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珍羞得没地站,只好转身小跑出去。
陆景川又嗔黎招娣多嘴,即便是寡妇也要说轻点,何况寡妇只是没老公,不代表没男人。
黎招娣说你要怪就怪医生,见个女人都想把脉。
“这事怎么能怪我呢,春天的季节,万物蠢蠢欲动,都忙着着繁衍,想着你们也不甘落后,好心做点事而已。
况且刚才那女人看起来一点不像寡妇,脸蛋红扑扑的,显得什么滋润,倒像有十个八个男人围着的女人。”老中医说。
陆景川听到老中医这样说,顿时十分佩服,现在梁玉珍只有他围着,这是他下的死命令,而陆景川自我感觉他一个男人可敌十个。
“医生你那么神奇,一个女人有多少个男人围着也知道,不如看看村里还有没有其他男人围着我。”黎招娣笑着问。
“看你脸色暗淡无光,更年期提前到来,男人或许有半个。”老中医也笑着回答。
“医生,你当我死了,我是她老公。”陆腾飞不满地说。
“哈哈,别生气,等会抓一把中药回去熬烫水喝,你就是她的完整老公啦。”老中医说。
“医生真的是神仙,他真的大不如从前。”黎招娣竖起拇指称赞老中医。
大伙听了哈哈大笑,陆景川问陆腾飞怎么回事。
陆腾飞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心里有十万苦说不来。他说:
“现在春耕,地里忙得很,白天翻耕一天泥土地,累得腰杆直不起来,晚上只想蒙头睡大觉。
再加上吃的是菜根,越发连一个鸡蛋吃不上,哪里还有力气搞其他生产。”
“说得我白天没有耕地一样,说到鸡蛋我也没办法,谁叫你爸跟你抢着吃呢,母鸡只有一个。”黎招娣很不屑。
“陆景浩怎么那么嘴馋呢,耽误儿子的大事。不多生几个,以后村里的地谁来种。”陆景川叹口气说。
“婆婆还说我们做的活,他们一样没落下,凭什么他们不能吃鸡蛋。”
“我家鸡蛋倒有一篮子,先给你拿去搞生产吧。”菊花表示同情。公公婆婆帮倒忙,她深有体会。
“你们今春不打算要孩子么,我怕到时你也只剩半个老公。”黎招娣表露出姐妹情深。
“再生也怕还是儿子,你看我妈生了六个儿子才生到我这么一个女儿。”菊花担忧地说。
“多生儿子不好吗?百年以后,清明节上坟拜你也热闹。”陆景川说。
“你这乌鸦嘴,我还没活腻呢,就想着百年以后的事。”菊花很不满。
陈绣花静静听着他们说话,心里说不出的开心,听着听着逐渐流露出下半辈子的伤感。
她好不容易怀上一个孩子,竟然被自己大意弄没了,心里十分愧疚,那也是一个生命。
如果自己平日里能节制,不纵容陆景川,就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观音娘娘啊观音娘娘,二十年前求你,你怎么现在才回应呢。”
这样想着,眼泪不知不觉从她眼角流淌出来。
陆景川看到她流泪走上前问干嘛,哪里不舒服。
“咱没福气,观音娘娘答应送子给咱们,没好好接住。”
“你求观音娘娘送子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让我也好注意,罪魁祸首都是我。”
“还是二十年前求的,谁知道观音娘娘现在才反应过来。”陈绣花伤心地说。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观音娘娘现在才反应过来也不奇怪,人人求她送子,她也忙得很呢。”黎招娣说。
“别哭了,虽然咱不能再生儿子,咱们的儿子家明娶到媳妇可以多生几个,隔代还亲呢。”陆景川安慰陈绣花。
可是陈绣花仍然十分伤心,“恐怕以后再也不能跟你好好耍了,这次伤到我的根本,恐怕我活不了多久。”
“胡说,我会好好疼你的。你看现在春天,连枯木都逢春,长出嫩叶。
你何以至此,回家后休养个把月,没有什么病养不好的,宰几个鸡给你好好补补。”陆景川好言好语哄陈绣花。
“可是地里的活谁来做呢,还有好多种子没落地。”
“嫂子,你就别想那么多,我的地跟你连在一起,我一起种,三个儿子也能帮忙了。”菊花宽慰陈绣花。
“你听听弟媳多好,你还担心什么。咱儿子家明也让他去种地。”陆景川温柔帮陈绣花擦拭脸上的泪痕。
陈绣花才转悲为喜,这时家明匆匆赶来,悲切喊了一声“妈”,眼泪差点流出来。
“好好的,你喊丧啊。”陆景川见好不容易安抚好陈绣花,家明这一来又弄出悲凉气氛,陆景川严厉责怪他两句。
家明看到母亲精神还不错,顿时心里放心许多。他问:“怎么珍嫂子在外面流眼泪呢,我还以为妈不行了。”
“你妈不行,珍嫂子该开心才对,可以光明正大跟你爸在一起。”黎招娣笑着说。
“你这乌鸦嘴,真的口无遮拦,我嫂子才不是这样的人。”军伟不满地冲着黎招娣说。
“我说错了么,你问问村长。”
“胡说,胡说。”陆景川倒有点不好意思。
“胡说啥,我倒希望你俩在一起,她年轻还可以为了生一群娃,我不行了。”
陈绣花一点不恼气,如果梁玉珍肯为陆景川生孩子,她还开心呢。
村里家家户户至少有三四个孩子,有些甚至七八个,而她只生了一个。
她深知陆景川是男人中的男人,问题肯定出在她身上。
陆景川轻轻捏一下陈绣花的脸颊,当作反抗,多年来夫妻共同生活,他俩早就很有默契。
好比陈绣花翘起屁股,陆景川就知道怎么做了,两人早心有灵犀。
二十年前,他俩一直备孕,陈绣花的肚子没有动静过。陈绣花就跟陆景川说:“你去找外面的女人生吧,生下来我来养。”
可是每提一次,陆景川就打她一次,禁止她说如此荒唐的话。
老中医冷眼看这群山野村人,倒觉得有趣,每一句话都带着原始的质朴。
梁玉珍跑到镇上街道,眼泪还是忍不住流出来,恰巧碰到邵东阳和孙维在巡街,她赶紧擦干眼泪。
邵东阳和孙维只远远看她一眼,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双双转身离开。
梁玉珍心里责怪他俩无情,好歹都共有美好时光,坐下来吃碗云吞的钱都舍不得出。
原来邵东阳和孙维自从女人村出来后,已四大皆空,不想近女色,特别想起最后那天跟圣姑在一起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