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小颖并没下楼,而是独自坐在楼梯内发呆。我找了半天,才找到她,在她身边坐下来,这丫头像个雕塑一动不动,看样子挺伤心的。
我歪头看着她说:“其实在你手机上看到她的号码时,我就隐隐猜到,他有作案可能。因为这人每次看到我时的阴狠目光,便能看出他内心有只魔鬼。他有钱,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可是费尽千辛万苦,最终却得不到你。这换做其他人,也必定心中饮恨,何况是一个心理扭曲……”
“求你不要说了!”蓝小颖忽然流下眼泪,我只有闭嘴。丫头伸手揪了揪头发,叹息一声说:“其实我知道他这人心胸狭窄,但没料到他会走极端。我从一开始就向他讲明了的,他资助我的费用,迟早一天我都会还,而我们也不会成为男女朋友。他也答应,我们只做最好的朋友,谁知……”说到这儿,双手捂住脸孔身子颤抖起来。
我说:“其实开始是你的错,如果不接受他的资助,也不和他混在一起,便会彻底打消他的念头。大学里那么多的漂亮女孩,比如何雨欣,他何必单恋一支花?”
蓝小颖抬起头,擦掉眼泪说:“我承认是我的错,但当时妈死了,她的父母对我恨之入骨,伤心、愧疚以及各种无助,你知道那时我都接近到崩溃的边缘吗?袁瑟在我最为绝望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让我坚强地活了下来。所以之后,我尽管不想和他走到一起,但却无法拒绝,很多时候都是无奈的。包括毕业之后,他依旧为了我拿出资金搞活动,我发现自己已经陷入泥潭,无法自拔。幸亏你的出现,帮我扮演情侣,以及她母亲的极力反对,才让我鼓足勇气离开他!”
她也确有苦衷,当时如果不是袁瑟,我觉得这丫头很可能会走绝路。就像十七年前一样,遇不到养母,便会跳崖自杀了。而在那种最困难的时刻,有人拉一把,这是一生中最大的恩情,何况是最为绝望的时刻。
我叹口气说:“你也不要太过自责,是坏人,终究会走邪路,是好人,永远都会做好事。虽然这也是因我们而起,但他不是小孩了,他有自主能力去思考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这么选择,我倒觉得与我们无关,是他咎由自取!”
蓝小颖摇着头:“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不会走极端路线,是我害的。为此我还害死了邹雪妮,我罪孽深重,我其实十七年前就不该再活下来!”
我伸手在她肩头上拍了一下:“按照你这么说,我生下来就该死的。我害死我爷爷和老爸,并且害死刘奎爷爷,我也有份,你说我是不是才叫罪孽深重?你这么想是严重错误,难道说,我到大街上随便看上一个美女,追求不成出手杀人,这反而变成美女的错了?我们坚持自己的想法没错,对方却以自己不正常的心理去痛恨我们,那是他错了。现在别想那么多,先把这件事平息下来才是重要的,不然再有人为此丧命,那我们可就良心难安了!”
蓝小颖轻轻点头:“我知道袁瑟会躲在什么地方,捉住他,就能结束这个罪恶。”
我却摇头:“你错了,袁瑟也只不过是枚棋子。真正要害我们的,是胡家庄人,就是那双邪恶的眼睛,抓到他,才算是真正结束!”
“抓住袁瑟,我们便能从他身上得到那人线索。走,我们这就去抓人!”蓝小颖站起来后,又颓然坐下。“我无法面对他,还是你去吧。他在黄瑜市有个隐秘的宅子,里面收藏了不少古董,我觉得他会躲在那里。”然后说了地址。
我说:“那我带陈希他们去抓人,你帮我照顾我妈。”唯恐这丫头又突然想不开,再做出什么傻事。所以将所有人都调走,把她拖在病房里。
我带着常昊、陈希和花肆从医院里出来,天已蒙蒙亮。陈希和花肆听说去抓凶手,显得挺兴奋,只有常昊哭着一张苦瓜脸,和我说:“他爷爷的,抓罪犯是警察的活儿,咱们多管什么闲事?那不是狗生耗子,多此一举吗?”
“你们家狗生耗子啊?那是狗生蚂蚱……”我没好气纠正他,结果发现自己好像也说歪了。
花肆捅我一下,小声说:“那是狗拿黑猫多管闲事。”
我这就郁闷了,我们到底是不是地球人,怀疑都是来自火星。
抓人这事,我也考虑过。袁瑟不是最终真凶,如果交给警方,想要得到真凶线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所以还得亲自上阵。但带着他们仨,那不过是演戏的,于是说个瞎话说,你们先在这儿等会儿,我去上趟厕所。
我跑回到医院里,然后从后门溜走,直奔袁瑟住处。那地方倒也不远,就在蓝鸟夜总会附近一个巷子里。很快我便找到地方,看看胡同口没人,于是翻墙而过。这几天老翻墙,都翻出经验了。
小院不是很大,是非常典型的老式四合院,显得古朴而又整齐。我猫着腰溜到堂屋门口,轻轻推了下,门竟然没上锁,应手而开。这让我起了疑心,门没上锁是故意留给我的,还是人已经逃了?
这会儿天基本上很亮了,能够看清屋里的情形。只见客厅里清一色檀木家具,古香古色,看起来挺有品味。
我隔着门缝窥探一会儿后,看到客厅深处似乎站着一个人,一动不动。由于那边光线比较阴暗,一时看不清这人样貌。不过猜测八成是袁瑟这王八蛋,此刻已经都来了,没必要再玩“你看不见我的”弱智游戏,于是闪身进门。
站在客厅里,一眼看清那个人全身是血,靠立在古董架上,五官扭曲变形,眼球碎烂地挂在脸上!
他大爷的,来晚一步,真凶把袁瑟干掉了!
带着几分郁闷,走到死尸近前,从脸型和体态上确定,就是袁瑟。正要检查他死亡时间多久时,只听胡同里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我心头咯噔一下,不会掉敌人陷阱里了吧?
果然没过半分钟,有人翻墙而入,在院子里大声叫道:“屋里人听着,你已经被警方包围,请不要做无谓反抗!”
我心说不好,我前脚进门,警察后脚跟来,这次肯定是要往死里坑我的!
想到这儿,抬头看到后墙上有扇窗户,心说先逃出去再说。谁知尸体突然倒下来,待我惊觉时,尸体已经倒在我身上!
我才要把尸体推开,房门大响,已经冲进几个警察,几把枪口全都瞄着我,只要动一下,怕是会被打成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