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顾梦满脑袋问号，抬头去看崔渊，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崔渊盯着他问：“你找个漂亮姑娘来服侍我是什么意思？”
顾梦一听就有些不好意思，粗陋的模仿被正主发现了，弱弱解释道：“你那里不也有么，我以为……这不给子正也安排了么……”
崔渊听了认真回道：“我不喜欢。”
又问：“你喜欢？”
“不喜欢！”顾梦头摇得像拨浪鼓，被美女伺候吃饭可太难受了。
崔渊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你院中的侍女都这么漂亮，特地选的？”
你院中的才是精挑细选的漂亮姑娘吧，这不是恶人先告状么！顾梦摇头否认：“不是啊，况且没你那里的好看啊，师兄院子里的个个都是美人，我这里比不了。”
顾梦说完觉得自己语气有点不大对劲，好像酸酸的。
崔渊勾唇一笑，往后斜倚在靠背上：“你觉得我院子里都是美人？你若喜欢我送你几个。”
顾梦觉出崔渊语气有点危险意味，他不会以为自己在觊觎他的人吧？！
“不用不用！”顾梦求生欲爆棚，连忙拒绝。
“我不介意。”崔渊加了一句。
“真的不用了，师兄自己享用吧。”朋友共享侍妾之类的play还是算了吧，顾梦脑子里闪过枕梦阁里那些闷骚的装潢，真不敢深想。
崔渊的表情突然冷了下来，端坐起来道：“不是。”
“不是什么？”顾梦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她们不是我的侍妾，只是侍女。”崔渊直直盯着顾梦的眼睛，极其认真地解释。
顾梦被他清亮的眸子盯得不知所措，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崔渊这么认真地澄清，应该是很重视自己的名声吧，顾梦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不会在外面乱说的。”
崔渊无奈地笑了，摸了摸顾梦的脑袋：“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梦抬头：“……”
“我的意思是，我没有侍妾，没有定亲，没有外室，后院是干净的，外面也是干净的，你明白吗？”崔渊的手顺着顾梦的鬓发一直抚到垂在颈侧的冠带，动作暧昧，语气郑重，眼神真诚。
顾梦觉得自己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仿佛不明白，紧张得咽了下口水，把“别摸头，我比你大”这句话也咽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湿漉漉黏糊糊的，顾梦不敢看崔渊，心里刮着暴风雨，脑袋里乱成一锅粥，手里的酒杯都握不住了。
崔渊是想说自己的私生活确实很干净，让他不要误解，还是有别的意思，顾梦一时分不清。
“听说你这宅子有异闻，你可知道？”崔渊看顾梦紧张得脸都僵了，知道自己刚才冲动下的表达太露骨了，她深知还不到时候，收敛了情绪，站起身假装环顾四周，转移开话题道。
“啊？”顾梦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又被带着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听说了，听说是原来的女主人死后不肯离去，占着这个宅子不让新的主人入住。”
“嗯，我住在隔壁也有所耳闻，许多买家听说这个异闻，就不敢买了，你怎有胆子买下来？”
顾梦见崔渊神色如常，料想是自己想太多了，忽略掉那抹若有似无的失意，心里却是轻松不少。听崔渊谈到异闻，脑子又会转了，自得道：“即使有鬼，也是人之魂魄，有何可惧的，我找了大相国寺的几位高僧过来看过了，也做了法事，没什么异常的，应是无碍了。”
崔渊见他那得瑟样，忍不住揶揄：“我可记得你在回京路上害怕孤魂野鬼，求着我陪你……”
提到这个，顾梦的脸又红了，狡辩道：“那时候没有高僧，自然是吓人的。”
“有了高僧，又不需要我了？”崔渊眉眼含笑。
“师兄……”
说着话天已经黑了。
顾梦看到窗外黑沉的夜色，眼睛一亮站起身，对崔渊眨眨眼，故作神秘道：“师兄，给你看点热闹的。”
崔渊挑眉：“什么？”
顾梦跑去打开门，叫了声：“六子！”
六子闻声从附近的屋子出来，看到顾梦挤眉弄眼，心领神会，点头去办事了。
顾梦回来沾了些雪花在肩头，崔渊随手一拍，雪花纷纷扬扬落在暖阁的地板上，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顾梦眼睛亮晶晶的，伸手打开窗户，邀请崔渊去窗口：“师兄，快过来，一会儿就开始了。”
崔渊被他搞得也有些好奇了，不过窗口有些冷，她从架子上拿了两人的防风衣物，过去先帮顾梦披上。
当斗篷落在顾梦肩头时，他惊愕一低头，只听“嘭”地一声响，顾不上其他忙抬头去看，天空中绽放一朵巨大的绚丽烟花。
崔渊正低头为顾梦系上斗篷，不自觉地被声音吸引，扬起头来，然后被那缤纷灿烂的景象震动心神。
她不禁低头去看顾梦，他仰头望向天空，脸被斗篷毛领围裹着，显得极小极白，眉眼弯弯，笑容像天上的烟花一般灿烂无瑕。
她不是没见过烟火，却没有和身边人一起看过。以前只觉得烟花易冷，转瞬即逝，花费巨大，实在铺张浪费。此刻却觉得，人生如花火，美极一瞬、灿烂一时已是足够。
顾梦很多年没有看过烟火了，起初的兴奋劲过去后，注意到崔渊抬头专注地看着烟花，没有把大氅披上。
他从崔渊手里取出大氅，轻轻为他披上。
崔渊没有拒绝，只是低头对他微笑，琥珀色瞳仁中映着夜空中的绚烂，本就流光溢彩的双眸愈加璀璨夺目。
“好看吧！”看崔渊都为这场烟花沉醉，顾梦不禁想要炫耀。
但烟花爆开的声音密集而吵闹，顾梦的声音被盖住了。
崔渊没听清他的话语，侧头来听，长发从肩侧滑落，眸子下滑到眼尾，火光映照下，眉目显出几分妖娆，神态又极为温柔。
烟花虽美，却不如眼前人的万分之一。
顾梦为自己的得意而羞愧，为崔渊的美貌而心神动荡，摇摇头抿嘴笑：“没什么，我是说烟花真好看。”
崔渊莞尔一笑，点头：“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