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黎招娣的心疼,菊花的情绪较平缓,名字不是她想的,不会心疼。
陆明泉把那些没吃完的鸡蛋,全拿回来给她,菊花觉得占到便宜,心里高兴着。
吃到实在撑不下去,才把剩下的半个塞到陆明泉嘴里。
陆明泉不忘添油加醋地说:“本来路上他们也想吃的,我说没有了,一心想拿回来给媳妇你。”
菊花说下次有这样的好事,都要这样做。陆明泉点点头,十分听话。
他叫菊花帮他烧点洗脚水,菊花说随便从井里打两桶水冲冲,赶快睡觉。
大半夜难得生火,陆明泉没办法,当真用凉水洗洗脚,便上床睡。
而隔壁的陈绣花,不需陆景川开口,早在厨房生起火。
看到陆景川回来,她早把为孩子起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陆景川回屋,她也没表现多大的高兴。不过陆景川刚坐下,她就拿拖鞋给他,更是帮他脱鞋,然后端饭给他吃。
她知道家里男人喜欢烫脚,看到锅里的水温不够,忙添柴加热。
陆景川瘫在藤椅上,任由媳妇帮他擦脸洗脚。
回到房里,陆景川迫不及待抱着她。陈绣花也感受到他的迫切。心中千言万语,临到嘴边又汇不成一句话。
陆景川心里受委屈,不知怎么说,他只有借着媳妇的身子尽情发泄。陈绣花也积极配合,任由他怎么来便怎么来。
陆景川心里有事,终究没有以前痛快。
平静下来时,他才告诉媳妇,这次自己是逃跑回来的,怕明天早上镇上还有人来抓他回去。
陈绣花问到底怎样,好好地去河边抓鱼,反被人抓走。
陆景川把梁羽生自行车不见的事告诉她。
陈绣花说他的自行车不见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景川无奈摇摇头,说邵东阳那个脑夹门无端端怀疑到他头上,原因只是二十多年前我从他手中,把你偷走。
陈绣花十分诧异,怎么牵扯到二十年前的陈年旧事,偷人跟偷车是两回事。
“邵东阳可不认为两回事,他认为偷人和偷车都是为了骑,本质是一样的。虽说偷人不会造成经济损失,还白送一顶帽子,但那样帽子没有男人喜欢戴,并不能算作将功补过。”陆景川说。
陈绣花点点头,她思索良久才说:“当年你偷我,他不仅没损失,说起来他还赚翻了。
礼金我家全退给他。但我在他家那些天,不仅洗衣做饭,铺床叠被,还让他白睡啦。”
陆景川听到这里也愤愤不平,他认为邵东阳不分青红皂白,冤枉无辜平民百姓。
陈绣花安慰陆景川不用担心,大不了明天他们再来,说当年不是你偷我,而是我偷你。
“这怎么行,他们会怪罪你的,恰巧那天你也在镇上,还跟梁羽生见过面,算是在案发现场,邵东阳会把你当成偷车贼关进小黑屋。”陆景川说。
“要不咱们找个山洞躲藏起来,让风头过去再出来。”陈绣花担忧地说。
“一天偷车贼没抓到,风头就不会过去。”
“还让不让人过日子的,今天看到你被抓走,我半条人命差点没了。”
说到这里,陈绣花伤心落泪。陆景川紧紧抱紧她,并说关在小黑屋的时候,伸手不见五指,他唯一想念就是自己媳妇。
如果当时陈绣花也在小黑屋里,或许显得光亮些。
陈绣花问陆景川镇上人再来抓他怎么办?
陆景川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想不到办法应付。只要不戴着手铐,去镇上走一趟倒无所谓。
戴着手铐穿街过巷,十分丢脸,分明说他就是十恶不赦的罪犯。
解铃还须系铃人,陈绣花叫陆景川找梁羽生帮忙,让他证明当年你并没有偷我,那现在你就不解除偷车的嫌疑。
“他才不愿意呢,谁当了王八还认龟孙呢。前段时间他还想找你叙叙旧,他恨不得把我整死。”陆景川说。
陈绣花想到赶集那天梁羽生毫不忌讳跟她表示要睡她,顿时红了脸。
“要他愿意也并不是没办法。”陈绣花说。
“十分办法?”
陈绣花又回答不上来,只说这办法万不得已用不上。
“你想让他睡你作为交换,我不捶死你。”陆景川说。
陈绣花顿时脸红通通的,她说万不得已她不会那样做。为了救自己心爱的丈夫,女人可以牺牲一切,飞蛾扑火算得了什么。
陆景川感动之余,也严厉告诫陈绣花,千万不能这样做,他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当王八。
陈绣花背转身不看陆景川。陆景川把她反过来,要她发毒誓她永远不会背叛他,否则不得好死。
陈绣花说大半夜发毒誓挺瘆人的。
见陈绣花不愿意发毒誓。陆景川起疑心,问她是不是还惦记着梁羽生。
陈绣花连忙摇摇头,表示早把他忘记。陆景川又命令陈绣花必须马上发毒誓。
陈绣花说等到大白天才发,大半夜发毒誓感觉阴森森。万一着了魔道,她真的不得好死。
但陆景川又犯大男人主义,陈绣花不立即执行,他坐立不安。刚才两人还卿卿我我,恩爱万千。
现在他拿起皮带抽打陈绣花。陈绣花想起小时候老人家讲过,大半夜发毒誓等于打扰恶势力。
那些邪魅会释放黑魔力,使毒誓轻易应验。
从前有对情侣因为夜里恩爱一场,想着明天就要分离,男的依依不舍,为了表忠心,男当即发誓:如果日后他变心,肝肠寸断,不得好死。
天亮之后,男的起床离开村庄,坐上船儿去赶海,做一名水手。
女子嘱咐他三个月内必须回家一次,不得有误。男的点点头。
一对情侣依依不舍分别。女子每日盼情郎回来,望穿秋水,三月归期未有期。
女子坐在水边哭肿双眼,人们问她怎么了。她说她的情郎死了,人们说她瞎说话,好端端咒他死。
女子说她在情郎身上下了情蛊,本来是三年期的,但那天情郎在深夜发毒誓,刺激蛊虫,使得三年的发作期自动改为三个月。
果然她的情郎没再回来过,认识的人说他已客死他乡。
陈绣花认为自己只是乡村农妇,没必要为情情爱爱发毒誓,每日下地为填饱肚子怪累的。
陆景川抽打她两下,见陈绣花还无动于衷,想推她下床底。可是陈绣花紧紧抱着他身体,除非他也下床,不然无可奈何。
陆景川没办法,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只好抱紧陈绣花,骂她是倔强的烂货,又睡在一起了。
抚摸着陈绣花有血有肉的身躯,陆景川不再坚持她发毒誓。
每个生命应当善始善终,才算在世间完美旅行一趟,不得好死太恶毒了。
陆景川问陈绣花刚才疼不,陈绣花说她不怕,你有力气尽管使,痛多一些因为爱多一些。
过了好一会,陆景川又问陈绣花怕没,以后听不听话?
陈绣花喃喃地说:“把我那半条人命都拿走。”口齿胡乱,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