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真的死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为什么快三十年过去,在陈局面前提起她时,还恨之入骨。
三十年的时间,一个时代落寞,同时另一个时代兴起,一个婴儿长成青壮年。
有多少事不能过眼云烟,何况是一个跟自己睡过的女人。
陈局不像是提起裤子不认账的人。
他承认跟李真真有过一段快乐时光,也承认为之疯狂过。
一个男人如此恨一个女人,究竟是什么原因,三十年过去还想弄死她。
邵东阳想起梁玉珍,会满眼的温柔,想到她披肩的长发,粉红的嘴唇,
还有滑溜溜的双手,最是她低头瞬间的温柔
多枯燥无味的日子,犹如沐浴在春风里。
邵东阳拜别了陈局,漫无目的闲逛在小镇街道上。
他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脑海里却在回味昨晚跟梁玉珍疯狂的画面。
才发现人陷入极度恐惧中,会产生另一种兴奋。
他想起在警官学院就读时,听过这样一件事:
在某个地方,发生特大地震,忽然之间,山崩地裂,房屋倒塌,人类的文明顷刻变成一片废区。
碰巧一对男女,一个是姐夫,另一个是小姨子困在一个狭小空间,所幸两人安然无恙,并没被断墙烂瓦砸伤。
姐夫有点地震意识,发生地震瞬间,他拉着小姨子往墙角处闪躲。
他们所困的空间就是一个三角墙落。
地震停止后,发现大家还能说话,彼此问候过,发现都没事,他们为自己捡回一条命庆幸。
姐夫安慰小姨子,不用担心,很快会有救援来,我们过一会能重见天日。
小姨子懂事点点头,虽然空间狭小黑暗,但好在有姐夫在身边,能说说话也不觉害怕。
在那个时候,或许有一条狗陪伴在身边,也需要花很多运气。
情绪稳定后,姐夫试图喊叫,让外面的人知道他俩困在里面。
一天过去,声音也沙哑,没人来救他们。
姐夫觉得不能再喊叫,得保存力量。小姨子和姐夫依偎在一起。
两天过去,没人来救援,空间很安静。没有食物补充能量,身体机能下降,两人情绪开始波动。
死亡的恐惧慢慢从心底涌上心头。
姐夫尚且不停安慰小姨子,要坚持,很快会有人来救他们出去。
恰巧天空又下着雨,他们蹲在墙角能躲避雨水,但寒冷悄然来袭。
他们紧紧依偎取暖。
雨点从瓦砾间滴落,姐夫张开嘴接住雨滴,她鼓励小姨子也张开嘴去接雨水。
三天过去,雨停了,太阳出来。废区狭小空间的温度也逐渐提高。
救援仍然没有到来,世界安静似末日。
他俩不怎么说话,两人依偎在一起,彼此间的体温和轻微呼吸,徘徊在绝望边缘。
第四天仍然没等到救援,小姨子身体十分虚弱,她放弃求生的念头。
姐夫十分着急,他不停为小姨子打气,但小姨子听多了,她无动于衷。
眼看一条人命要在自己身旁溜走,姐夫心头的恐惧到达极点,他劝不动小姨子不要放弃生命。
情急之下,或是一种本能,姐夫亲吻小姨子,用舌头去搅动生命的源泉。
小姨子感知爱的力量,在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相濡以沫,彼此交融在一起。
他们得救时还紧紧连在一起。
他们回到正常人的世界,伦理道德这张大网捕捉着他们。
姐姐得知自己丈夫跟自己妹妹做出龌龊的事,他们的生还并没有带给她喜悦,反而增加新的痛苦。
恩爱丈夫出轨血亲妹妹,这无疑是姐姐人生中的另一次大地震。
这也是两三天的事而已。
回想地震前一刻,也是极平常的一天,风和丽日,吹西南偏北风,妹妹去探望姐姐和姐夫。
他们三人在屋子里聊着家常,突然间发生地震。
情急之下,姐夫拉着小姨子往墙角跑,姐姐往门外跑……
姐姐往门外跑时,被横梁砸到,所幸凭着毅力跑出来,昏迷四天抢救苏醒过来。
醒来后她告诉众人自己丈夫和妹妹还困在废区。
当废区的瓦砾剥开,姐姐看到老公和妹妹紧紧相连,她心中多年建筑的大厦喇喇崩塌。
丈夫清醒后,跟爱人解释:“当时内心非常恐惧,他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安慰她。”
丈夫甚至不敢直呼小姨子的名字。
可是姐姐知道丈夫看她的眼神没有光了,他的心已交给妹妹,只是他自己不肯承认。
十个月后,小姨子生下一个婴儿,她跟姐夫永远生活在一起,直到死亡才将他俩分开。
而姐姐直到死亡,才走出地震后的废区,她的内心活着时已是一片荒芜,寸草不生。
邵东阳走在街道上,回想这个故事,留在心底最深刻是在废区里,姐夫亲吻小姨子片段。
用爱去克服恐惧,因恐惧而产生爱的冲动。
或许这样理解也不对,邵东阳也有自己的局限。
昨晚听到走廊咚咚脚步声,他心里也十分恐惧,可梁玉珍身体很温暖,很滑溜。
他从来没跟鬼对峙过,鬼是他内心恐惧来源。
他越紧张,抱得梁玉珍越紧,从而激发出爱。
比平常见色起意的体验更特别。
他不解卧室墙上那幅画怎么就掉落到地面,是两人的呼吸搅动空气的流动,速度加快。
或者两人的振动,产生共振,发出巨大能量,从而和房间的摆放产生共鸣。
那会梁玉珍的双腿盘缠在他腰间,如六月的雨水,凝固在十二月的冬季。
街道上卖豆腐的妇女,坐在板凳上,把目光丢在过往的人,她猜不透邵东阳心底在想什么,也不会去猜。
而邵东阳也猜不出她想什么,从她的眼神,并不会担心今天豆腐卖不出去,今日天色尚早,刚过晌午。
此时梁玉珍在河边寻找儿子,而芦苇荡窜出陆腾飞,把她扑倒。
她想不到邵东阳走在街道上,仍回味昨晚他们共度的良宵,会不会是因为太无聊。
邵东阳瞧两眼卖豆腐的妇女,她气色良好,脸色红润,心想她嫁得一个好老公。
他匆匆从桥南走到桥北,情绪忽然低落,她想到李真真,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在生命最后一刻该有多恐惧。
医生检查过那副白骨,头颅被尖锐物体捶打过,或是铁锤,或是铁锥,一锤下去肯定没命。
她在恐惧中没有爱的加持。
桥北的街道闲日里相对冷清些,墩姐坐在楼上的阳台,目光像只猎鹰般投射到街道。
邵东阳突然心血来潮,想上去踏平那张弹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