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珍最终答应陆景川好好听他的话,但别人问起喉咙怎么沙哑?
她一下子找不到适当理由去解释。
这个烦恼还没解决,梁玉珍又有新的烦恼,自从那天她在水井边梳头被吓一跳后,心神不得安宁。
晚上睡觉常常梦到一口水井,在一片荒野里,似乎有声音在召唤她。
她在梦里一步一步走进那口井,当她靠近那口井的时候,伸头想往下看,没看清井底有什么,一个激灵就吓醒,惊吓出一冷汗。
而陆景川的一条大腿刚好压着她,她想推开又不够力气,干脆抱着他大腿睡。
她回过神,仔细回味梦境,其他都不太记得,只记得荒原里有口井,井里传出一种尖锐的声音,或是风声或是诉说声。
梁玉珍反复回味梦里出现的那口井,不知道有什么预兆。
她只觉得梦里那井口好大,在梦里她却说好粗,就像一根柱子。
井口看下去长长的,看不到底。
“难道这口井跟我的宿命有关。”梁玉珍陷入沉思。
“水井有水源源不断,应该代表财富,怎么我梦里却感到害怕。”
梁玉珍想到现在睡的是陈绣花睡过的床,男人也是她睡过的,
莫非她的在地府里也吃醋,警告我不要靠近陆景川。
那陆景川代表梦里的那口井,粗大的井口令梁玉珍害怕。
梁玉珍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她推一下陆景川。
陆景川睡得很深沉,他几乎每晚都睡得很好。
并不是说倒头就睡,而是想睡觉时一秒就入睡,
醒来后梁玉珍不敢再睡,怕再梦到那口古井,便想爬起来开灯,看陆景川睡觉。
她直接伸手绕陆景川大腿内侧,果然他知道痒,没两下把压在她身上大腿移走。
梁玉珍爬起来拉开灯,只见窗口蹲着一只猫喵一声向她叫。
“吓死人了。”梁玉珍伸手赶那只猫走,
睡前陆景川故意不关窗,他担心军伟又来拍窗,打扰他的雅兴。
这只猫见梁玉珍挥手,倒识趣跑开,但当梁玉珍爬上床时,它又蹲在窗台上,一声不吭。
“去抓老鼠吃!”梁玉珍轻轻地跟猫说。
那只猫不理睬她,只躲在窗台睡觉。梁玉珍也侧躺下来。
她仔细观察陆景川的睡相,还不算难看。
轻微的咕噜声也不算大,配得上他这个大男人的呼吸。
梁玉珍伸手摸摸他的耳垂,厚厚的许多肉,而且很光滑。
她轻轻揉着,自己无聊叹口气,怎么办,大半夜不敢睡觉。
她又伸手抚摸陆景川的嘴唇,尝试去亲吻他,自己忍不住偷笑。
但仍然觉得很无聊,她干脆把被子全部掀开,“哈哈,穿得并不多。”梁玉珍小声说。
陆景川胸膛很光滑,就是大腿毛太多。
她幻想陆景川如果再年轻二十岁,跟她同龄会是怎样,但梁玉珍觉得都没有现在好。
现在他成熟稳重,各方面的经验都很丰富,遇事不慌。
如果他年轻二十岁,梁玉珍还会怕他年轻气盛,怎么敢靠近他。
现在虽说他也气盛,但他做事更讲究方法和技巧。
梁玉珍忍不住拍拍他的肚皮,连肚子都那么柔软,不干粗活的男人皮肤都柔软。
她很希望陆景川现在醒过来跟她聊聊天,但又不忍心摇醒他。
梁玉珍发现陆景川睡觉也不老实,这时窗外传来一阵阵鸡鸣。
看向窗台,那只猫瞪着眼看她,梁玉珍只好扭转头不看它。
梁玉珍打算房子修好的时候跟陆景川结婚。
陆景川说咱都是二婚,酒席就不大摆,就宗族兄弟喝一杯算了。
梁玉珍也有此意思,她怕别人闲话,说她终于熬出头,偷情偷成正果。
有些眼红她嫁给好男人的会说她平常肯定没少诅咒陈绣花死。
到时看到她走路不自然,又会取笑她挨不住,还不如简单喝杯酒,安安静静地在一起厮守。
她跟陆景川说结婚后还是回到她那房子住,这点陆景川没答应,他说住惯自己的房子。
但梁玉珍也说住惯自己的房子。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是我的女人就得听我的,而我有什么都会给你一份。
有一口粥,给一口粥吃,有一口饭,给一口饭吃。”陆景川最后霸道地说。
梁玉珍只好答应,陆景川给粥给饭吃,梁玉珍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她见不得陆景川什么都想往她嘴里塞,她吃不是,不吃也不是,实在难为情。
很难想象以前绣花婶子怎么走过来的,二十多年啊,不是一天两天。
梁玉珍劝自己慢慢去习惯,作为人妇比不得守寡。
守寡还是自由身,冒着烈日去找其他男人也没事,又或者跟某个男人出去个把月,再回到村子,别人也不敢过分指责。
蚂蚁都知道去觅食,一个大活人自然更想吃好的。
梁玉珍嫁给陆景川虽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但想到每个晚上旁边都睡着一个大能人,她心里多少有点害怕。
她默默想着,不禁伸手去捏陆景川的鼻子,他应该骄傲自己有一个高挺的大鼻子。
她想起养鸡卖的冯建国,他的鼻子就很扁平,使得整张脸没有英气。
但梁玉珍跟他短暂的交往中,却发现他的情感很细腻,温柔中又带韧性。
如果不是当时陆景川阻拦,她该嫁给冯建国,帮他实现梦想,再生三个孩子。
如果真的嫁给冯建国,后来又得知陈绣花离世,梁玉珍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拍大腿后悔,错过陆景川。
或许会拍,但不会拍很大力,毕竟疼得是自己。
也许跟着冯建国过上平平静静的生活后,她时常会怀念跟陆景川轰轰烈烈的生活。
梁玉珍知道自己会想念的,她心底其实住着一头猛兽,只有陆景川才能把它驯服得服服帖帖。
捏着陆景川大鼻子,梁玉珍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安排,没有多一步,没有晚一步,此刻她睡在陆景川的身边就刚刚好。
她轻轻地亲吻陆景川的两片嘴唇,心里说了一声晚安,然后跳下床去关灯。
附在窗台那只猫却突然张牙舞爪对着喵的一声,梁玉珍差点昏阙过去,梦里那口井的声音又响起在她耳边。
是一阵阵婴儿的哭声,无比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