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锦衣卫总指挥,宋徽本是只有初一早上半天假的,用来祭祖。
皇上体恤宋徽是新婚,特准了他七天长假。
春节七天乐。
在宋徽的陪伴下,春青尽管挺着肚子,可是回娘家逛庙会看彩灯一样也没有落下,玩的不亦乐乎。
就连西山雪景,她也去看了。
当然,是美滋滋的坐在八抬大轿上,四平八稳的被抬到山顶的。
当时,坐在温暖又舒适的豪华大轿中,享受着她的小白芷殷勤的端茶递水,春青对这万恶的旧社会爱的死去活来神魂颠倒。
上帝总是公平的,也许她实在看不下去春青每日胡吃海喝逍遥自在的*生活,就在宋徽第七天假期要结束的那日,春青和宋徽正并肩躺在软榻上翘着二郎腿啃猪蹄。
噩耗从天而降。
宋徽接到圣旨,被皇上任命为赈灾特使,即刻启程前往雪灾泛滥的南方去赈灾。
传圣旨的公公稳稳地站在明志堂当地,两眼媚眼如丝直勾勾的看着宋徽,“宋大人,快随杂家进宫吧。”兰花指一翘,声音抑扬顿挫格外有杀伤力。
春青觉得给他一个门框,他立刻就能开张做生意了,而且好男风的宾客一定会像饿狼扑食一般冲上去的。
宋徽想死的心都有了。
公公,您能不能去宜春苑等着啊,让我和我媳妇告个别。
宋徽将一个红包塞到公公手中,笑道:“您且移步到宜春苑略坐坐,老太君也很惦念茹妃娘娘呢。”
捏着手里厚厚的红包,公公露出一个可惜而又痛心的表情,“世子爷,您还是即刻就随杂家走吧。”
话说,皇上都一连给您发了四道圣旨了,您都一一藏起来是什么意思!
出宫前,皇上可是黑着一张锅底脸吩咐了,“宋徽那小子若是再敢把朕的圣旨藏起来垫到床底下,你就把人给朕绑了来,反了他个兔崽子了还。”
“您通融通融,就一炷香的时间,我亲自去宜春苑接您。”宋徽客气的赔笑,又拿出一个红包。
瞧着那红包的厚度,内侍公公眼皮一抖,咬了咬呀,深吸一口气说道:“那您麻溜的。”
老子豁出去了,西郊的那处宅子我可是瞧上好久了。
说罢,内侍公公弱柳扶风的直奔宜春苑去了。
去宜春苑肯定还能收到红包,不就是回去晚了挨皇上一顿骂吗,谁和银子过不去呀。
公公走后,宋徽走到春青面前,拉着她的手怔怔说道:“我不在,你要保护好自己和孩子。”
他语气凝重而低沉,满室的气氛顿时有些压抑的凝滞,可空气中又飘散着张记卤猪脚的味道,让人感觉诡异又不伦不类。
春青轻捶宋徽胸膛,娇笑道:“做什么这样严肃,你不过是去几天而已,你接手沈将军军值那时候不也忙的脚尖不离地吗,我不还是好好地。”
宋徽紧紧抓着春青的手,双眼泛着炽热而执着的光芒,“这一次不同,田嬷嬷死了,她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二叔和二婶的手段有多么歹毒,他心中最是清楚。
这一刻,宋徽很想将藏在他心中多年的秘密告诉春青,犹豫再三,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这样惊天的秘密,他害怕春青因为惊惧忧思而伤及胎气,还是等她平安生产完了再说吧。
“春青,你一定要安安稳稳的等我回来。”宋徽眼底是浓郁的化不开的惆怅和担心,仿似大山脚底那一层又一层腾然升起的薄雾,缭绕不断。
“我不在,你要一日三餐按时吃饭,不许挑食,要吃肉也要吃蔬菜。”
“我不在,你要早睡早起,照顾好自己,晚上不许踢被子。”
“我不在,你不许哭鼻子,心情不好会影响宝宝的。”
“我不在,你要时刻提防二房那边,无论去哪都带上白汀,必要的时候王嬷嬷也带上。”
“我不在,你若是想我,可以给我写信,白汀知道如何邮寄给我。”
……
关于我不在这个话题,宋徽洋洋洒洒一顿发挥。
宋徽伤感的情绪终于还是成功地感染了春青,在宋徽跟着内侍公公离开镇国公府的那一刻,春青突然发现,她的眼角挂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圆润滚烫。
抬手用手背将热泪抹掉,春青才惊觉,她竟然没有给宋徽准备换洗衣物,没有为宋徽整理鞋袜腰带,没有为宋徽带上干粮银票……什么都没有。
天!
她的丈夫要出远门,她竟然傻得脑子里一片浆糊,什么都没做。
春青转身立刻吩咐白芍白芷白露着手准备,然后将整整十几个大包袱挂在可怜的白汀身上,吩咐她务必在宋徽出发前亲手交给宋徽。
于是,皇宫门前便出现了这样一个诡异的画面。
一个瘦弱的小姑娘身背手抱肩抗十几个用绣着大红花的棉布包成的包袱,迎着凛凛寒风,瑟瑟发抖的站在那里翘首以盼。
红彤彤的鼻尖下面,发紫的嘴唇上面,时不时流出一根清亮的土豆粉。
与此同时,长而窄的柳树巷里,左右两边的屋檐上融化了的雪水顺着还未融化的悬在屋檐下方的冰柱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又一个小水坑。
宋二老爷手提衣袍一角,一脸悲壮的苦瓜相,小心翼翼的迈过一个又一个小水坑,艰难地朝他心中女神的住所走去。
今日大郎出门去南方赈灾,阖家相送,他本是不该来这里的。
可是,他实在是忍不住。
不论是乔氏也好还是余娘子也罢,没有一个能和她相比。
只要一想到他心中女神的曼妙身姿绝色容颜,宋二老爷心里就跟住了一万只嚎春的猫似得,此起彼伏,搅得他坐立不安。
上次提着礼物来,宋二老爷来并没有见到他的女神,这一次他一定要进她屋里喝一杯热茶。
如果能顺便再摸一摸她娇嫩的小手,那就更好了。
终于在跨过无数个水坑,将一双小牦牛皮制成的靴子搞得泥泞不堪的时候,宋二老爷稳稳的停在一个紧闭的绿漆大门口。
还未扣门,已经满身躁动的大汗。
“爷,小的给您叫门。”跟着宋二老爷的小厮谄笑着上前一步,抬手敲门。
正在此时,绿漆大门吱的一声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