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更加的寂静更加的寒冷了,只余呼呼的风声在虚空中转来转去。
招已无招,剑已无剑!
秋生的剑已经超脱了招式的束缚!
冷汗自云汐的额上滚滚而下,这一剑,无人可挡!
这一剑,已经强悍到完全无视对方的招式,一招毙敌的境界!
云汐在脑海中不断的回忆着那一抹横空出世的剑光,震惊道:“剑道至此,已可谓之巅峰了吧!”
“太虚……”虚空中隐隐传来一声叹息。
随着画面的再次转换,这一次,云汐看到了那个名叫太阴的男子。
一半是连绵不绝的冰川,一半是苍茫无际的大地,而那个叫太阴的男子就这么傲然的立于冰川与大地之间。
“太阴。”秋生立于冰川之巅,静静的看着他。
“太虚,好久不见。”
只见那个名叫太阴的男子一步步从峰底走向山巅,最后立于太虚圣王身边。
“是啊!有几千年了吧!时间过得真快。”秋生的声音落寞而寂寥,话语中又有几分感慨。
两人相视而立,依旧是原来的那幅样子。但是,在他们的身上却留下了不少岁月呼啸而过的痕迹。
“呵呵,没想到这一眨眼我们就都老了。我到现在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太阴看着虚空,目光投向了极远处。
“可不是吗!”太虚圣王微微摇头,感慨道。
“太虚……”
“你现在什么也别说,陪我喝杯酒!”
太虚圣王随手一挥,一张古朴的石雕矮桌便出现在了眼前。
见此,太阴便也不在开口了。他慢慢的走了过去,靠着那张石雕矮桌,盘膝坐下。
太虚圣王又不知道从何处拿出了几个酒坛,放在了石雕矮桌上。
“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说着,太虚圣王抓过身边一个酒坛,右手在坛底轻拂了一下,那原本结成了冰的酒水便化作了滚烫的热酒,酒坛上空不断的冒出腾腾热气。
“来,你也来一坛。”太虚圣王将酒坛放在了太阴的身边,招乎道。
看着眼前这个古朴的酒坛,闻着那熟悉的酒香,太阴的眼神有了些许恍惚。多久了,有多久没有喝过酒了,一千年,两千年,三千年……
自修行达到辟谷之境起,便再也没有进食过了。虽然少了些俗世的困扰,但是却也失去了很多的乐趣。
“我倒是忘了,你还是个雅人。”太虚圣王放下了手中喝着的酒坛,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两个精巧的白玉杯,取出一个放在了太阴的身边,笑道:“我记得你当初还是个大才子呢……”
太阴拿起了石雕矮桌上的白玉杯,接着那酒坛中酒水便自动的注入了他的杯中,在刚好八分满的时候便止住了。
将白玉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太阴不禁叹道:“好酒!”
然后又注满了一杯,对着太虚圣王笑道:“很久没有喝到过这种佳酿了,久到我都忘记了酒应该是什么味道。太虚,你是从哪儿找来这么多的好酒的?”
太虚圣王没有立即回答,只见他一把抓起酒坛,仰头大喝了起来。良久,淡淡道:“是她当年送的!”
他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语气也依旧是淡淡的。但是太阴却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一缕忧伤,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颤抖。
太阴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太阴,你知道吗,在我的心中,她很美,也很温柔。记得那时我受了重伤,是她救了我。当我睁开眼睛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全身好像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雾里,散发着太阳般温暖的光。她冲着我微微一笑,笑容好美,好温柔,就像是传说中善良美丽的仙女一样。”
太虚圣王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脸上的冰霜也渐渐融成了春水。他一句一句的述说着他与白烟梦的过往,太阴静静的听着,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坛中的美酒。
“在她离去之后,我就去了域外战场,这一去就是八千年。直到三百年前,我又回到了这里,回到了雪山之巅,回到了当初我们定居的地方。”
太阴叹息一声,抓起酒坛,将酒坛中的酒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良久,才吐出了一口气,叹道:“太虚,对……”
“不关你的事!”太虚圣王打断了他的话,继续道:“在她离去的时候,我原本也不想再留在这个世间。但是,我却放不下一样东西。”
“剑道!这一直是我毕生的追求,也是我抛弃不了的。在我以后的人生当中,只为追求剑道的巅峰。我挑战过很多的剑客,杀了不知道多少异族的高手。但是,他们都太弱太弱了,于我之道没有丝毫帮助。因此在听到你证道的消息之后,我便又回到了北斗。”
“我要先陪陪她,了却一桩心事,才能全心全意的和你一战!”
太虚圣王定定的看着太阴,目光逐渐的变得炙热起来:“但求一战!”
“好!”直直的看着太虚圣王,太阴坚定道。
两人相隔五丈之远,太虚圣王定定的看着太阴,太阴也静静的看着太虚圣王。
良久,太虚圣王终于动了。他缓缓的从剑鞘中抽出了挂在腰间长剑。剑长三尺,剑身通体赤红,妖冶似血。他轻轻的抚摸着长剑,脸上冷硬的神情也微微松融了些,淡淡道:“这便是我的剑,剑名——天!”
天!当初少年时候意气风发,目空一切,只道是:我命由我不由天!何等豪情,何等壮志!不是由命运来掌控自己,而是由自己来掌控命运!
太虚圣王傲然立于雪地之上,一身青衫猎猎作响。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数以千计的剑气便从他的手中蓦然射出。他身周那数以百计的冰川哗啦啦坍塌坠落,积雪四散飞扬。
“我只出一剑!”太虚圣王淡淡的说着,然后收回了手中的长剑。
“好!”太阴古井无波的眸底终于起了一丝波澜。
苍穹之上,大地之下,浓浓的寒气氤氲不散。但那寒气再凛冽却也掩不住那让人目眩的剑光。
“叮!”
只听得一声清越入云的剑鸣声,待云汐定神再看,那漫天刺目的剑芒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地清明,太虚圣王两个人看起来和刚才没有什么变化。
终于,太阴慢慢的笑了起来。
血,鲜红的血,凄美的血顺着他的衣襟汩汩而下。滴落在冰川上的雪花之中,染红了一小片积雪。
太虚圣王看着太阴,他的目光很远很远。
良久良久,太虚圣王道:“我输了。”
一剑过后,敌不死,就是己死。
此时的太虚圣王已无力在战,而太阴圣王只是重伤而已。
胜负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