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白看到颜大伯的表情，喃喃地道：“是呀，全家被杀，这个仇恨足以使人疯狂了。”
“可是，现在我们讲起这件事，林家姑娘的行为，可以说复仇，但是在那个年代，就不能称之为复仇。”
“而是，谋反！”
张白默默的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确实，当时皇太极的九子顺治怕是已经做了皇帝，在当时来说，确实是谋反。
“可是她如何复仇？她一个女子，别说皇帝了，就连朝中大臣都见不到，又谈什么复仇？”张白疑声问道。
颜大伯摇了摇头，“你真以为当年我们汉人这么好欺负吗？有许多事实和真相都被掩盖下来了。”
“当年的白莲教和天地会以及x门数次把朝廷逼入绝境，如果不是差了一丝运气，历史早已被改写了。”
张白对这些历史不是很了解，虽然以前在网上也看到过此类的故事及小说，但是真真假假无法分辨。
相较而言，张白更愿意相信眼前颜大伯的话，因为这是一个延续数百年的大家族，而且还关乎到一个家族诅咒的秘密，肯定流传下来不少秘闻。而所谓的历史，不过是胜利者书写的自传而已。
“祖上也不知林家姑娘何时加入的白莲教，只觉得府中的开销越来越大，调查之后，才发现林家姑娘正在伙同白莲教教徒密谋造反。”
“然后...那...令祖宗不会向官府举报了吧？”张白眨了眨眼睛问道。
“开始的时候并没有，祖上知道后非常震惊，极力劝阻，既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林家唯一的血脉，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跳入火海。”
“可是林家姑娘一意孤行，非报仇不可，当时白莲教教众已经到达京城，但由于甲胄不足，迟迟没有起义，可那时候肯加入白莲教的，一是林家姑娘这种被朝廷所害，家破人亡的，二是走投无路被逼的无法生存的人。”
“可以说硕大的白莲教根本无法筹齐粮草与兵器，教内核心人员，因担心计划被朝廷识破，也无法大规模动员乡绅捐献。”
“所以，林家姑娘便想从祖上这里拿出银两来支持白莲教。”
“这怎么可能？你们即使再有钱，也不可能支撑如此规模的战争呀？”张白下意识的说道。
“你不能以现在的思维去分析三百年前的事情。”颜大伯摇了摇头说。
张白听后皱起眉头，但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那个年代无论是参的是正规军还是叛军，有口饭吃就可以，根本没有什么工资，如果出现伤亡，也几乎无人能领的到安家费，就算将军想给，也不见得能联系到死者的家属。
那时候交通和信息的屏障，现代人是无法理解的。
古代的战争也绝非电视剧中那样演绎的，在电视剧和电影中，动辄几十万大军在一片空地展开对拼，其中将对将兵对兵，打的热火朝天。
其实全是为了满足大家对古代的那种群雄争霸和忠义仁爱的美好幻想。
真正的古代战争，人数是没有这么多的，而且亦是无所不用其极。
偷袭、投毒、放火等手段比比皆是，甚至有一些朝代，江山已经易主了，镇守边关的将士们还丝毫未知。
华夏古代的起义军造反成功率极低，原因就是出在人马调集上，无法像军队一样能够迅速的集结和转移，往往被分而歼之。
大量白莲教的教徒已经成功聚集在了京城，如果有了甲胄，或许真的可以搏一搏。
“当时祖上劝不住林家姑娘，没有办法，只得把她软禁在府里。”颜大伯继续说道。
“这恐怕不是一个好办法呀。”张白听后摇了摇头说道。
颜大伯随即点了点头苦笑道：
“确实，祖上本就与林家姑娘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在软禁她的时间里，也不知给祖上灌了什么迷魂汤，祖上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答应了林家姑娘，居然白白送给了白莲教十箱黄金。”
“整整十箱啊！”颜大伯咬着牙说道。
张白尴尬的一笑，不可置否。
“白莲教有了钱，就开始大量购买甲胄，虽然那时官府严禁私售甲胄，售卖私藏都是重罪，但是白莲教有自己的渠道，只是进展很慢。”
“问题也恰恰出现在了这个慢上，当时流传是白莲教里出了内奸，具体真假已经不得而知了，总之，被朝廷发现了。”
“朝廷的反应也十分迅速，在京城布下了天罗地网，准备将白莲教众人一网打尽。”
“祖上家族实力虽不如前朝，但当时也是首屈一指，并且当时朝廷已经意识到无法将我们汉人彻底消除，所以选择同化，计划融合我们，反正因为种种原因，当时的朝堂上还有许多汉人为官。”
“祖上通过一些有背景的同袍得知了这一消息，当时整个家族万念俱灰，所有人都知道大祸临头了。”
“白莲教毕竟不是正规军，偷袭还有一丝可能性，但如果正面对抗，绝无取胜可能。”
“所以，令祖先为了家族得以延续，牺牲了林家姑娘？”张白叹了口气问道。
“若是你，你该如何决策？”颜大伯反问道。
张白陷入了沉默。
过了半晌，“如果及时通知白莲教，取消起义行动，兴许官府也查不到你们头上。”
“幼稚！且不说白莲教信不信，即使相信，也绝不会取消起义，一鼓作气，再而衰，白莲教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结局注定是失败！”颜大伯低声喝道。
“那就只剩下两条路，一是家族全部加入白莲教，押上身家性命。二是...”
“祖上权衡再三，选的后者...”颜大伯打断张白。
张白暗叹一声，颜家老祖的心是够狠的，但却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寻常普通人家如果诛九族，菜市场连砍上百人都是很正常的，像颜家这种大家族，如果诛九族，恐怕受到牵连的人将不下千人。
“祖上将白莲教的人员分布以甲胄存放地点，一五一十的全部上报了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