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明一手插在白色的挂兜里,一只手紧紧的握着病例报告单。
除了在医院,他很少穿白色,可偏偏白色穿在他的身上,多了丝温和,少了清冷。
落忍是个常年落雪的国度,昨夜又下了半宿的雪,气温骤然降了几度,空气冷清之中又含着一丝浑浊,医院的空调吹的人极不舒服。
他宁愿打开窗吹吹冷气,才能让自己清醒一些。
事情要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姜清月爷爷脑部里面长了一个很大的肿瘤,非常不幸,肿瘤是恶性的,而且因为长时间的阻隔。
脑部肿瘤已经开始压迫了一些脑部神经,措施神经出现错乱。
很容易发展成阿尔兹海默症。
肿瘤的大致方位已经确定,和血管挨的又极近,若是要强行进行手术,他的身体方面不允许,况且这是个非常精细的活,只要有一丝的差错,便会带来不可预期的后果。
就算是他在脑部肿瘤方面做出如此大的成就,也不敢贸然行动。
他身影有些孤独的站在姜清月爷爷的病房门前,目光沉沉的透过玻璃窗落在病房上,苍白的人身上。
他记得年少的时候,在夕阳西下的日子里看见厉霄寒骑着单车载着姜清月,在夕阳遍地的大桥上游走。
他鬼使神差的跟上去,刚拐了弯,便直接撞见了从别墅里走出的爷爷。
爷爷只是看起来有些严厉,但却非常温和,笑眯眯的从怀中拿出一颗糖果递给他,耳朵上还别了从别墅里刚刚摘下来的玫瑰。
爷爷从来都是笑眯眯的模样,便让人忘了,他也会有伤痛。
“季医生,院长通知大家前去三楼开会。”
小护士抱着检查表走了过来,神色匆匆,飞快的进到病房里面检查了一下各类仪器,看到仪器各个指数显示正常,才松了口气。
医院里面住了各式各样的病人。
有每天花着几万在医院里面吊着一口气的,也有人在医院里经历了无尽痛苦的,更有着千方百计想要去寻死的。
小护士将他的被子轻轻的盖上,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看见季医生还呆在原地,不由得愣住。
季医生在这家医院所有的专业医师里面,最为年轻有为,更赞的是,生了一副俊俏的好脸蛋,为人从容又温和,不知道迷了多少小姑娘的眼。
只可惜。
听说他已经结婚了。
“季医生,您不准备去三楼吗?”
小护士小心翼翼的问着,院长那边肯定又开始来催促了。
“今天下午有个专家会议,是在哪?”
季医生很显然并没有在听她说话,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医院里面不定时的会有一些非常专业的老专家过来给年轻的医师讲解经验,而最近正好是关于脑部肿瘤的专家会议。
不过专家会议并没有开在医院里面,而是在最近的一家酒店。
“季医生,脑部肿瘤的专家会议开在离我们不远处的锡兰酒店,据说有通行证才能进去。”小护士好心提醒了一番,别过脑袋凑近他的耳朵:“李医生的手里可有通行证。”
这样非常高级别又高精密的专家会议,的确不是常人可以参加的。
李医生虽然不是脑部肿瘤的专家,但他在脑部领域有着非常重要的成就,这些东西可能是大同小异,所以特意邀请了他过去。
“嗯,谢了。”
他目光淡然的谢过她,神色淡淡的将病历报告单重新塞到自己的怀里。
小护士看着他飞快的离开,眼看一脚就要消失在阁楼,急得赶紧喊了一句:“季医生,今天还有院长的会呢。”
季景明脚步停在拐角处,回头冲着她温和一笑:“顺手帮我请个假,谢谢。”
这家医院虽然医师大多都是专家级别,可院长却是一个实打实的富二代,平常最是没有什么用处,只知道说一些毒鸡汤,听他说几个小时的毒鸡汤,简直就是废话文学。
不少专家能躲便躲,躲不过的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当然,这并不包括一些想拍马屁的。
“哎呦,什么风把您老给吹到我这里来了。”
李想正翘着二郎腿,手指飞快地在电脑上打着字,余光瞥见推门而入的季景明,嘴角带着抹淡笑。
季景明并不想在这里入职,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入职以后便也整日为了一个病人跑上跑下,似乎耽误了许多东西。
“脑部肿瘤的专家会议,听说你这里有证?”
他毫不掩饰自己所行的目的,弯曲食指轻轻的在他面前的桌上敲了敲:“把通行证借给我。”
“不是吧,大哥,你这是明抢啊。”
李想飞快的将病人的情况简单的在电脑上输入,皱着眉头看向他:“你可知道这场会议都邀请了多少人,这可都是脑部的专家,多少人连个面都见不到的专家,如今汇聚一堂,这样的通行证,可是万金难买。”
“我知道。”他面容冷静。
“知道还过来抢我的通行证?”
李想几乎是有些欲哭无泪,可怜兮兮的将通行证抱在自己怀里:“这是我的宝贝,你不准抢走他。”
“听说这场会议,可以带一个私人助理。”
季景明一只手搭在面前的桌子上,轻轻的敲击着桌面:“我假装成你的助理跟过去,又或者说在会议的期间,你把所有的录音打开。”
“最近遇到麻烦了吗?”李想问他。
他有的时候几乎是一个天赋型的少年,不管在别人眼里多么困难的疑难杂症,到他的手里都可以迎刃而解。
他也从来没有祈求过一个人。
“关于一些问题,我想要得到更明确的解答。”季景明神色有些凝重:“脑部肿瘤实在是压迫神经,已经压迫了一段时间,若是现在这个时间进行手术,很可能会引起并发症状。”
“更为麻烦的是,患者的身体年龄已经很老了,根本不适合再做这些非常危险又惊险的手术,可若是不做手术,死亡的几率会大大增加,所以到底该怎么选择,是一个很困难的问题。”
李想皱起了眉头,他并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