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云蔷县主一直凑到顾梦身边说话。
虽然她才十二岁,但形貌已经是个少女了,顾梦不敢与她太近,又不能不应付她,竖着个耳朵努力听她说什么。
云蔷绕了几句终于绕到正题上:“顾公子,听说你和崔大人很要好,你能帮我问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吗?”
顾梦汗颜,没想到小姑娘这么直白,这个他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崔渊喜欢的就是他这样的吧!
他尬笑回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原来你也不知道啊!”云蔷失望道。
顾梦之前以为她喜欢清洛,看她如此失望,难道其实是喜欢崔渊?不过她注定要失恋了,他安慰道:“容直这人每天冷着脸无趣的很,天下好男儿有很多,县主可以挑最优秀的。”
云蔷柳眉一扬,撅嘴道:“顾公子误会啦!我才不喜欢他!我是替我堂姐问的!”
顾梦忙道歉。
云蔷大度道:“无妨!我喜欢阿洛!”
顾梦被吓了一跳,古代小姑娘这么大胆?
清洛咳了咳:“小蔷,不要胡言乱语!”
云蔷跑到清洛面前,背起手像个小大人宣告:“我没有胡说八道,我跟我娘说过了,以后要嫁给你!我娘同意了!她说只要你肯娶我,就让我嫁给你!”
清洛冷冰冰的脸上裂开一条缝,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来,摇摇头,越过她继续往前走。
顾梦看得乐呵,小姑娘还很懵懂稚气,不知道这个时代两个女子不能成亲,估计等她长大些会羞得不敢见清洛吧!
到了花房,顾梦看到崔渊和长公主站在门口,李湛虹和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围着她俩你追我赶地玩闹。
云蔷看到立马跑过去在崔渊面前扫视了一圈,没敢停留,拉李湛虹他们一起去花房里玩了。
崔渊看到顾梦回来,就对长公主告罪一声,往他这边走来。
看崔渊走到自己面前停下,顾梦出去逛了一圈,心情松快不少,对她也有了几分笑意:“说好话了?”
崔渊愣了一下,无奈摇头:“嗯,我们走吧。”
顾梦见她表情奇怪,不过也不好当面问,点点头,跟着她到长公主面前告别。
萧遥一手牵着一个孩子,此时完全没了女政治家的聪慧狡黠和运筹帷幄,已经成了一个慈爱的母亲,对他颔首笑道:“梦涯,以后有空常过来玩。”
顾梦客套了几句,盛赞了一番花园,表示下次一定再来。
萧遥笑了:“容直与你真是完全不同,两人互补,也不错。”
顾梦去看崔渊,却见她也在看他,眼神里带着些笑意。
崔渊和顾梦一前一后往外走,又一次经过了那片有许多年轻人的花园。有一群正在暖阁旁边的亭子里吟诗作画,顾梦走过去时,听到那里有熟悉的声音,他条件反射去看,竟然是彭季怀和贺太浔。
此时贺太浔也已经看到他,高声喊道:“梦涯!”
埋头画画的彭季怀闻言一扬头,脸上闪过显而易见的慌张,握拳咳了咳,才镇定下来去跟顾梦打招呼。
亭中众人顺着两人的目光看去,第一眼看到的是风姿卓然的崔尚书,都被惊艳了下,极少人还能注意到她身后的顾梦。
顾梦许久没有见过彭季怀和贺太浔了,虽然因为彭季怀的一句话,他和崔渊一年多没见面,但人家也是无心之举,他并没有怪彭季怀。这些天也是因为太忙了脱不开身,就没去找他。
他热情回应道:“太浔!子正!”
二人从亭中下来,彭季怀看到崔渊有些不敢靠近,跟在贺太浔身后磨磨蹭蹭地走过来。
顾梦看到他脸色不自然,以为他在为误导了自己而自责,想开解两句,但贺太浔在,他也不好明说,便道:“好久没见了,要不一起喝一杯吧!”
相亲什么的,贺太浔也不大有兴趣,就干脆点头应了。他发觉喝酒一向很积极的彭季怀没啥反应,奇怪地回头去看,却见他眼神闪躲,心不在焉,一副做了坏事的心虚模样。
顾梦也看出他的异常,这反应不大对劲啊!
看崔渊站在一边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心中升起疑云。
他干脆直接问道:“子正,一年不见,你怎么性情大变了?”
彭季怀被点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硬着头皮回道:“没有,就是不大舒服,酒就不喝了,我先回去休息休息。”
顾梦关切问:“哪里难受?你还是一个人住吗?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见崔渊的脸色冷下来,彭季怀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大哥在,他会送我回去的!”
顾梦想到彭季怀的大哥,好像腿有疾,不过世家公子出来少不了带几个下人,应该没啥问题,便也不坚持:“好,那我……”
“容直!”
一个清朗的男声从他们背后传来,打断了顾梦的话头,他转头去看,见到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这人二十七八岁的模样,一身素净青衣,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头顶,身量比彭季怀稍矮一些,但比大多数男子都高。
崔渊看到他表情和缓许多,拱手道:“伯远!别来无恙?”
顾梦听到名字,想起来这应该就是彭季怀的大哥,不过看他行走起来并没有妨碍,难道腿已经完全好了?
他暗暗一打量,发现彭伯远的两只鞋子鞋底不一般高,这才明白,原来是用了些手段才能行走与常人无异。只是这样也只能应付日常行走,多走了必然是不舒服的。
彭伯远这样一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却有这样的缺憾,并因此不能入仕,真是天妒英才。
顾梦心里对彭伯远有些同情,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在崔渊介绍下与对方客套寒暄了几句,发现崔渊和彭伯远关系似乎挺不错的,便让他们聊天,自己和彭季怀他们说话去了。
彭季怀看到彭伯远过来松了一口气,不过面对顾梦还是有些不自然。
贺太浔和顾梦说了两句,被亭子里的人叫上去了。
顾梦趁机轻轻安慰彭季怀:“你也是不知情,我没有怪你。”
彭季怀眼睛一下子睁大了,露出疑惑、羞愧,还有些莫名委屈的情绪,他低下了头,语气有些复杂:“你就真打算和他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