衍的心,比女人还深不可测!
雷达都探测不到的那么深!
“其实少爷对少夫人你真的挺好的,他经常去看您外公,而且进场嘱咐老曲,一定要多炖点补血气的汤给您喝,甚至还跟我说,如果看见你脸色不对,就要立马带您回来,其实,少爷不是一个心细的人,可是对少奶奶,心细到我们这些人都觉得,少爷是不是变得太多了。”
自从跟许容容在一起后,裴墨衍变得越来越有人情味,以前的裴墨衍,往那一坐,经常喜怒不定,性子也很难有人摸得透。
可是自从许容容来了之后,裴墨衍甚至都已经开始学着开玩笑了。
不过这些,许容容是真的不知道。
在她看来,裴墨衍还是一如既往的难伺候。
“葛薇,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许容容沉默了半晌,突然开口。
“你问。”
“当初阿衍让你当我保镖,是因为什么?”她一直在怀疑。
闻言,葛薇理所当然的回应,“当然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危啊,自从您被徐承尧盯上之后,他就一直担心你,什么时候再被徐承尧掳走。”
然而,许容容却冷笑一声,“可是我当初遇见你的时候,徐承尧还没出现不是吗?”
葛薇顿时被噎住,她不明白许容容这个时候究竟追根问底是因为什么?
见葛薇说不出话来,她轻笑,语气讽刺,“说不出来了?那我来替你说,不过是因为,我是许安辰的妹妹,而我们兄妹两个,最恨的,是徐芸,徐芸是徐家的人,而你们裴总的仇人,恰恰也是徐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