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姑太太被气的灰绿色的不住颤抖的脸,田氏又缩了缩脖子,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她不想被作死的春青连累啊。
然而,姑太太还是目光如刀一般刷的落到田氏脸上,“府上就是这样没规矩吗?她一个晚辈就这样忤逆我,还不请家规!你这个婶娘是怎么当的!”
姑太太指着田氏鼻子破口怒吼,由于田氏坐着的位置离得姑太太实在近,顿时田氏一张小心翼翼的老脸便被姑太太充沛的口水不留余地的喷射。
田氏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为什么中午要给姑太太吃大蒜鲶鱼,为什么要放大蒜!
春青冷眼看着田氏不说话,反正此时姑太太拿口水荼毒的人又不是我。
不过,好浓的蒜味啊,春青匪夷所思的瞥了姑太太一眼,您好歹也是镇国公府家的嫡女,夫家又是举国首富,您吃完大蒜不漱口啊!就不能讲究点。
生活真是粗糙!
田氏胆战心惊的看着姑太太,不敢抬起帕子擦湿漉漉的脸,顶着一脸蒜味口水,田氏心尖一转,说道:“如今是三弟妹掌家。”
田氏企图成功地把自己从这个圈子里摘出来。
就算她恨透了春青,巴不得春青立刻就被家规治死,可她不能公然做恶人,在外人眼里,她可一直都是菩萨心肠一直都是待大郎和大郎媳妇如亲生一般的好二婶呢,她可不能毁了自己的名节,被姑太太当枪使。
母亲的名节不好,连带着孩子也要被人指指点点。
她要做那个站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人,而这柄枪就被苏氏那个呆子扛起来吧。
“去请三夫人。”姑太太立刻吩咐。
然而她来的时候只带了冬雪和田氏,田氏是主子自然不会去跑腿,而冬雪,她就更不会离开了,她要等着世子爷点头答应收她做妾室呢。
明治堂的丫鬟……除非疯了才会巴巴的跑去请了三夫人过来给自己的大奶奶动家法。
白汀早就虎视眈眈目露凶光的瞪着姑太太了,但凡她敢动大奶奶一根汗毛,白汀一定冲上去。
至于会不会把姑太太当场给拆了,白汀就不保证了。
反正她的主子只有大奶奶,别人嘛……对不起,不认识。
登时姑太太话音落下,屋里落针可闻的安静让气氛顿时诡异的尴尬起来。
春青仿佛看到一阵凉飕飕的秋风卷着几片枯黄的树叶在姑太太天灵盖上方打转。
嘿,你以为这是随你作妖的常家呢!这是我家!
发出去的指令无人执行,姑太太盛怒之下“啪”的将手中一个茶盏摔倒地上。
登时茶气氤氲,茶杯粉碎。
望着一地碎瓷片,宋徽眼角一颤,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道:“姑祖母,侄孙儿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姑太太以为宋徽听说自己要动家法,吓得服软了,登时腰杆一颤,心里得意的哼了一声,“你说吧。”
今儿谁求情也没用,她非得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周氏。
宋徽说道:“姑祖母,您摔得这个茶杯是皇上昨儿御赐的,这怕是……”宋徽指着一地碎片,语气一顿,不疾不徐又字正腔圆的吓唬姑太太:“公然摔碎御赐的东西,怕是要惹怒圣上。”
春青登时心里噗的笑出来,她相公又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不过如果不是清楚这茶杯是自己的陪嫁嫁妆,春青还真要被宋徽这义正言辞的表情给骗了。
“你小子少拿这话吓唬我,常家做的就是皇家的生意,你以为我没见过御赐的东西长什么样?”姑太太腰杆一抖,翻着白眼说道。
宋徽则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随您信不信吧,总之皇上若是问起,这个责任我可是不敢担的,没得连累了镇国公府几百口人,只能如实说了。”
宋徽以退为进,姑太太倒有几分信了,眯着眼睛端详了端详地上的碎茶片,心里嘀咕,没看见敕造两个字啊,难道如今御赐的东西不写这两个字了?
心下虽疑惑,可面上姑太太依旧是一块铁板,“怎么个如实说。”
宋徽叹息道:“只能告诉皇上,姑祖母非要把自己的贴身婢女给我做妾室,我顾及着府上规矩,估计着与春青的夫妻情分,顾及着自己在朝中的名声,拒绝了姑祖母的好意,姑祖母就要对我身怀六甲的妻子动家法不说,还摔碎了皇上御赐的茶杯。”
宋徽不疾不徐的声音让姑太太的脸色登时就五光十色起来,咬牙切齿的瞪着宋徽,姑太太连连冷笑,“大郎,很好,很好啊,竟然敢这样和你姑祖母说话了,长本事了啊!”
宋徽却是仿佛听不出姑太太话里的意思一般,温和的笑道:“姑祖母过奖,我这些本事都是二叔二婶教导的,若非二叔二婶言传身教,我自幼丧服丧母,哪里会这些。”
宋徽情真意切的说道。
春青坐在宋徽身侧看着姑太太被宋徽气的整个人就像一个马上就要炸了的雷管,憋笑憋得都快内伤了。
田氏猛地被点名,立刻嘴皮一颤,嘴巴微张看向姑太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都快被大郎和春青坑死了。
望着姑太太的脸色,田氏吞了口口水,抿抿嘴唇说道:“大郎,姑妈不过就是给你一房妾室,姑妈一番好意,你把冬雪收下就是,怎么就伤了你的名声呢,这话说的越发离谱。”
田氏一脸悉心教导的样子。
姑太太跟着冷哼,“我给你一个妾室,碍着府上规矩什么事,碍着春青什么事?”
宋徽气定神闲又饶有兴趣的看了田氏一眼,说道:“姑祖母和二婶当真不知道?”
春青也被宋徽这有点故弄玄虚的样子搞迷糊了,难道这次他不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而是确有其事?
春青转脸看向宋徽。
宋徽嘴角微扬,笑道:“府上的规矩姑祖母想必应该清楚的,嫡妻五年无出才能纳妾,若是不顾祖上的规矩肆意妄行,那就是等于自动放弃府上一切家产所有。”
说罢,宋徽眉目含笑的看向田氏。
春青一怔,放弃所有家产……府上只有二叔有妾室啊,而且听说还是当年二婶哭的要死要活非要把自己的丫鬟给二叔抬做妾室的。
二婶当年是脑子被门挤了?春青匪夷所思的看向田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