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青觉得田氏脑袋一定是出门的时候被门框挤了一下,要不然明眼人都能瞧出老太君不喜这个姑奶奶,她做什么还这样往死里殷勤。
春青回到明治堂的时候,宋徽正拿着一本九州志嘴角上扬一个人傻乐,那表情像足了欢乐多的极品中二少年。
九州志这东西,说白了就是现在的地理图册,只不过上面再多了一点点的相关描述而已,还说的特别的官方,特别不生动不形象。
春青实在不能理解,这种玩意儿,宋徽乐什么。
春青当然不能理解了,宋徽虽然正盯着九州志,可满脑子都是他的小妖精。
如果春青仔细看,她会发现,宋徽手里的九州志,头朝下呢。
看到春青进来,宋徽刷的将书合上,两眼灼灼的盯着春青,“中午我要吃面。”说的特别傲娇。
呃……春青顿时翻了个小白眼,这货,还记着呢!
而且,您一堂堂世子爷,皇上跟前的大红人,这么傲娇,真的好吗?
春青慢悠悠走到宋徽旁边,挨着他缓缓坐下,“也好,中午就给你吃面,我呢,就吃蒜苗炒腊肉,火爆腰花,酸笋火腿,莲叶豆腐……”
春青掰着手指头,表情认真的说道,长长的睫毛仿似羽扇一般,一闪一闪。
宋徽登时脸就黑了。
“小妖精,你是故意的!”宋徽一把将春青揽到自己的胸口,俯身含着她的耳朵轻轻一咬,“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就会气我。”
春青撑着腰推开宋徽,“说什么呢,可别冤枉好人,是你自己要吃面的。”含笑说道,眸光狡黠。
宋徽恨恨的在春青白里透红的粉嫩脸蛋上一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等你生了孩子,看我怎么报仇!”
春青顿时脸颊绯红,宋徽则哈哈大笑起来。
“不和你说了,我去做面。”春青含羞带俏的眸光流转,嗔了宋徽一眼,起身要走。
宋徽则反手将春青拉住,“和你开玩笑呢,做什么面,你肚子都这样大了,以后不许再下厨。”语气温柔,却带着霸道,“吃什么就让厨房的婆子做,她们做的不香甜,你就让八珍阁送来。”
这意思是让我点外卖咯?
宋徽语气一顿,又关切的说道:“你现在就安心在床上歇着,没事不要乱动。”
“那可不行。”春青立刻拒绝道。
古代没有剖腹产,全凭做母亲的一个人努力,越是到怀孕后期,她越是应该勤溜达多走动,这样到生的时候才容易些呢。
为什么皇宫里的妃子生个孩子就那么多难产死的,而乡下的妇人们却一个接一个的生,啥事儿没有。
除了人为陷害,主要就是因为那些娘娘一旦怀孕了就以为自己是纸糊的,风不能吹日不能晒,天天小心翼翼捧着个肚子就跟捧了个聚宝盆似得,生怕磕着绊着,而乡下的妇人们却一天不落的干农活,日日活动着。
生命在于运动。
古代医疗条件这么差,为了避免一尸两命,春青觉得她可得好好锻炼呢。
“为什么不行?”宋徽问道。
“没听说过谁家怀孕了就不做饭不走动的,祖母和三婶四婶都说了,怀孕后期要勤溜达才好呢。”有关宫里娘娘和乡下妇人的对比,春青自然不敢和宋徽说,茹妃娘娘还在宫里呢。
而且还是诸妃之首。
“真的么?”宋徽一脸疑惑,“祖母真的说了?”
春青认真点头,“自然是真的,不然我怎么会知道呢!越是娇气了越不好生养。”
“嗯,也倒是。”春青如是说,宋徽信服的点点头,“你那么笨,一定是祖母说了你才知道的。”
春青恨恨白了宋徽一眼,哼,我聪明着呢!
中午几个荤菜素菜春青噼里啪啦几下便收拾利索,满满摆了一桌子。
古人吃饭讲究默默吃不说话,可和宋徽在一起吃饭,春青总是想要说点什么。
“你知道吗,姑奶奶要来了。”春青喝了一小口沙棘汁,和宋徽说道。
“什么姑奶奶。”宋徽专心致志的吃春青做的火爆腰花,头也不抬的说道。
太好吃了!
“就是你的姑奶奶啊!祖父的妹妹。”春青睁着大眼睛说道,“我刚刚去宜春苑给祖母送沙棘汁的时候,恰巧赶上祖母刚刚得了信儿。”
宋徽立刻被嘴巴里的腰花梗了一下喉咙,连咳两声,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双眼通红的抬头看春青,“你是说,我爹的小姑我的小姑奶奶,那个嫁到山东的姑奶奶要来?”
春青觉得宋徽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惊恐的就跟见了鬼似得。
怎么一家子人提起这位姑奶奶都这么闻风丧胆的样子,这位姑奶奶究竟是何方神圣。
春青点头,“是啊,你不就这么一个姑奶奶嘛。”
宋徽立刻眼睛里冒出一种叫做绝望的东西,狠狠地嚼了嘴巴里的腰花,说道:“春青,等姑奶奶来了,我们能躲着就躲着吧。”
其实宋徽倒是不怕他这姑奶奶,实在是担心他这姑奶奶会欺负春青,春青大着肚子,万一生气伤了胎气怎么办。
“这位姑奶奶很……”春青低头思忖片刻,找了一个自认为恰当的词说道:“很凶神恶煞吗?”
宋徽心里一声哀叹,何止啊!
如果仅仅是长得凶神恶煞那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这姑奶奶是个幺蛾子十足的事儿精,一天不折腾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还有,听说姑奶奶要带着她的孙女儿来呢,你先给我介绍介绍,免得到时候我让人笑话。”春青说道。
宋徽的这位姑奶奶就一个嫡出的孙女,闺名绘心。
一听她也要来,宋徽嘴皮一颤,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毫无头绪的宋徽杂七杂八的给春青讲着他这姑奶奶和这小堂妹的种种劣迹,春青听得一愣一愣的。
尽管宋徽从头到尾没有描述出一个完整的事件,可从宋徽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话语里,春青大致归纳出一点,那就是这姑奶奶和这绘心堂妹,绝非善类。
到了半下午的时候,整个镇国公府都知道了这个让人心惊肉跳的消息。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哭丧着脸心惊胆战的,毕竟这位姑奶奶是嫁给了山东最大的阿胶富商,有的是钱,不少人心里还是惦记着要好好在这位姑奶奶面前表现表现,捞些赏钱的。
田氏从宜春苑离开之后,并没有回她的屋子,而是脚下生风的直奔二郎的房间。
一进门,田氏就一脸神秘兮兮的看着二郎,直到把二郎心里看出一层毛,田氏才眉飞色舞的拉着二郎的手,徐徐说道:“我儿长大了,该是议亲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