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东阳见牡丹不理他,他在屋里徘徊踱步,总觉得墙上画中女子在盯着他看。
他忍不住抬头跟画中女子对视,越看越觉得画中的女子是极品,美不胜收。
邵东阳忍不住伸手摸摸画中女子的脸,然后由脸慢慢滑落胸口……
只听见一阵狂风声,他嗖一声被卷入狂风去。
等他定下神,只身已处在一座庙宇里院落里,院落有几棵耐冬树,树旁边有一片牡丹花。
正处在花开季节,牡丹开得绚丽夺目,灿烂如火。
邵东阳环顾四周,倒是一个清幽之地,他也不再追究此地是何处了,既来之则安之。
他正好奇领略四周时,忽听见一个女人像似在吟诗:
“无限相思苦,含情对短窗。
恐归沙吒利,何处觅无双。”
邵东阳对诗词不怎感冒,但是这几句却听得真切,仿佛是自己写的。
邵东阳循着声音,慢慢移步走过去,看看何方才女。
只见一个白衣女子在花丛中若隐若现,邵东阳看得惊呆,虽然只是看到侧面,已是惊鸿一瞥。
待他要打招呼时,突然又有一个穿红衣女子出现在花丛中。
两个女子刚见面便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互喊对方的名字,一个喊“香玉”,一个喊“绛雪”。
只听见她们说一千年过去了,几番轮回,咱又得以相见。
邵东阳听见一千年以后,就知道她们不是人,肯定不是鬼便是妖。人不过活三万天,八九十年罢,便尘归尘,土归土。
只听见穿白衣那个女子说:“怎么还不见黄生呢,别又投错胎了吧。一千年轮回。兜兜转转,终没见过面。”
“唉,当年我们投在宋朝,他投在唐朝,即便是同一个地方,但我们不同时空呢。”红衣女子说。
“命运捉弄人,花神可怜我们,说今天让我们错位时空,互相见一面,他那个大头虾,不会迷路吧。”白衣女子说完叹口气。
“如能再见一面,死而无憾了,咱不用不停去投胎,卷入生死轮回。”
两位女子又相拥哭泣,可见是别后重逢,相见时难。
邵东阳听呆了,虽然知道她们不是人,但一红一白站在花海里,相得益彰,堪比两朵牡丹花。
一阵迷人的香风吹来,邵东阳迷得神魂颠倒。
“何处觅无双!”邵东阳情不自禁吟起刚才白衣女子读的诗。
“谁!”
“定是黄生来了。”
两位女子听到邵东阳的声音,同时朝他看。
“真的是黄生!”
两位女子欢喜惊呼,携手奔着邵东阳来。
邵东阳好久没反应过来,他连忙摆手说自己不是黄生,他叫邵东阳。
“我们还能认错?化成灰我都认得你。”白衣女子开始还嘻嘻笑,当说到化成灰时,
又忍不住落下眼泪,直扑邵东阳的怀里,举起纤纤玉手温柔捶他。
“妹妹,你别吓着他。他是人,一投胎喝碗孟婆汤,过了奈何桥所有爱恨情仇都不记得了。”红衣女子说。
“他就是黄生,你看他的脸,他的鼻子,他的耳朵和嘴巴。只是他穿的衣服不像以前那样。”白衣女子显然十分任性。
“人倒跟黄生一模一样,只是他没了前世记忆,何况我们已经一千年没见,他又在人世间不知辗转多少轮回。”
“我不管,他就是我的黄生,我终于看到他了。”白衣女子抱着邵东阳又哭泣。
红衣女子看了看邵东阳,拿出手巾掩脸而哭。她并没有来抱邵东阳,身影十分单薄。
邵东阳为之动容,她们相距一千年,还妄想见彼此一面,想必定有刻骨铭心的情感。
想到这他任由白衣女子抱着他哭,他还捡个便宜。
白衣女子哭了一会,见眼前像似黄生的人,空有以前的外表,但没有曾经的经历,很快松开手。
她摇头叹气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使相逢,终是时过境迁,曾经爱到如胶似漆,此刻形同陌路,相见还不如怀念呢。”
“妹妹何故如此感叹,遇见已经很重要了,有多少人一旦分离便是死别;他是凡人没有前世记忆而已。”
两姐妹又互相拥抱安慰对方。
“倒时我们还是姐妹,什么都没变,从前的点点滴滴仍记在心底。”白衣女子说。
邵东阳觉得自己一下子被冷落了。
他有意搭讪:“两位美女倒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这个没良心的,还问在哪里见过。我们当时在这个院子爱的死去活呢?”
白衣女子又跑来捶打邵东阳,温柔又泼辣,感情却十分真挚。
红衣女子摇摇头偷偷笑,她似乎一点不计较眼前的黄生没有前世记忆。
红衣女子对邵东阳说:“我的妹妹叫香玉,原住在平康巷,被道士禁闭在这座庙里的院落,
然后遇上你便爱上你,不过这已是一千年前的事儿了。”
邵东阳听得一头雾水,他从书中倒看过类似的聊斋故事。
“美女,真不好意思,我一点记忆都没有,别说一千年前,就是两三天前的事情,我也记不全。”邵东阳说。
白衣女子在邵东阳脸上狠狠亲一口,才放开他。
她跟邵东阳说:“她是我的表姐,叫绛雪,跟你这个凡人说,或许你不相信,我原形是一株牡丹花,也算是花妖;
只因为那年开得十分灿烂,惹你回头多看一眼,种下因果缘分。
我表姐是一个耐冬树,我们就生长在这清宫院落里,得益天地之间的精气,修炼成形。
你本是胶州人士,偶然来这里暂住躲避清闲,读读书,写写字。
当时我看你是文雅人,便有心跟你交往。得知你是在家里被妻子唠唠叨叨心烦了,所以才到清宫游玩一段时间。
谁知我们一见如故,你爱我的花容月貌,举世无双;
我爱你的温柔体贴,风流倜傥,当晚我们便做成一处,数不尽多少柔情蜜意。
你贪恋我之后干脆不回家了,天天跟我双宿双飞。我忍不住又把表姐介绍给你。”
“不,妹妹,在你之前我已跟黄公子见过一面,也是一见如故,芳心暗许。
本想好好了解一段时间再表白,谁知被你捷足先登,后来居上。”红衣女子说。
白衣女子听了十分惊讶。她说:“我从前怎么没见你提起,竟瞒我一千多年。你心里会不会恨我抢你男人。”
“怎么会呢,当时我想不到你跟他认识一晚就跟他上床,也是你的胆识过人,抓住机会,命运齿轮便开始转动。
性格决定命运啊,我性格孤僻,喜怒哀乐不轻易露出表面,更何况是感情,当时想着来日方长,见面机会还有许多。
谁知道你悄悄跟他好上,像他那样一表人才,风趣幽默男人不可多见,略有好感是难免的。”红衣女子淡淡地说。
邵东阳明知自己不是黄生,但他听到红衣女子的话,十分感动。
他深情地对红衣女子说:“如你不嫌弃,咱找间柴房好好相处,哪怕柴房简陋透风,至少能弥补你心中的遗憾。”
邵东阳刚说完,“啪”的一声,被白衣女子赏赐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