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餐厅的正门。
林之夏倚靠在转角的墙面上,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一直以来,她都搞不清楚肖宴的动机。
总觉得他对自己的感情,来的盲目又突然。
如今才全然明白了。
她只是恨自己,为什么到现在才想起这一切。
为什么这三个月来,她要一直对他冷漠无情。
他们明明该更早一点相认的。
林之夏闭了闭眼睛,努力抑制住心底翻涌的情绪。
她要回去。
她要回去等肖宴回来。
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给他听。
......
林之夏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刚报好目的地,方也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歪?林之夏,你在哪儿呢?”方也的声音死气沉沉的。
“在回家的路上。”林之夏与她道。
“好无聊啊。”方也幽怨地叹了口气,“感觉一点意思都没有,人生简直太无趣了。”
林之夏笑着打趣:“什么没意思?卢初吗?”
“哎......提他我就烦。”
方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煽情了起来,“我现在才发现,有些感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无论怎么说服自己,也始终难再回去当年了。”
林之夏虽然清楚,她说的是自己和卢初。
但心尖还是不受控的颤了颤。
她不知道,她跟肖宴之间算不算错过了一次。
又或者,因为她的原因,这次也差点错过。
可从现在开始,她下定了决心,要正视自己的内心,也正视肖宴对自己的感情。
她断不会再让他一味的付出下去了。
“你说,我该不该跟卢初说清楚,然后老死不相往来?”
方也性子直,渣言渣语脱口而出。
“我现在对他,真就一丁点儿感觉都没有了。”
林之夏揶揄,“那你还跟人家复合?”
方也闷哼了声,“我跟他复合的原因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到这里,林之夏突然想起那天下午的电话,“对了,这两天孙子洋没去找你吗?”
方也奇怪,“他为什么要来找我?”
林之夏,“前几天的时候,我听他说要去把卢初揍一顿,然后把你抢回来。”
“真的假的?”方也的情绪立马的激动了起来,“他真这么说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之夏,“那天他跟肖宴在打电话,我亲耳听到的。”
“切~谁要被他抢!”方也嘴上不屑,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看来,她那招‘借刀伤人’也不是没有用处的。
而且,没孙子洋这话摆明了是对自己有意思的。
方也正在电话那头窃喜,这边,林之夏的情绪又低迷了下来。
“其实,我刚好......也有件事想问你。”
林之夏纠结再三才开口,“你说......真的有人会因为一次小恩小惠,就喜欢另一个人六年吗?”
“六年?”方也对这个数字还是很敏感的,“肖宴那些事儿,你都知道了?”
林之夏不确定,她口中的那些事儿和自己所知道的是不是同一件事,于是反问道:“知道什么?”
方也,“当然是知道肖宴才是那位‘夏至先生’啊。”
林之夏浑身蓦然间僵住,脑海里嗡一声炸开。
她突然联想起了肖宴那本名为夏至的相册。
紧接着,关于‘夏至先生’的记忆随之奔涌而来。
六年前,从常宁高中回去没多久后,林之夏的母亲便病危过世了。
那时,她将全部的责任归咎在自己身上。
总觉得母亲的离世是由她亲手造成的。
她颓废、她萎靡,每天都过的像行尸走肉。
甚至还有过弃学的念头。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总会收到一些署名为夏至的信件、卡片,还有偶尔逗她开心的小礼物。
因为字迹都是电脑打印上去的,林之夏根本无从辨认写信的是谁。
但那些信件,却无疑成了她生活中的一缕亮光。
他总能精准的捕捉到她的情绪与状态。
在她犹豫徘徊的时候,他会给她提出合理有效的建议。
在她失意彷徨的时候,他会给她讲些足以令她开怀的笑料。
在她难过堕落的时候,他会给她提供足够暖心的安慰。
他陪伴她度过了一段又一段晦暗不明的日子。
她也早就将他视为了至关重要的亲朋和知己。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林之夏收到的信件越来越多。
她从最初的恐惧,到后来的困惑,再到后来慢慢变得期待......
她开始每天都祈盼着他的来信。
也盼望自己能有机会回信给他。
虽然他从不肯在信件中透露自己的任何信息。
可林之夏却越发迫切。
她想知道,这个一直默默陪在她身边的人究竟是谁。
于是,她开始每天都细心留意着,每天从琐碎的生活细节中寻找蛛丝马迹。
终于某一日,她从袁满遗落的笔记本上看到了‘夏至’两个字。
林之夏全身的血脉,似乎在那一刻彻底沸腾了起来。
“你......是夏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