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珂!”司空玉泽脸色大变,一把将柳曼槐抱在怀里。
“陈珂!”欧阳元朗猛地回身,看着司空玉泽怀里的柳曼槐,皱起眉头。
“陈医官!”其他人也都回头唤着。
无奈柳曼槐连续熬了四日,已经累到彻底虚脱,不管众人怎么喊,也没有睁开眼睛。
“司空,马上送他回营帐,让他好好睡一觉,这几日他太辛苦了。”欧阳元朗说完这一句,才发现有人迈过了那石灰围出的警戒线,已经走到了众人面前。
“皇叔?!”欧阳元朗一愣,这与卫雁鸣、卫汐雪和云梨落一起走来的不是欧阳英睿是谁?
“参见世子!”伤兵营里出来的士兵大都认识欧阳英睿,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居然就看见心目中的战神出现,一个个都激动地跪拜起来。
“都起来吧,本世子千里迢迢赶来,可不是看你们下跪的,本世子想看的是你们如何将落国人赶出我们离国,想看的是你们如何在厉王的带领下将蒙亚图打败!”欧阳英睿虚手一扶,话语里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威严。
“打跑落狗!打败蒙亚图!”士兵们振臂高呼,全营上下在这一刻,军心大振。
“给皇叔请安!”欧阳元朗缓缓上前,弯腰对欧阳英睿施礼。
“看到元朗无虞,爷也就放心了。”欧阳英睿上前一步,将欧阳元朗扶起,“爷刚到,听闻军中发生了疫症,又听闻你不顾个人安危,与士兵们守在一处等待药材,爷既感动又担心。如今看这样子,你们似乎都好了。”
“多亏了医官陈珂,他以一己之力,救了我们所有人的性命。”欧阳元朗对欧阳英睿的态度有些疏离。
“哦?”欧阳英睿的视线从司空玉泽脸上一扫而过,有些“好奇”地停留在他怀里的柳曼槐身上,只一眼,她眼下那圈明显的青色,瘦削的下巴,便尽收眼底,“这就是为众人治好疫症的医官?怎么自己倒下了?”
“皇叔有所不知,陈珂这几日不眠不休,一直为众人施针,耗光了内力,怕是累坏了。”欧阳元朗回头又看了看司空玉泽,“司空,还愣着做啥,快去啊!”
“是,殿下!”司空玉泽对欧阳英睿点了点头,激动地唤了一声“世子”,转身抱着柳曼槐往她的营帐跑去。
身后,王医官命人抬来几桶刚刚熬好的药汁,卫汐雪亲手给欧阳元朗盛了一碗药。
士兵们围在一处喝药的时候,司空玉泽将柳曼槐放在了床榻上。
伸手掐了掐那尖尖的下巴,司空玉泽笑着说了一句,“小子,你本来就丑,现在可好,瘦得连下巴都尖了,更丑了!”
柳曼槐仍在昏迷中,自然没有搭理他。司空玉泽伸手拉过她的手腕,却瞬间变了脸,一下扔开柳曼槐的手,一脸的戏谑消失不见,如被惊雷击中一般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床榻上昏睡的柳曼槐。
半响,司空玉泽回过神来,再次拉过柳曼槐的手腕,眸光闪烁,脸上表情变幻莫测。
柳曼槐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营帐里没有点灯,却能看到有一个人坐在床榻前。
她蹙了下眉,缓缓撑起身子,“司空,是你么?”
刷地一声,桌上的火烛被点亮了。司空玉泽的脸在烛光中泛着一丝淡淡的光亮。
“你想吓死我啊,黑漆漆的坐在那里,像个幽灵。”柳曼槐伸了个懒腰,“我睡了多久?”
“睡了大半日了。”司空玉泽的话音有些低沉,“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晕过去了啊,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没吓倒你吧?”柳曼槐的拇指从鼻头上滑过,傻笑了一下,“这一下可算是把前几日没睡的觉全都补回来了!”
看着她这个“习惯性动作”,司空玉泽眸光微闪,什么都没说。
“司空,你一直守着我?你怎么不回去睡会儿?这几日你也累坏了吧!”柳曼槐一掀被子,就要跳下床榻。
“陈珂,我们是朋友么?”司空玉泽一把按住她的手。
“当然。”柳曼槐这才觉得司空玉泽有些异常,“你怎么了,司空?”
“陈珂,哥哥我是真心将你当朋友的,你呢?”司空玉泽死死盯着柳曼槐的眼睛。
“我当然把你当朋友!”柳曼槐笑着拍拍司空玉泽的肩膀,“这个你还怀疑?我们可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哥们儿!”
“可是……”司空玉泽看着柳曼槐,压低了声音,“陈珂,你明明是女子,为何要进军营?你知不知道若被人发现你是女子……”
柳曼槐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放在司空玉泽肩上的手也缩了回去,“你……”
“刚才送你回来,我替你把脉,才知道你竟然是女子。”司空玉泽不解地看着柳曼槐,“陈珂,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一个女子,跑来军营做什么?打仗是男人的事,这里有多危险你不知道么?”
“司空,谁说女子就不能投军?南风夫人不也是女子?女子也可以刚强坚毅,也可以和男儿一般英勇杀敌。离国是你们男人的,可同样也是我们女人的。男儿可以报效国家,女子一样可以啊!”
柳曼槐清浅一笑,“何况,我不过是做个医官,也不需要上前线。只要你不说,谁知道呢?”
“可你成日混在一群男人里,算什么事儿?”司空玉泽摇头,“都怪我,当初我就不该劝说你来投军。可我那时哪里会想到,你竟是女扮男装!”
“司空,其实我应该感谢你,若不是你,我不会来投军,也不会有如此精彩难忘的经历。在这里待了两月多,我觉得很有意义。能为将士们做点什么,能为自己的国家做点什么,挺好的!”
“可是,你一定要小心,切不可让人发现了你的身份,否则那云小公爷指不定又要怀疑你了!”提到云梨落,司空玉泽有些不满,“之前厉王殿下和南风夫人都来看了你,云小公爷没来,明明那日是他冤枉了你,如今你救了大家,他居然也不来向你道歉。”
“管那些干嘛,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只要厉王殿下和卫将军相信我就成。”柳曼槐说着压低了声音,“既然你知道了真相,那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哦!”
“放心,哥哥我不会说出去的!”司空玉泽一把将柳曼槐从床榻上拉起来,“走,我们出去吃点东西!”
“是啊,我快饿傻了。顺便去看看那家伙好点没有!”
“今日王医官熬的药汁分给全营人都喝了,那家伙应该也喝了吧。还是你有办法,那么固执的一个人,也被你说动了。”
“哪里是我厉害,不过是他在这世上还有牵挂的人,他放不下罢了。”
说着,两人走出了营帐,却见外面一堆一堆的篝火燃烧着,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这,这是在干嘛?”柳曼槐愣了一下,刚才在营帐里不觉得,走出来才发现营地里好不热闹。
“大家在庆祝啊!你如今在众人心目中已经是神医了,缺少药材的情况下,竟连疫症都消除了,这难道不值得庆贺么?”司空玉泽看着远处的火堆,“要不是殿下担心大家吵着你休息,恐怕他们的篝火会点在你这营帐外。”
“我怎么觉得比打了胜仗还开心?”柳曼槐笑了笑,只觉得身上的担子一下就轻松了。
“除了因为你,也是因为世子到了,大家才会这么激动吧。要知道,世子这么短的时间康复本身就是个奇迹,皇上下旨要他赶赴边关,率军作战,将士们都觉得就要打翻身仗了,怎么会不开心?!”
说到欧阳英睿,司空玉泽一脸的崇拜,“你不知道,看到世子的那一瞬,我都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
“世子来了?”柳曼槐一愣,难道自己昏倒前看到的不是幻觉?
“我们出营帐的时候,他刚刚到呢。”司空玉泽还在回忆那个场景,“原来世子比传说中还要好看,若不是他的腿伤尚未完全康复,应该更加英姿飒爽吧!”
柳曼槐无言地抚额,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到哪里都会遇见他?他的腿伤那么严重,怎么这么快就好了?难道是放心不下这战事,硬撑着来的?
“要不是有伤在身,世子今晚怕是要和众人一起喝个痛快吧!”司空玉泽并未发现柳曼槐的异常,还在喋喋不休,“这些酒都是世子命人从他的园子里送来的!如今军粮短缺,世子将自己云英城园子里的存粮都送了来。”
柳曼槐抬眼看了看天空,蹙了下眉,“司空,今天初几?”
“三月十五啊,你不会累傻了吧?!”司空玉泽莫名其妙地看了柳曼槐一眼。
“难怪月亮这么圆。”柳曼槐又抬头看了一眼夜空。
“看什么月亮,走,吃东西去!”司空玉泽揽过柳曼槐的肩,大步向前走去。
欧阳元朗走过来,“陈珂,世子的腿伤犯了,你去看看。”
隔壁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