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南北墙壁清晰地露出腐蚀严重的青砖,东西却是一堵土墙。可能进过水,地面上不规则地淤积了大量泥土。
司徒静说原本这里有五个浸泡尸体的大铁盆,已被警方带走了。除此之外,并没其它东西。死尸共有五具,三男两女,经过法医中心鉴定,死亡时间在三天之内。听到这情况,我更加断定,背后黑手是袁家。这一切,都是我和蓝小颖回到黄瑜市后,临时炮制出来的。
这个地窖,从墙壁青砖的腐蚀程度上看,起码有上百年之久,或许时间会更长。如果丫头前来,能大概断定它的修建时间。它应该是存在地下非常古老的一段地道,刚好从家属院下经过,又巧合地位于我们老房子底下。
东西两堵土墙看上去凝固已久,不像临时堆砌的。可墙壁和地面干涸的淤泥颜色差别很大,分明墙壁泥土是从外面运来的,经过夯实泼水,再用鼓风机风干。这样看起来,给人一种存在很久的假象。
司徒静说之前有座大楼修建三层地下室时,曾经意外发现了一条宋代修筑的下水道,与这里情形大致相同。按照这种情况推测,这应该是一条贯穿城市东西的一条排水系统主干道,可能城市在很久之前发生过地震,导致底层沉陷,这条排水道陷落到十米以下的深度。而有人利用这条下水道,两侧做了封堵,制造出一个杀人藏尸的密室
她这次推测的没错,并且分析黄瑜市可能遭遇过地震,使排水系统下沉,也不是异想天开。因为在几年前,文物所就曾发现城市中心,十米以下有深埋的屋顶。他们断定,这个城市发生过地陷。
黄瑜市市志也明确记载,明朝万历年间,本市发生过一次史无前例的天灾,“天崩地裂,无一人生还”。显然这个城市在几百年遭遇过一次空前的灾难,全部沉陷到了地下深处。
没想到他们会利用这条排水系统,给我挖坑。这两堵土墙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工程量非常大的。这也更加证实,背后黑手财力绝对雄厚。
司徒静拿出相机,对土墙照了几张照片,说要直接找上司理论此事。为何专案组对于这个破绽视而不见,只在尸体上做文章呢?
我苦笑说:“那是没用的,其实你还忽略了很重要的两个问题。一是这个地窖被封堵后,出口在哪儿?没有出口我怎么往里面运死尸?二是挖出的井洞口土层内,压根没有五花土,那个民工在说谎!”
司徒静爬上软梯说:“怎么没用,因为这些证据全都被人故意掩盖,上头根本不知道。”
我说这件案子摆明了不让你插手,即便把这些证据摆在上司面前,他们现在信任的是专案组,还是会责令专案组来进行调查取证。最后再找一堆解释来敷衍,这些证据就不是证据了。
她还不服气,坚持回警局去见局长。结果刚上车,她的顶头上司打来电话,说她母亲刚去局长办公室闹过。局长为此十分恼火,叫她接着休假,什么时候把家庭纠纷处理好了再来上班。
司徒静差点没气吐血,但现在顾不上这些,和上司说刚在工地下地窖里发现一些情况,想回去找局长反应。上司语重心长地训斥,这件案子都不叫你管了,为什么还要插手?不管什么情况,专案组会负责的,你不用多管闲事。这会儿局长在气头上,你再逞强出头,说不定会被免职,那麻烦可就大了!
电话挂断后,我说果然没猜错,你来地窖,早已被对方瞧的一清二楚。这还没回警局,已经安排你妈去闹事了,证据是无论如何都递不到局长桌面上的。
司徒静叹口气:“好吧,听你的,先去调查这个说谎的民工吧。”
她开车驶离工地后,情绪忽然显得极为失落,从她内心的波动和呼吸上,我都能清晰的感受出,八成在为母亲大闹警局而感到苦恼。她虽然外表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但其实内心很脆弱,她的母亲也成为她生命中致命的克星。
你说这老太婆,也不想想,她可是你的亲女儿啊。虎毒还不食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说句不好听的,现在你还有力气去警局和法院闹,等你哪一天躺在病床上不能动了,她反过来狠下心不管你,这便是活该自找的,到那时你再闹一个我看看?
我为了缓解她内心的烦闷,笑道:“能不能打开音乐,让我感受一下人间的美好?”
“好,你想听谁的歌?”她好像如梦初醒般,精神有些散乱。
“随便吧,不过你要集中注意力开车。”我说着挪动下身子,经过半天的适应,已经习惯了狭小的蜗居。此刻车里播放出一首轻柔的歌曲,我眯着眼睛,觉得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你……饿不饿,还有……不需要上厕所吗?”她忽然这么问。
我心说这妞儿挺关心我,于是说:“饿个十天半月也没事,不吃不喝,所以不用上厕所。诶,你这要去哪儿啊?”
“啊……忘了去建筑公司,幸亏你提醒,不然要走冤枉路了。”
来到建筑公司,司徒静找到文物所拆迁的项目组一个负责人,出示了警官证,问对方报案民工在什么地方。那人说你问许三啊,因为工地停工,眼瞅着又到了中秋节,回老家了。
司徒静才要接着问什么,那人忽然接起一个电话,嗯嗯几声挂断,然后和司徒静说:“我想起个事儿,许三喜欢赌博,有时候输光钱节假日也不敢回家。前两天脑子抽筋想挖古墓,看样子又输光了工钱,或许现在还在黄瑜市。”
“她经常在什么地方赌?”司徒静惊喜地问。
“就在老爷庙旁边租住屋里,每天夜里都有不少人在赌钱。”
“谢了!”司徒静匆忙告辞,上车去往老爷庙。
我却起了疑心,开始听这家伙的口气,十分确定许三回了老家。而接了个电话后,突然改口,我觉得其中肯定有猫腻,说不定这是给我们挖的一个坑。
司徒静听了我的分析后,说:“就算是坑,我们也要去。已经无路可走,只有这一条线索了!”
我说:“最好不要冒险,如果这次失手,我们可就没了翻本机会。”
“我是警察,他们给谁挖坑,也不敢跟我挖坑!”
好吧,非常固执的妞儿,这次但愿不会出事。可是我总觉得这次前去,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