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川在后面轻轻拍一下梁玉珍,梁玉珍回头看是陆景川,叫离她远一点,避免口舌是非。
陆景川故意贴着她后背,说做得出来也不怕别人说。
梁玉珍只觉得后背热乎乎痒痒的,有心远离陆景川。
“他们都回去了吗?”
“都等你回去呢。”
“真不想跟他们一起走,但一个人经过那坟墓堆又害怕。好多人说坟墓堆晚上自己会生火,不知真假。”
“今晚你呆在那里留意一下不就知道了。”
“我可没那么大胆子,每次经过那里都扭转头小跑着走过去。”
“你就不怕坟墓里面突然开口问:’跑那么急干嘛,留下来喝杯茶’。”陆景川开玩笑地说。
“你不要吓唬我,里面真的说过话吗?”
“骗你干嘛,我有一回赶集卖羊晚回去,牵着卖剩的一头羊经过那坟墓堆时,
听到有老人咳嗽几声,我壮着胆子问谁啊,没见有人回应,我便拿着电筒照进去,只见坟墓里面杂草处窸窸窣窣有响动。
电筒所照之处一个个坟头好像睁着眼睛看我,挺瘆人的。
突然手中那头羊挣脱缰绳跑进坟墓堆里去。我咩咩喊它几声也不回头,只听见里面有老人嘻嘻笑。
我便对着坟墓堆破口大骂:‘装神弄鬼,别以为我怕你。’我对着坟墓撒泡尿,然后捡起石头狠狠砸进去,倒飞起几只乌鸦。
可是那头羊还不肯出来,我只好走进去,边走边骂,咒他祖宗十八代,也不知走多远,那头羊明明在我不远处,我就是抓不到它。
我真拿它没办法,想不要又好好一头羊,养大它不容易。
这时我突然想起英叔说如果走夜路,遇到脏东西,就不停念‘阿弥陀佛’,自然有神明保佑。
我于是大声不停地念,果然那头羊停下来,我终于抓住它。
但回头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两条路,一条亮如白昼,另一条黑漆漆的。抬头看天空,黑漆漆的并没有月亮和星星。
那头羊急着要走光亮的路,但被我死死牵住。我对着光亮的路大声骂:‘操,好鬼不挡道,老子没怕过。’
在地面捡一根树枝走那条黑漆漆的路,直到听到家里的狗叫,我才知道回到家了。”
“你想吓我吧,说这些给我听,以后我越发不敢一个人走。”梁玉珍害怕说。
“不敢一个人走,你还坐着这里,他们都要回去了,莫非今晚想留下来陪我。”陆景川说。
“晚上医院冷飕飕的,我可不敢,听说医院晚上怪事更多。”
“有我在你怕什么!”
“跟你在一屋倒不怕,可中途上厕所怎么办。”
“我陪你去。”
“你陪我去,婶子怕不服呢。”
梁玉珍不想再搭理陆景川,赶快回到医院跟他们一起回家。大伙问梁玉珍去哪里,要他们好等。
梁玉珍说坐在桥头看鱼儿游水,黎招娣气得直瞪眼。
家明问父亲要不要他也留下来陪妈妈,陆景川说全部留下来有钱分吗?家里一个人也没有,老鼠偷吃粮食没人知道。
陈绣花嘱咐家明要喂鸡,喂猪,还得收晾干的衣服。
等他们走后,陆景川甚觉得无聊,坐在陈绣花旁边没说几句话,陈绣花又说累。
陆景川只好握着她的手叫她安心睡。陈绣花说等她睡着,如果觉得无聊出去走走,但千万别关灯。
陆景川笑陈绣花傻,又不用自己交电费,关灯干嘛。
陆景川也不出去,镇上没有他的老乡好,他现在也收心了,只缠住梁玉珍。
正当陆景川百无聊赖地在医院病房里发呆时,梁羽生犹如天降一般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没人知道梁羽生是从哪里得知陈绣花住院的消息,他瞒着家里人,急匆匆地赶到医院。
“花儿,你没事吧?”梁羽生一看到陈绣花躺在病床上,便难过得喊了出来。
陆景川看着他这副深情的模样,心中的悲痛竟然比他还要更甚几分,“花儿是你能喊的吗?她可是我老婆!”
“她曾经也是我的老婆,我想怎么喊就怎么喊!”梁羽生的眼中满是不甘。
“你都说了是曾经,那都是过去式了,以后只允许你喊她全名!”陆景川怒不可遏地吼道。
“如果不是你这条恶棍,花儿今天也不会躺在病床上!”梁羽生看着陈绣花那憔悴的脸色,心痛到无以复加,他扑到病床边,流着泪说道,“花儿,听说你是被他糟蹋的,是吗?”
原本还在睡梦中的陈绣花,被梁羽生的这一声呼唤猛地惊醒。她睁开眼,看到眼前的梁羽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糟蹋,我们是夫妻在玩耍,懂么?”
“我还不知道你们在玩耍,怎么玩到医院了。花儿跟你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她娇嫩如花,怎受得你像头野猪拱白菜那样糟蹋。”
“请你注意用词,都说不是‘糟蹋’了。”陆景川再三忍让。
梁羽生不知是从何处听到了一些不实的传言,说陆景川对陈绣花百般虐待。
“花儿,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等他死后,我们再续前缘。”
梁羽生深情款款地说道,眼眸中透露出往昔的后悔。
陆景川听到这句话,忍无可忍,竟然在自己面前打他妻子的主意。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愤怒的火焰在心中燃烧。“岂有此理!你竟敢对我的老婆有非分之想,是不是活腻了!”他一边吼着,一边箭步冲向梁羽生,准备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
而这一刻,梁羽生已经等待了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来,他心中一直憋着一股窝囊气,如今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机会。
还没等陆景川伸手过来,他便毫不畏惧地迎击上去。两人你来我往,拳拳到肉。
陈绣花在一旁急得心如火焚,她突然感到一阵气血上涌,竟吐出了一口老血。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气喘吁吁却说不出话。
看到陈绣花这般模样,两人都停下了手,心中不免又懊悔和自责。
“还不赶快去叫医生!”陆景川瞪梁羽生。
梁羽生惊醒过来,只好忍痛跑出去喊一声,他明显感到自己不是陆景川对手,挨他好几拳都打到致命之处。
老中医早已下班,留在医院值班是一位年轻的医师。
他说陈绣花这是急火攻心,再看看两个大男人模样,一个眼眶发黑,一个嘴角流血,没准有什么好事,并再三告诫不得刺激病人。
“医生,帮他也看一下吧。”陆景川指着梁羽生对医师说。
“呸,别以为你自己没受伤。”
梁羽生狠狠向陆景川吐口沫,却忍不住一阵剧烈咳嗽,刚才胸膛挨陆景川两拳,没准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