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招娣煎鸡蛋给老公吃,在村里传开,很快传成她煎鸡蛋给公公吃。
人们私下说笑:打虎手兄弟,上阵父子兵,既然儿子当甩手掌柜,做父亲少不得亲力亲为。
甚叹黎招娣有福气。
黎招娣对这事一点不知道,她确实早上煎两个鸡蛋给公公吃。
陆腾飞扛着锄头经过菊花的土地时,看到只有菊花一人在刨坑。
他小声“嘘”一下,说:“菊花,昨天咬痛你没?”
菊花红着脸说:“滚,你这条疯狗。”
“你都送到嘴边,我能不咬吗。”
陆腾飞搭讪菊花,老远被黎招娣看到。
黎招娣大声喊:“光天化日之下,勾引别人老公,他老婆还没死。”
陆腾飞见自己老婆那么高调,赶紧开溜。
菊花听到黎招娣骂她,也大声回应:“你眼睛瞎么,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你老公。”
“两只眼睛都看到,看到你这只狐狸精摇着尾巴。”
“你才是狐狸精,连自家公公勾搭上。”
菊花骂这句时,刚好陆景浩和他老婆一起下地。
陆景浩听不得,他走到菊花地头,愤怒地说:“你俩吵架骂天骂地我不管,别扯上我。”
“鬼知道你来地里,知道就不骂了。”
“人前不敢骂,背后就敢了是吗?”
“反正你听不到有什么不敢的。”
菊花没好气地说,她受不了陆景浩咄咄逼人样子。
“一群烂货,天天无事找事。”
陆景浩说完就离开。
三婶也责怪菊花造谣,无非是煎两个鸡蛋孝敬公公,就编到床上去。
陆腾飞受不了黎招娣招摇,来到她身边就给她两巴掌:
“别以为吃你两个煎蛋就不敢打你。”
“打啊,打死我,你好找那个狐狸精。”
“胡说八道!”
“昨天你们翻滚做成一处,今天大清早又勾搭上,别当我瞎子。”
“一罐醋坛子,晚上我还不是跟你睡一起。”
“只怕同床异梦,刚才下手那么狠。”
“打疼就吐点口水抹一下。”
陆腾飞看着黎招娣服软的样子,他态度也软下来,吐了口水抹到老婆的眼角。
一天才刚刚开始,地里劳作繁杂,如果再吵下去,又浪费一天艳阳高照的好日子。
陆景浩来到自家地,看到那两口一会吵架,一会儿又说笑。
他严肃地说:“今天我跟你妈种西边,你们种东边。
早上起床看到云霞染半边天,过不了两天怕有雨,赶紧把黄豆埋在土里。”
“爸,把水也带过去,免得来回跑。”
黎招娣巴不得公公远离他们。每次公公看到土块填得不均匀,都要说她几句,说她种的地像狗啃一样。
陈绣花见菊花大清早被人欺负,便跑过来安慰她几句,她先问怎么今天三个孩子没跟着下地。
“不是要赔给隔壁半车沙子吗,我叫他们去河滩每人挑一担回来。”
“河滩还远着呢,挑一担回来都到中午了。”
“总比出钱买好,砖头没办法,山上有都去挑了。”
“没砸烂几块,赔得忒多的。”
“恨不得赔一间屋给他呢。能讹就讹,机会难得。”
“刚才又说你什么了,怪大声的。”
“说我勾引她老公吧,还以为我没见过男人。
他凑近来跟我说话,我不回两句,还不把我当哑巴。”
“说十句都没问题,他们不是分房十年么,怎么今天管得那么紧。”
“隔壁打听到昨晚睡一起呢。”
两个妇女说到这里,抬头看看周围,确定没人在附近,神神秘秘继续说。
“怎么就睡一起呢!”
“痒了吧。”
说到这里两妇女嘻嘻笑两声。
“十年才一次,痒到肿啦。”
“换了别人,床板早就断了。”
“听说天不亮就起来煎鸡蛋。”
“怎么不宰头猪,十年才一次,捧个猪头烧香拜佛才好。”
两个妇女小声讲大声笑,引那一边的黎招娣时不时抬头望,小声嘀咕地骂,她恨不得跑过来听听说了什么。
总感觉别人在说她。无奈陆腾飞刨坑特别快,她要跟上进度,把黄豆放落坑里,不得分神。
陆景浩干活也十分利索,倒是他老婆三婶跟不上。
三婶小声对老公说:“做那么快干嘛,不累死你。”
“在地里不做事,出来晒太阳。”
“不是不做,慢点做不行吗,我腰没直挺过,一直弯腰放豆。
你看儿子他们,大半天还不是才种巴掌大。”
三婶抬头看了看他们。
“一家人拎那么清,怪不得天天吵架。”
“早上叫她煎两个鸡蛋给你还不愿意呢,你还说我。”
“别提鸡蛋,提起一把火。别人都传我上儿媳妇了。”
三婶听到这里,忍不住嬉笑两声。说这事都怪她,她早上去菜园时,不小心说漏嘴,告诉景标的瘸子媳妇。
本来我是说气儿媳妇不愿意煎给你吃。谁知那人不仅腿有问题,耳朵也不好使。
“我真想抽你两巴掌。”陆景浩说。
“你抽啊,给你抽个够。”
“一个个都是泼妇,豆大的事,当成一头牛去讲。”
“儿媳妇不孝顺,我作为婆婆不能说两句。以前我作人家媳妇时,吃饭没上个桌呢。
她现在吃饭都不用等我了,还说趁热吃,凉了变味。
我坐下来时,哪块肥那块瘦都夹到自己碗里去,恨不得夹到我面前。”
“谁天天去请你,明知吃饭你还上窜下窜。还不知道你偷懒,连摆筷子都不想动手。”
“我偷懒?婆婆在世时,我哪天要她动手,差点没夹到她嘴边喂她。好不容易媳妇熬成婆,都怪自己命不好。”
三婶说到这里,想起婆婆天天凶她,眼泪差点掉下来,心想幸好她早死几年,不然自己撑不下去。
挑担芋头到镇上卖了换个钱,吃一碗云吞,过后被她知道,逢人就说她败家。
家里有吃的不带着去,白花钱去吃外面的,金山银山都得吃空。
逢年过节吃顿肉,想夹大块肉,都得看她脸色。
三婶想到这里,难过得坐到地上歇会。
“怎么累了?喝口水吧。”陆景问。
“我想起你老妈就难过。”
“想她干嘛呢,等闲再去她坟头哭一场。”
“我怕哭不出来,忍不住哈哈大笑。”
“心肠歹毒,那是我妈。”
“如果不是你妈,我还用受她的气。现在时常还梦到她来骂我呢。”
“神经兮兮,我妈说话重一点,最是明白事理。”
“你在家时就明白事理,你不在家就是个横行霸道。
那时你还不是要去深山捉蛇吗,一去两三天。
你没出门时,她还扫地喂鸡,什么都做。
看着你出门走远,马上溜到外面跟人家谈天说地,口沫纷飞呢。”
“瞎说,我妈不是这样的人。”
“我干嘛说一个死人的坏话。事实如此也不怕说。”
“别顾着说,赶快起来干活。”陆景浩粗鲁地说。
三婶哼了一句,谁家的儿子喜欢别人说自己母亲不好呢,特别是自己的媳妇。
陆景浩冷不防掏出裤裆,对着自己老婆撒泡尿,他真的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