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听见裴墨衍传来细微的抽气声,她立即抬眸,发现裴墨衍站在床边,眉心微蹙,没什么血色的唇抿的很紧。
她立即跑到裴墨衍身边,急声问,“是不是伤口疼了?我看看你伤口包扎的怎么样。”
说着,伸手就去解他的衬衫扣子,裴墨衍并未阻止,而是黑眸幽深的看着低头解他扣子的小女人,伸出手,抚摸她的长发,眼神带着探究。
从第一次他就注意到了,许容容每次到了某一步的时候,都会推开他,然后呕吐,所以这么久以来,他一次都没有强迫她。
后来他咨询了心理咨询师,才知道,原来,这叫做性-行为障碍,一般患者出现这种情况,基本上都跟之前的性-经历有关。
可是他派人去查过许容容之前在美国的经历,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的现象,而且许容容在上大学期间,甚至连男朋友都未曾交过。
所以他始终心存疑惑,许容容这性-行为障碍,究竟是什么原因产生的?
“你伤口裂开了!”许容容解开裴墨衍的衬衫扣子,没想到看见裹在裴墨衍胸前的纱布渗出很多血迹,难怪她刚刚闻到他身上血腥味很浓。
原来是伤口裂开了么?
见许容容眉头蹙的厉害,裴墨衍反而唇角上扬,轻声问,“你心疼我?”
许容容瞅了裴墨衍一眼,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满是焦急,“还是去医院把伤口重新处理一下,你这边也没有现成的医药箱之类的,否则我来替你处理也是可以的。”对于这种外伤,许容容以前也经常处理,还算是非常拿手。
闻言,裴墨衍绕过许容容,不知道从哪里拎出一个箱子放在许容容面前,挑眉问,“你说的是这个?”
许容容将医药箱打开,然后看了一眼,发现里面还真的是镊子,纱布,消毒水,一应俱全。
不禁随口问了一句,“这伤口不会是你自己处理的吧?”
裴墨衍淡淡回应,“自己处理倒不至于,我让阿西帮我处理的。”
许容容拿出剪刀,将纱布剪开,然后,当她看见伤口的形状时,顿时黑眸紧盯着淡然坐着的裴墨衍,“你让阿西给你处理的?”
这样的伤口,他竟然仅仅只是让阿西给他处理?
裴墨衍看见小女人眼中闪烁着暗沉的光芒,明显是要生气的前兆,于是只能伸出手,笑着安慰,“我可能没有告诉过你,阿西以前就是给别人当私人家庭医生的,所以对他我很放心,乖,没事的。”
他柔声安慰,唇畔噙着淡淡的笑意。
可是,许容容还是瞪着他,觉得他真的是在拿自己的命在开玩笑,“你知不知道,这枪伤在往上移三厘米,你就直接只能跟阎王爷说没事了,你知道吗?”
男人笑意越发深邃,看着小女人眉目间明显有着担忧,可是唇角抿的紧紧的,似乎很生气的样子,他伸手揉乱她柔软的长发,“以后不会了,这次是意外,下次我尽量不受伤,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许容容将整个纱布揭下来的时候,看着伤口肿胀,还在渗着血,尽管她明明知道,这样的伤口时枪伤,所以是很正常的,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滑落,掉落在男人手背上,滚烫的眼泪,滴落在男人的手背,同时也像是烧灼着他的心。
“什么叫下次尽量不受伤?合着你的意思,是还想有下次?”许容容抓住了裴墨衍话语中的漏洞,使劲怼。
裴墨衍伸手去擦许容容脸上的泪水,心疼的不行,“没有下次了,你看看你,哭成什么样子了都。”
许容容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裴墨衍这么一说,掉的更凶了,可是嘴里还叨叨,“都是被你伤口给吓到了知道吗?你也不看看你这伤口有多吓人!”
闻言,裴墨衍嘴角笑意越发浓厚,墨黑的眼眸蕴着浅浅的笑意。
许容容在急诊室,什么样的伤口没见过,又怎么会被他的枪伤所吓哭。
待将裴墨衍的伤口处理好,许容容脸上的泪痕也终于干了,她一边收拾医药箱,一边问,“这伤口是怎么回事?”
裴墨衍扣着自己的衬衣扣子,闻言手微微一顿,不甚在意的淡淡回应,“没事,就是不小心遇到了暴乱。”
突然的,砰的一声响,许容容重重的将医药箱的盖子盖上,怒瞪着他,“裴墨衍,你是不是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都可以被你骗的团团乱转?”
暴乱?他怎么不说遇到本-拉-登袭击呢?
见许容容怒瞪着他,裴墨衍不怒反笑,伸手去摸她的脑袋,却被生气的许容容一巴掌拍开,“你别碰我!”没看见人家正烦着呢!
“是真的,前两天西郊教堂那边发生了暴乱,不信你可以问阿西。”他声音带着浓浓的宠溺,摆明了在跟她解释。
然而,许容容仍旧是半信半疑,狐疑的盯着他,眼眸睁的大大的,“以你的身手,你会躲不开?”
裴墨衍在她心目中,一直以来都很强大,她并认为,裴墨衍是个废柴。
闻言,裴墨衍失笑,似乎有些无奈,“就算我身手再好,可也快不过子弹的速度,明白吗?”
然而说这话的时候,裴墨衍嘴角虽含着笑意,但是眼眸深处幽暗深邃。
许容容抿唇,没说话,只是盯着他受伤的胸膛看着,眉头拧的很紧,“你伤成这样,应该卧床休息,你倒好,还整天到处蹦跶。”
许容容觉着,裴墨衍没有一点儿身为病人的自觉,让她这个医生看了很头疼,尤其是对方还是他。
裴墨衍将她搂在怀中,这一次,许容容没有拒绝,虚靠在男人怀中,小心翼翼的,深怕撞到伤口。
“等这两天工作忙完了,就可以休息了。”今天参加完展销会,在没有确切消息之前,他并不打算离开意大利。
“等你工作忙完,你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好么?我说裴墨衍,你到底有没有痛感?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工作?”
许容容觉着难不成这是商人的通病?命都快没了还想着赚钱呢?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可别有命赚没命花。
男人轻笑,眉目间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幸好我不是你的病人,如果遇到,下一次我可就不敢进你们医院了。”
听着裴墨衍的话,许容容立即跳起来,怒瞪着他,“你这意思是在说我凶对吧?我让你休息你还嫌我凶?”
许容容差点没背过气去,裴墨衍这明里暗里摆明了就是在说她超级凶,让病人不敢再来找她看病呗!
闻言,裴墨衍嘴角笑意加深,没说话。
但是这在许容容看来,等同于默认好么!
“好,很好!您就当我是狗拿耗子,”顿了顿,她站起来,瞅着他,“没啥事了吧?那就拜拜勒您!”
说完,她转身就走,可是下一秒,却被裴墨衍拎了回来,扔在了床上。
有了之前的前车之鉴,许容容一下子白了脸色,说话也不如之前利索,而是结结巴巴,眼中带着慌乱,“你……你干什么?”
裴墨衍的身体,随后压了上来,但是,却只是将她搂在怀中,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乖,陪我睡会儿。”
闻言,许容容刚要表明自己订了酒店的,可是却突然想起裴墨衍有失眠症,而且抱着她似乎才能稍稍睡得沉一点。
这段时间他离开了将近一个月,那岂不是一个月都没睡个好觉了?
她垂眸看着裴墨衍眼底淡淡的青影,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掠过一丝心疼,她伸手回报住他,在他怀中找了个舒坦的姿势,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当感觉到许容容呼吸渐渐平稳时,裴墨衍睁开如墨的双眸,有些贪恋的盯着面前清纯的容颜,说实话,他始终未曾想过,她会来找他。
只是诧异,小丫头到底怎么把老曲哄得团团转,然后套到他的消息的?
一直以来,两人冷战,他知道所有她在国内发生的一切,包括她在星光娱乐门口,被围攻的事情。
以及她去参加许严的生日宴。
可是这一切,她都未曾向自己吐露一个字,说不生气那是假的,因为这样的举动,证明了她始终未曾将自己看做一个真正的丈夫。
尽管两人一开始是因为契约才在一起,可是他到底还是忽略了,她的防备心是如此的重。
就譬如今晚,想到这里,眸光魏沉,他动作轻柔的从床上起来,然后穿上外套,整理好之后朝外走去。
酒店外,张阿西早就等候在车内,裴墨衍刚上车,就淡淡问,“容容来了这里,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闻言,张阿西同样满脸诧异,“少夫人来意大利了?”
见张阿西同样是一脸惊诧,裴墨衍勾唇玩味的笑,“很好!看来他到底还是小瞧了许容容,连他放在她身边的人都能忽悠的动!”
见裴墨衍脸上神色不明,张阿西立即替葛薇求情,“裴总,小薇可能也是一时不察,毕竟少夫人也说了,不要她随时随地都跟着,所以会出纰漏也是在所难免,您……”
“你的意思是,都是因为容容的问题了?”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可是这足以让张阿西心惊,声音越发恭敬,“是我多嘴。”
裴墨衍睨了张阿西一眼 ,没说话。
等到了目的地,裴墨衍向外看着,发现这里应该是贫民窟,周围环境相当脏乱差,而且隔了一条街就是红灯区。
有了前车之鉴,张阿西开口也越发谨慎,“那天暴乱,应该是有人刻意为之,我查到,当时警察来的时候,这帮人已经溜的没影了,应该是有人提前通知了他们,并且当时那条街的监控摄像头,也恰好出现了问题,所以警察没有找到任何证据。”
闻言,裴墨衍眉头拧的很紧,声音也越发低沉,“暂时不要打草惊蛇,看看他们接下来有什么举动。”
既然他们的目标是他,那么现在他活的好好,对方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
“是!”张阿西应下。
裴墨衍摁下车窗,朝窗外看了半晌,暗巷内,时不时传来暧昧的喘息声,让裴墨衍微微眯起双眼,似乎想起什么。
“去蓝色。”
……
二十分钟后,裴墨衍在一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小酒馆门口停下,然后推开挂满风铃木门,进入一个雅致惬意的酒馆。
里面的摆设,还以为自己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古代,入目的就是画着山水画的屏风以及红木的椅子,茶几之类的一应俱全。
裴墨衍绕到屏风后,看着曲腿坐在垫子上,穿着汉服,盘着头发的女人,淡淡开口,“你倒是天天挺逍遥的。”
女人拿白色的瓷瓶酒壶替自己倒了一杯酒,入口甘甜,表情似乎极为享受,“人生短短几十载,该逍遥的时候就该逍遥,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说着,重新拿了个青釉色的小瓷杯替他倒了一杯,放在桌子对面,也不管裴墨衍坐没坐下。
裴墨衍见状,坐了下来,端起那杯酒,放到鼻尖闻了一下,黑眸蕴着笑意,“你这竹叶青倒是实打实的,可是我怎么听说这酒在你这儿供不应求?”
闻言,女人懒洋洋的抬眸,表情懒散的瞅了他一眼,“供不应求都是对外人的说辞,我刚刚说了,人生在世,最不能做的,就是委屈自己,所以呢,说吧,你今儿个来什么事。”
裴墨衍将那一杯竹叶青一口抿了个干净,然后将青釉瓷杯放在了桌上,定定的看着面前表情懒散的女人,薄唇微启,“竹影,我想请你重新做回你的老本行。”
顿时,女人原本懒散的表情微微变了变,眯眼瞧着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不做那行了,开了这家小酒馆,对于我来说,我觉得挺好的。”
然而,裴墨衍黑眸紧锁住她,再说了一遍,“我想请你,医治我太太的性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