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少东斜躺在病床上扯了个可爱的笑容,举起还在扎点滴的手,对着田橙敬了个礼,“笼城军区特种部队,中校谢少东。”
由于谢少东的幅度太大使得点滴管子回血了,就连针头都差点给跑偏了。吓得田橙扑过去摁着他嘚瑟的爪子,“你干嘛了,跑针了,回血了~”
谢少东这才收回手,果然针头被扯拉的跑了,手背上已经鼓起了个包。
田橙看着那鼓鼓的包瞪着谢少东。抬手摁了呼叫器。护士进来给谢少东重新扎了针后叮咛道:“谢队,您这下注意点哦,不然主任和护士长会训我的。”
田橙见谢少东不给人家护士小妹回应,她只好咬着唇说,“没事了,会注意的,给你添麻烦了。”
护士一离开那家伙又不老实了,伸手拉住田橙的的手,使劲将她扣进怀里。低头在她的发丝上吻了吻,“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田橙倏地回头,由于距离太近两人的鼻尖就给碰在了一起,突然两人都那么看着彼此,谁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直到谢少东的唇压了下来,田橙才往后躲了下,吞了口口水,嘴唇抖了抖,“少东,对不起……”
田橙始终都没有拿下围巾,可是她的唇在谢少东如此近距离下看的清清楚楚的又红又肿,作为一个成年男人怎么就看不出来那是被爱怜后的痕迹呢。
谢少东缓缓敛了下眼帘,忽的抬起眸子看着田橙微微眯了眯。大手附上田橙的后脑勺手指在她的发私立来回摩挲着,“没关系。”之后,他就紧紧扣着田橙的后脑勺使得她的脸埋在他的胸口,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窝里。说,“你母亲的事情我听说了,那个时候真的是特殊情况不能露路面的。”
田橙摇头,“没事的,你别说太多的话,我妈,那事儿对于我来说是意外,但是对于别人来说是蓄谋已久。你说得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该来的总归是会来的。”
谢少东紧紧扣着田橙的后脑勺来回摸索着她的发丝,“当时……是不是很无助,吓坏了吧?”
本来那事儿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田橙现在已近不难过了,总觉得事情翻案了就好,对于母亲来说从好处想那也是解脱,可是如今被谢少东这么一提起,田橙就喉咙哽咽的不行,她死劲的点头但又摇了摇头,说,“还好……当时估计是到了崩溃和绝望的边缘了,我好像始终都没哭一声。”田橙说着,抬起头看着谢少东,说:“现在没事了,都过去了,他们的冤屈总算是洗刷干净了……我也就轻松了。”
谢少东在田橙的发定落了个吻,“好坚强的傻丫头……”
田橙轻轻戳了戳谢少东,“什么丫头了,都丫头她妈了好不……”
突然,整个病房里因为田橙的那句丫头她妈而变得异常的诡异了。
良久的寂静过后,谢少东揉了把田橙的发顶,“听说,你女儿很漂亮,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谢少东问这句话时是笑着的,就连眉眼都笑了的那种,看着田橙。
田橙抬起下巴使她和他的瞳孔对视着,弯了弯唇角,说:“其实,像他的多些。”
关于谢少东的事情,田橙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他总是一副精明商人的身份出现在各种场合,所以使得她的判断力失灵了。
谢少东说下午要来几个关系比较好的战友和家属来探望,都嚷嚷着要见田橙的,所以谢少东才让张毅把她接来的原本的打算他自己就不打算见田橙,就不信那死丫头心有多硬不来看他。
其实田橙一回到笼城,谢少东就知道了消息,他同时也知道是江天佑带着他们的女儿上机场接的人,完了田橙就在九华山庄过的夜,这些他都知道。
谢少东垂着眉眼,突然抬眸看着田橙,说:“我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领导让我到陆军疗养院疗养一段时间,可我想回家养伤。你,可以陪我养伤吗?”
田橙收回看向谢少东的目光,说,“你要回家养伤,我照顾你一段时间当然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我得说明白一点,马上就过年了我可能要回燕浴山,所以,还是给家里找个阿姨或者,让你家里人过来照顾你,会比较好,我做的饭菜那么难吃。”
谢少东低叹了一声,说:“算了,我还是去陆疗好了。”
谢少东说完就将田橙缓缓放开,起身找他的单拐,顺手嗯了下呼叫器,“来人。”
田橙赶紧替他拿好单拐给他,咬了下唇,说:“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我又不是故意的,毕竟……”
护士敲门进来,看向谢少东,“谢队,您有何吩咐?”
谢少东拿过单拐,“上洗手间。”
这种特护的女孩子都是技术和各方面比较优异的,她们就是专门来照顾那些军爷的,所以只是淡淡的看了眼田橙,帮谢少东拿下点滴瓶子举着。
田橙搞不清楚状况,不一会儿洗手间的门响了声护士出来把门关上开始给谢少东收拾病床和房间,直到洗手间里传来谢少东的声音,“好了。”
陆瑶是赶在谢少东的战友之前到达病房的,她听田橙在电话里说谢少东可以接见人了便顺路买了一大束花和水果来了。
陆瑶一进门就吆喝田橙,“田橙,你丫有点眼力界会死啊你,赶紧给老娘接着了,累死本宝宝了~”
谢少东看着那一大束马蹄莲和百合、还有满天星混合在一起的花束,蹙眉道:“你搞这些不浪费么,我一大粗老爷们哪里来的心情赏花了。”
陆瑶撇嘴,“我说谢总,你能讲究点品味不了你……”
门里进来的几位军爷就接着陆瑶的话开始调侃了,“呦,这谢队被嫂夫人给批评了,那弟兄们要不要回避回避?”
田橙一直处于木讷状态,所以进门的两位军官和女子都以为陆瑶是谢太太了。
陆瑶摆手,“你们搞错了。”她说着指向田橙,“那位才是你们的嫂夫人。”
田橙这也是逼着硬着头皮当起了谢太太开始招呼几位吃水果、泡茶。
其中一位看着级别蛮高的军官锤了谢少东一拳,“你小子命大啊,首长也是太厉害了这事儿做的简直太真了,我都被你们给糊弄了。”
另一位跟着说,“就是,我们当时都心寒透了,想着老子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就是交友不慎,和叛徒为友……”
其中看上去很高级别的那位军爷的妻子笑盈盈地说:“就是啊,少东,赶紧好好养伤,完了我们大家还等着喝你和田橙的喜酒了。”
“就是的,你丫这次得好好大出血了,听说你在欧洲牛逼的上了天,整天各路美女简直是左拥右抱的,羡慕死了好多战友也恨死了好多兄弟们啊……”
那人说完看向田橙,“哎?弟妹,这小子整天左拥右抱的你就没好好收拾收拾他?”
田橙当然尴尬了,总是担心言多必失不敢多说话,只是笑着看了看谢少东的反应。
直到几人调侃结束说些正题的时候,级别较高的军官问谢少东和田橙,“少东,你和弟妹准备怎么办婚礼,我安排几个人给你们准备准备,哦对了,不然就和你的军衔授衔仪式一起吧?”
另外那个和两位军嫂都赞同道,“哎,就是哦那正好是好事成双嘛!”
另外那个家伙直接起哄道:“最好来个三喜临门,授衔仪式、婚礼、娃的满月一起,哈哈……”
突然,谢少东,“嗯~”了一声,几人都停止了嬉笑声。
谢少东看了眼田橙,对那几位军官和军嫂说,“等我伤好了要做的第一件事就和田橙离婚。”
谢少东的这一句话显然是个原子弹,炸的一屋子人都回不过神来,而只有田橙好像没有任何的异常唇角依旧是淡淡的笑容。
大家消化了下谢少东的话后,高级别的军官抬起拳头就准备给谢少东抡过去,被田橙一声,“慢。”给拦下。
田橙抿了下唇,说:“这是我们早就商量好的。”
一个多月后已经是年关了,燕浴山最靠近边陲的县城,大街小巷到处都充满着隆重的民族气息和年味儿。方圆千里的人都开始到城里来置办年货了。
“橙子艺术咖啡坊”的门口亦和其他地方的店铺一样,人满为患。
小小的两层阁楼的门口,挂着春节前的促销广告led灯,上面写着:即日起到年初六凡是进店消费满88元就送橙子手写艺术对联或者橙子本人的山水卡通画一幅,一次类推下去……
二楼的小房间里田橙正在聚精会神的画着一幅艺术字体的对联,突然一位服务生小妹妹敲门,“橙子姐,有位先生找您。”
田橙心里咯噔了下,放下画笔拉开门到处看了看,问服务生,“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叫什么名字、姓什么?”
穿着当地具有民族特色服饰的小妹拽了拽衣角,面带羞涩道:“我问了,他不告诉我,说是你认识他的。”
从小妹的表情来看,田橙估摸着八成是那人吧,不然能有谁使一个小姑娘看一眼都会脸红娇羞。
可是那人这么一来不是又坏事儿了么,不都说好了这次要真的做到彼此的承若,谁都不许找谁否则终生不见。
正说着二楼的玄关处已经飘来一道熟悉而沉稳的声线,“田老板,这生意很不错嘛!”
闻声望去,田橙悬起的一颗心总算是缓缓落下了,小妹对来人点微微颔首点头,后退两步离开。
田橙的心神算是稳住了,她弯了弯唇角,“你怎么来了?伤好了没?就到处乱跑。”
谢少东双手抄在裤兜里到处看着阁楼的装饰,淡淡的对着田橙挑了挑眉,“早都好了。”
田橙觉得好笑,“瞎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怎么就那么耐伤易康复了。”
谢少东两步路走进田橙微微弯腰看着她,“小两个月不见,漂亮多了。”
田橙瞪了眼谢少东,“谢大军爷,您会说话不了,什么叫漂亮多了,您就直接说我现在就村姑一枚好了。”
谢少东嘴角抽了抽挺直了身体,“田老板,不打算请我喝杯咖啡?”
田橙被他这么突然造访搞的还有点迷瞪呢,这不都忘了招呼人了。
小阁楼的一角隔出一个房子便是田橙自己的起居室兼书房、办公的地方。
小小的房间收拾的和她人一样简单,布料的简易衣橱和储物柜,一个电脑桌同时兼书桌、写字桌。两个单人的小沙发和一个小小的茶几,上面搁了一套茶具。一张单人床用一个她自己画置的月亮船的卡通屏风挡着。
飘窗在装修时她经过房东的同意后改成了一个跃层式的阳台,上两个台阶才可以到达阳台,所以两个台阶上全是各种盆景,到了阳台上便是一个画架靠在墙角,两把藤椅一张小小的藤木磨砂玻璃面儿的小桌子。整体看来精致而紧凑,的确如她的店名,艺术咖啡坊。
田橙的店里带的有当地土生土养的各种肉质、素食菜品,都是比较适合在西餐厅卖得。她吩咐厨房给谢少东做了份红烧糖醋排骨和两个当地的蔬菜,一个凉菜,知道那家伙爱吃面条就让人到街上买了份手工面给煮上。
天气算不上风和日丽但也是晴空万里,坐在密封的阳台上,能够感觉到不远处山涧上落着大片的云朵。天空蓝的像是一面镜子,谢少东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说,“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
其实那样的小城市,人过得都很惬意,而对于田橙来说至少没有像笼城那么多纷纷扰扰的烦心事,这一点最好不过,其他的她到是没想过多少。
“是挺不错的。”田橙弯着唇角说道。
其实咖啡馆的生意一般,平时也没什么人,就是每逢一个月的两个大集市,周末或者节假日来燕浴山一带旅游的游客来光顾。所以,平时就没有雇佣服务生,厨房里两个人是田橙后来联系上的外婆家的小姨和小姨夫,他们两口子在外面开过餐厅,手艺不错,所以两口子代劳了很多,而平时就田橙自己在一楼当收银兼服务员。
这是快过年了才雇佣了几个临时的服务生小妹,她才敢做这么大让利的促销,生意倒是火了起来。
谢少东点了支烟,狠狠抽了口吐着眼圈,说田橙,“你这又是何必呢~”
田橙给谢少东沏茶,低头敛着眉眼唇角弯着,说,“那你觉得我该何去何从?”
谢少东突然顿住手里的烟蒂看着田橙,须臾才苦笑一声,说:“我们都是自作自受。”
田橙说:“我倒觉得挺好,现在已近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节奏了,我还在想着以后这店要是稳定了,我想在这个县城开一家美术工作室,收一些孩子,一周上两天课也蛮不错。”
田橙问谢少东,“要我陪你到处走走吗?可别小看这小地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带你开开眼界?”她觉得谢少东带着伤在这年关翻山越岭来找她一定是有事情和她说的,以他的个性既然都说了伤好了和她离婚,那么她相信他不会再和她纠缠了。
人生苦短何必非得纠缠着她田橙呢,以谢少东的条件找个什么样的媳妇没有了。
谢少东抿了抿唇,看向田橙,“算了,以后有机会在说。”说着,他起身从裤兜里拿出两个紫红色的本子递给田橙一个,“这个,给你。”
封面上醒目的“离婚证”三个字使得田橙没敢去接,谢少东直接放在了藤木卓上,看着田橙说:“以后,你自由了就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谢少东说完又掏出一枚戒指,没有盒子,放在离婚证上说:“这个是我在英国的时候就准备好的,但是一直都没给你,今天给你。”
田橙瞪着眼珠子,微微张嘴,被谢少东阻止,他继续说:“别人都是结婚送戒指,而恐怕只有我在离婚的时候才送戒指了。”
那是一枚白金的戒指,顶端是一颗宝石蓝的心形切开状的钻石,散发着蓝色和橙色的光芒,刺得田橙的眼睛直泛酸。
突然,田橙一把抓起那枚戒指仰头看着谢少东,“少东,谢谢你,可是这戒指……”
谢少东抿了抿唇,“我都说了这辈子只有我才送离婚戒指的。”
这么一句话使田橙的手放在了半空里不知如何是好,就那么傻愣愣的看着谢少东,良久才说,“你大老远就是来给我送这个的?”
谢少东敛了敛眉眼,“当然,不然你怎么能够安心过好这个年了。”
田橙鼻尖一酸但也只能说,“少东,谢谢……你!”
谢少东抬手,粗糙的指腹在田橙的眼睛轻轻抹了下,看着指腹上那滴晶莹剔透的液体,说:“以后凡事自己多张个心眼,我再也不能护着你了。”
田橙已经哭得说不了一个字,只是使劲的点头,抽泣着说,“我知道了~”
谢少东转身离开的时候,说:“我走了,别送我。”
田橙这才抹了把脸,喊了声,“少东?!”围欢木技。
谢少东没回头,背对着田橙也不说话。
田橙阖了下眼,说:“你把张毅和王铭带走吧!”
谢少东这才转身看着田橙,唇角勾了抹弧度,说:“再过段时间吧!我在军界和道上没少得罪人;而江天佑在商界更是仇人不少,这里地处边陲地带,所以让他俩先呆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