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进到办公室,弄清楚了谢虎的身份后,表明了来意。
“村长,我和我孙女要进山,将车停在了这外面,也不知道是否合适。”
曲明尚手指着窗外的车,笑着和谢虎说道。
“你们进山是去徒步的吗?”
谢虎看出两人是城里人,背着户外背包,水壶、登山杖、防晒服等装备都有,这么猜测。
曲明尚点了点头,默认是进山徒步,不想解释得太细。
谢虎笑着道:“你们把车停这里就是,不占地。”
“多谢了。”
曲明尚礼貌地应着,侧头后看到孙女曲绡绡,正拿着一张纸在看。
他还没来得及叫孙女一起离开村长的办公室,曲绡绡突然侧过身,双手抻住纸的两端,在他面前展示。
“爷爷快看,这个药材种植项目说要种黄精,这怕是骗补的吧?”
她爷爷曲明尚是研究植物方面的教授,受爷爷的影响,她对黄精等药材有所了解。
黄精又叫爪子参、老虎姜等,有发达的、贮存养分的块状茎,药用部分集中在圆柱状的块状茎中。
它的药用价值很高,能补精气,益精髓,对脾胃虚弱和肺劳咳血等都有治疗作用,经常用于搭配其他药材组成药方,进行治病。
在现在药材市场上,黄精是十分紧缺的药材之一,国内每年的需求量在四千吨左右,但全国的每年产量只有大约三千吨,每年还需要从邻近的西北、东北诸国进口一千吨。
种植黄精,毫无疑问有“钱途”。
但项目才十亩的规模,属于小打小闹,药材公司不会参与,多半是农户自行种植。
而黄精的种植难度很大,凭农户自己,种出来的产量也会很低,根本赚不到钱。
之所以搞这种项目,多半就是看上了项目补贴,打算弄点黄精栽上,糊弄一下,骗到了补贴后,就什么都不管了。
“绡绡,不要乱说话。”
曲明尚听到孙女直接喊出了“骗补”两个字,低声呵斥了一句后,转过头朝谢虎笑了一下,笑容有点尴尬。
孙女在上大学,九月份进入大三,正是意气风发的年龄,有些理想化,不会圆润地处理一些事。
村长就在场,孙女说话显然没考虑好场合。
“没关系的。”
谢虎笑着表示,接着又说道,
“药材种植项目也要经人考核,通过验收后,项目补贴才会发下来,村部不会让农户骗补,而且林东的种植本领很高,医术也高,对药材很了解,他肯定有把握才会选择栽种黄精。”
曲明尚边听,边迅速看完了申请表上的内容。
申请人,就是村长口中的“林东”。
项目为药材种植,种植黄精,规模十亩。
在种植期,会有专人进入种植区域实地考核,保证项目的真实和符合规定。
只有通过考核验收后,总共五千元的项目补贴才会发下来。
曲明尚放下申请表,好奇地问道:“村长,你说的林东,真的既会医术,也会种植药材,两项本领都很高啊?”
他活了几十年,没见过能将这两项专业技能,同时熟练掌握的人。
毕竟哪怕是中医,对各种药材的药性很熟悉,会用药,但通常不会去搞药材种植,后者属于农业种植的范畴,和行医的领域不相干。
“是的。”谢虎应道。
曲明尚没再多说,和谢虎点头示意后,拉上曲绡绡走出了办公室。
“爷爷,村长说那个叫林东的人很会种植,您相信吗?就林东那个年龄,反正我是不信的。”
曲绡绡发现林东在申请表的年龄一栏上,填的数字是二十一,林东这么年轻,哪来的丰富的药材种植经验啊。
从这点也能判断,林东的黄精项目,就是纯粹为了拿到项目补贴的钱。
“信和不信都不重要,这是别人的事,咱们不用理会。”
曲明尚看完申请表后,当然也知道黄精项目是怎么回事,但觉得没必要继续讨论。
“好吧。”
曲绡绡点了点头。
那个林东要做什么,她确实管不着,吐槽完了,她开始陪着爷爷进山。
爷爷虽然从大学退了休,但还在搞研究,这次进山是去了解本地的枞树受病虫害的影响情况。
两人进了山,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统计了十五棵枞树的生长情况。
“爷爷,我们还要往里面走吗?”
曲绡绡抹了一下额头,擦掉上面的汗珠,有点后悔酷热天进山了。
“当然。”
曲明尚在前面应道,继续寻找下一棵枞树。
一阵子后,曲绡绡突然“啊”的惊叫了一声,惊恐地挥舞右臂,驱赶一只黑尾蜂。
紧接着,曲绡绡没注意脚下,右脚踩空,一脚踩中了前面的一个土坑,脚踝顿时折了一下。
“爷爷,我被蜂蛰了,脚可能也崴了。”
曲绡绡坐到了地上,疼得快要掉眼泪。
曲明尚赶紧走回来查看情况。
一会儿后。
曲明尚将曲绡绡右大臂上的蜂针拔掉,挤压出了一点血,找了有消炎效果的一种树叶,揉碎后弄出汁液,涂抹在曲绡绡的伤口上。
“绡绡,我们现在就出去,找医生检查你的脚踝。”
曲明尚顾不上自己的调查工作,甚至有些后悔带孙女来这里,让孙女活受罪。
“好。”
曲绡绡站了起来,“爷爷,你扶我一把。”
“绡绡,你确定自己能走吗?”
曲明尚没有盲目去搀扶孙女。
孙女的蛰伤没什么事,蜇人的黑尾蜂很常见,没什么毒性,有消炎效果的汁液涂抹了后,不会有事。
但脚踝扭伤就不一样了,哪怕只是借力行走,重心压在没伤的那只脚上,也可能导致扭伤加重。
“能走,不碍事的。”
曲绡绡说完,当着曲明尚的面走了几步。
曲明尚还是有点不放心,说道:“绡绡,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你一定要做出准确的判断才行,不能走也没事,我下山去喊人帮忙。”
他看过了,孙女的脚踝有些肿,但是否严重,他根本无从判断,只能靠孙女自己评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