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忙着和宋二老爷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帮忙。
不仅没有见宋三老爷派去的小厮,更是让管家将小厮教训了一顿。
二皇子都要郁闷死了,这宋二老爷的脑袋难道是纸糊的?里面装的不是脑子而是豆腐吗?
怎么就想出了偷梁换柱去京兆衙门大牢里换犯人这样的主意。
真是也太胆大包天。
宋静若可是皇上钦点的犯人,新上任的京兆尹又跟着了魔似的,近日来盯着宋二老爷不放。
蒋家的案子,京兆尹不去查蒋府,反倒是三天两头的去查宋二老爷,这不明摆着两人直接有过节,京兆尹想要将宋二老爷拉下马。
这种情况下,宋二老爷居然还能做出这种事来,这不完全就是往人家手里送把柄嘛!
真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二皇子曾经和宋二老爷合伙克扣军饷,克扣赈灾粮饷,当年常家的案子,宋二老爷带着常家三爷求到他门前,为了得常家的银子供自己豢养死士,二皇子也出力不少。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自己从这些事情里摘干净!
免得有人趁机要收拾宋二老爷,翻出一些陈年旧帐,累及自己。
宋三老爷的小厮灰头土脸的回到镇国公府,把发生在二皇子府上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宋三老爷,宋三老爷当时就气炸了。
二皇子也忒不是个东西,静若是他结发妻子,二哥是他岳丈,竟然如此不留情面。
得不到二皇子的帮助,一时间又找不到宋四老爷和宋徽,宋二老爷还是决定先打听打听宋二老爷被关在哪里,去打点打点,免得他在牢里吃苦。
一番拖关系,终于问出结果,却是让宋三老爷着实意外。
五城兵马司带走的人,竟然又关了京兆衙门去,宋三老爷实在想不通其中的关窍。
按理,五城兵马司出面抓人已经是不妥,五城兵马司统管的是京城治安。人被带走,按着流程本应该交付大理寺审理,京兆尹协理。
怎么就又关到京兆衙门了呢!
来不及多想,宋三老爷得了消息便直奔京兆尹府。
此时已经是天空微亮。
宋三老爷去的时候,京兆尹蔡伦刚刚从牢房出来,见着宋三老爷,并不太意外,“来看宋大人?”
宋三老爷赔笑说道:“案子交到您这里,还请您多关照。”
蔡伦半笑不笑看着宋三老爷,就在宋三老爷以为他不回答的时候,缓缓说道:“自然是要多关照,刚刚我就是去关照他了。”
宋三老爷怎么听都觉得蔡伦这话说的奇怪。
“那个,我去看看他,您看能不能……”宋三老爷说着,将提前预备好的一叠银票拿了出来。
银票还没有完全从衣袖取出,蔡伦便一把按住宋三老爷,“你是犯人家属,自然能去看望,不必如此。”
说着,蔡伦喊了一名随从,“带宋大人过去。”
说罢,对宋三老爷说道:“您请便,有什么事吩咐他就是,下官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多陪了。”
话音落下,不等宋三老爷反应过来,便抱拳行礼,抬脚离开。
宋三老爷怔怔看着蔡伦的背影,片刻才回过神来。
都说蔡伦为人怪异,还真是……怪异。
京兆尹府的监考不算太大,原本阴暗潮湿,但自从蔡伦上位,监考的环境改善了不少,空气里不再弥漫着那浓重的霉味。
“大人,前面便是,小的就在外面等候,大人有吩咐尽管叫小的。”那随从弯腰恭敬说道。
宋三老爷转头看看前面一个黑洞洞的牢房,迟疑一下,走了过去。
关着宋二老爷的牢房与别的牢房都不同,漆黑一片几乎没有一丝光亮,而且扑鼻而来的浓重尿骚味让宋三老爷连连咳嗽。
“二哥?”掩着鼻子,宋三老爷探头喊道。
听到宋三老爷的声音,漆黑的监考里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却无人回答。
宋三老爷觉得有点头皮发麻,又抽身返回到外面光亮的地方。
找到陪他前来的那个随从,宋三老爷问道:“你确定人关在这里?”
随从点头,“是这里,没错。”
宋三老爷环顾四周,一脸困惑,“这里的牢房都换算敞亮,怎么这间这么……”宋三老爷停顿一下,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这特立独行的牢房。
那随从撩了一眼宋三老爷背后黑黢黢的牢房,说道:“这里原本是间地下茅房。”
宋三老爷顿时跳脚,“你们把我二哥还在茅房里?”
宋三老爷的震怒并没有让那随从动容,他依然一脸波澜不惊的恭顺,弯腰说道:“牢房满了,只有这里勉强能用!”
“那也不能……他可是朝廷命官!”宋三老爷不禁扬高声音表达自己的愤怒。
那随从一脸平淡的说道:“依您之见应该如何呢?总不能因为他是朝廷命官就把别的犯人从原来的牢房里撵出来,给他腾地方啊。”
“可……”宋三老爷哑口无言,“你给我一个火折子。”
接了随从递过来的火折子,宋三老爷转身又朝那又臭又黑的牢房走进去。
“擦”的一声,火折子被点燃,橘黄的火光照亮了周围的漆黑。
宋三老爷看到在这间由茅房临时改建而成的监牢里,宋二老爷蜷缩在一个角落,满身是血。
宋三老爷顿时心惊,从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抓到现在,不过两个多时辰,怎么就被打成这样!
若不是身上那衣裳,宋三老爷还真辨认不出这就是他二哥。
蔡伦不是说会关照的吗?
想到蔡伦方才说话时的神态,宋三老爷顿时明白,原来他就是这样“关照”的!
咬了咬牙,宋三老爷忍着熏天臭气走到宋二老爷跟前,弯腰蹲下。
“二哥。”
听到声音,被打得就存半口气的宋二老爷努力睁开他血迹模糊的眼睛,看向宋三老爷。
一见亲人,宋二老爷呜得就哭出来。
眼泪流过脸颊,蛰的皮开肉绽的脸越发的疼,张张嘴,却说不出话。
“二哥,他们怎么打的这么厉害,你是得罪了那蔡伦?”宋三老爷想要伸手替宋二老爷擦一擦脸上的血迹,却无从下手。
抬起的手在空中悬了片刻,终是有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