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师动众的来问罪,搞得三房上下人仰马翻,连厨房里养的牛啊羊啊的都受了惊,结果就这样不了了之,田氏登时一口老血喷了上来,堵得她喉头难受。
姑妈不是恨透了春青的吗?她不是应该趁此机会怒斥春青或者再请家法什么的吗?怎么就这么算了!
田氏青着一张脸深一脚浅一脚离开三房,直到回到自己的屋子,田氏都觉得头重脚轻,整个人缓不过神儿来。
还有老太君,她怎么对春青就那么满意呢?难道她看不出来春青目中无人不敬长辈吗?
还有苏氏那个蠢货,她先前都被姑太太骂成什么样了也没把春青那个小贱人供出来,硬是一个人死扛着,为什么!
田氏觉得自己要疯了,为什么大家都对春青那个小贱人都这么好,难道就没有人看到自己受委屈吗?难道她们都看不见春青对自己是有多么的不尊不敬吗!
老太君和苏氏也倒罢了,怎么姑太太也被春青勾了魂儿呢?
歪在绣着并蒂莲的松软大靠枕上,田氏拧着眉头琢磨,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姑太太就不再恨春青了呢?
好像就是从昨天,自从见过了昭阳郡主,姑太太对春青的态度就变了,仔细回想,田氏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她突然意识到,姑太太对春青似乎有一点巴结讨好的意思。
“天!”随着一声惊呼,田氏蹭的坐了起来,目光里充满了一种狰狞的光泽。
姑太太难不成是想让春青在昭阳郡主面前替她说好话,利用昭阳郡主的身份地位得几笔京都的生意!
意识到这一点,田氏整个人顿时陷入了无尽的绝望和愤怒中。
“不行,不能这么便宜了那小蹄子!”手里帕子一甩,田氏咬牙切齿道。
因为田氏声音太过阴森,吓得给田氏捶腿的小丫鬟顿时浑身一个激灵,手一颤,拿在手里的乳白色玉质捶腿小棒“哐当”滚落到地上。
看到小棒骨碌碌在地上打转,那小丫鬟吓得魂儿都没了,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如捣蒜一般磕头,“夫人,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嘴里求饶,心里那小丫鬟死的想法都有了。
老天爷,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夫人今儿的脸色骇人的活脱脱像个杀猪的,自己怎么就撞到她眼皮子底下了呢!
昨儿和她同屋的一个小姐妹就因为给夫人捶腿的时候打了个哈欠都被夫人扇耳光扇的脸像红烧猪头一样肿。
今儿自己非得掉一层皮不可!
田氏阴辣的目光一扫,正要一个窝心脚朝那战战兢兢的小丫鬟踹过去,宋二老爷一脸严肃的推门进来。
看他的表情田氏便知道是遇上了什么事。
大是大非面前,田氏还是分得清的,恶狠狠地瞪了那小丫鬟一眼,凉凉说道:“下去吧!”
不轻不淡三个字于那小丫鬟而言,简直是起死回生的纶音。感激的朝宋二老爷瞥了一眼,小丫鬟一刻不停留的起身奔了出去。
赶紧跑啊,万一夫人后悔了怎么办!
待小丫鬟一离开,田氏便问宋二老爷,“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宋二老爷扫了一眼披头散发面色蜡黄活像一只女鬼的田氏,原本就沉重的心情就更沉重的像压了千斤顶一样了。
怎么田氏就不能跟娇娇似得,人家娇娇每次不管宋二老爷什么时候去,总是貌美如花倾国倾城水灵灵的就跟刚刚抽条的花骨朵一样,宋二老爷就没见过一次她邋里邋遢的样子。
再看田氏……
长长叹息一声,宋二老爷有气无力的说道:“大郎升职了。”
“升职?”田氏眉头一蹙,绿着一张脸说道:“他不已经是锦衣卫总指挥了吗?还怎么升职?”
蠢妇!
宋二老爷横了田氏一眼,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锦衣卫他是老大了,皇上就不能再赏他别的官职吗!”
“好端端的,皇上怎么想起赏大郎官职了?”田氏纳闷道。
皇上要新组建一个丰谷大营,专门针对辽东边境作战对将士们训练,这丰谷大营的总领导权就给了大郎,而副总指挥则是沈明泽。
深泽明跟大郎好的能穿一条裤子,这丰谷大营还不就是大郎的天下了!
而且深泽明本就是手握兵权的将军,如此一来,京都的兵权大部分就在大郎手中了。
宋二姥爷都快气死了。
这样任由大郎羽翅丰满下去,莫说他收拾大郎了,到时候大郎能记着叔侄情分不收拾了他就不错了。
可这些朝政上的事让宋二姥爷怎么和田氏这妇道人家说,不能和田氏说又不能和外人说,一腔心事快把宋二姥爷憋死了!
难道如何厨房的那群牛羊们说去么!
宋二姥爷半死不活的朝大炕上一倚,铁青着脸说道:“皇上赏谁官,由得你一个妇道人家在这里嚼舌根说三道四。”
宋二姥爷越看田氏越觉得心烦意乱浑身无力,干脆闭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的说道:“自从大郎改邪归正不再花天酒地,大郎就越发得皇上青眼,这仕途也就跟着一帆风顺。”
宋二姥爷说着长长叹息一声,“如果他后院起火传出什么丑闻就好了,皇上一厌弃他,他就什么也不是了!映雪那怎么样了?”
提起映雪,田氏就想起被昭阳郡主卖了的冬雪,脸一垮,田氏说道:“别提了,映雪现在根本都和大郎说不上话,不说映雪,就是姑妈准备送给大郎做妾室的冬雪都被卖到花巷子里去了。”
“什么?”宋二姥爷登时一骨碌爬起来,“大郎媳妇把冬雪卖了,她可是姑妈跟前的人!”
宋二姥爷早就瞧上冬雪长的流风回雪风姿妖娆,还琢磨等她在明志堂住下后,与她暗通曲款呢!
田氏翻了个白眼叹息一声,将昭阳郡主做主把冬雪卖了的事告诉宋二姥爷,“……你说昭阳郡主是不是有点太多管闲事,别人家的家事她也要插手,也太过分了。”
田氏懊恼的嘀咕。
宋二姥爷本就沉重的心情又失落了几分,惆怅之下,宋二姥爷不禁嘀咕:“也不知道卖了花巷哪家。”若是价钱合适,自己干脆给她赎了身养起来好了。
冬雪比娇娇,那可又是一番风味啊!
!
“说是杜三娘那里!”田氏回忆着昭阳郡主当时的话说道。
宋二姥爷登时眼睛刷的一亮,心头浮上一股荡漾的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