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楼带众人来至山巅处的深涧,只见深处白雾弥漫,难测其底。
便让罗老歪对着山涧开上几枪,以便施展手段,探知山中古墓的大致方位。
罗老歪闻言,将他那支大口径的转轮手枪对准深涧下方就是一枪。
枪声在山谷中回响不绝,陈玉楼借机施展“闻”字诀中,听风、听雷、的“闻山辨龙”之法。
他生来就是五感敏锐过人,普天之下,恐再无第二人有他这身本事,此时遥闻山底空鸣,似有一处大如城郭的空间。
随着罗老歪一个转轮子弹打完,陈玉楼已大至听出了几条墓道和三座地宫的轮廓。
便将其告诉众人,并猜测那地宫多半就是占为元人墓穴的山中道观殿宇所在,其中最大的地宫,就在山巅裂开的这道深崖下。
罗老歪见瓶山果有古墓,而地宫的入口就在这绝壁之下,大如城郭,那他妈得有多少金玉宝货?
常言道:丰财厚葬启奸心。那罗老歪听了陈玉楼所言,哪里还等得了半分,见众人都在同玉楼在崖边俯瞰深涧,又见昆仑摩勒背着竹筐正撂在地上,里面有成捆的绳索。
便探手将绳索取出来,扔在荣宝晓咦眼前,用枪逼着他用长绳坠下去探探地宫。
其一脸凶煞神情道:“小子,好教你家罗帅看看,古墓中是怎么个有去无回,你这洞蛮子若是牙崩半个不字,可别怪罗帅管杀不管埋。”
说完就把那荣宝晓咦拖到崖边,要向下推落。
荣宝晓咦被枪口顶在脑门子上,吓得当场鼻涕横流,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抱住红姑娘大腿求救命。
山巅的这道深涧,陡峭险恶,胆小的单是从高处往下看看,就觉得眼晕腿颤,哪里敢下去找什么古墓地宫。
罗老歪怎由他分说,也不顾那红姑娘阻拦,伸手便去拉荣宝晓咦,说什么也要让他下去一探。
正拉扯间,陈玉楼还未出口阻止,众人便见山腹中的彩雾忽然上升,深涧里好似过火轮车一般隆隆回响,震得松石皆颤,犹如天崩地塌,陈玉楼闻声脸色大变,连忙招呼众人道:“是猪拦子,扯乎!”
众人听陈玉楼发讯快退,情知不妙,赶忙拔腿就跑,众人掉转了头,飞也似的向山下逃去,到了山腰方才站住。
陈玉楼方长出了口气道:“险哉,这山里果真有些名堂,深涧中的虹气根本不是墓中宝气,都是毒虫吐纳的妖蜃。
期间恐怕如道长所言,多毒蟒、蜈蚣、长虫……
刚才那声势的主人,恐怕更是头潜养百年的毒物,日头一偏,毒蜃就从深处弥漫升腾开来,我等适才再多留在山巅片刻,此时早已中毒送命。”
说着正身对张林一礼道:“道长果然高见,到时玉楼小瞧了!”
罗老歪和花蚂拐等人闻言皆佩服张林见识,又心惊不已。
此时防毒手段落后,众人杀人不怕水火刀兵,唯独最惧毒气,而且不知是什么毒物吐毒,难有解药救治,一旦中毒就根本无法活命。
在卸岭倒斗的切口里,与古墓有关的毒一率称为:猪栏。
猪栏既为猪圈,古时猪栏多修建于粪窖旁边,两下里气味混合,十分难闻,人人避之不及。
因此绿林中便称毒在猪圈,乃为远避之意,这种暗语在清末民初之后不再使用,自古盗墓掘冢的卸岭力士死在“猪栏”上的早已不计其数。
罗老歪见山腹中有毒虫,却不甘心,问陈玉楼接下来如何,难道就此做罢不成?
陈玉楼摇了摇头,装模作样道:“山人自有妙计,不过此地非是讲话的所在,先回岭上再做计较。”
于是趁着天色还早,带众人回到岭上的攒馆里。
现在山中有毒雾、毒虫。
倒斗卸岭的魁首是陈玉楼,如何下到地宫取财货,自然是其计划安排。
陈玉楼一行经过白天的勘察,已确认那瓶山的山腹中,至少有三五处很大的洞穴,相互有俑道贯通连接。
俑道口的入口便在地门附近,虽然隐蔽严密,但通过陈玉楼的闻字诀,可听风雨雷电来寻龙点穴,找到墓门的大概位置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炸药足够,炸开几层地皮,肯定能扒出地下的墓门。
如今所虑,不过元墓向来深埋大藏,正面卸岭破山,恐怕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
因此陈玉楼打算等鹧鸪哨前来,二家合力,共探瓶山。
不过花蚂拐等人对搬山分甲术皆所知不多,认为都是些神乎其神的传说,纯属妄谈而已,当不得真。如今是枪杆子的天下,神仙也难躲一溜烟,任你通天的本事,一梭子子弹打过去,也全撂倒在枪下了,难道世上还当真有“术”不成?
陈玉楼闻此斥道:“尔等井底之蛙,只知卸岭倒斗凭借人多势大,兼用些炸药土炮和千竿器械为辅,就敢小觑天下英雄。
可知这当今世上除却那些散盗毛贼,盗亦有道之辈,尚存发丘摸金、搬山、卸岭三支。
这摸金校尉盗墓用:神,我卸岭力士盗墓用:力,搬山道人盗墓则用:术。
其机玄妙,神鬼莫测,大可搬山填海,小可飞渡针孔,倏忽千里,往来无碍,岂能无术?
且道门高人在此,当日那手段,便是圆光之术,汝等还不自知?真是:朽木疙瘩。
花蚂拐作为卸岭军师,被陈老爷子安排来辅佐陈玉楼,知道其从不“长他人威风,灭自家锐气”。
既如此说,定是对搬山道人的分甲之术极为看重,又觉瓶山古墓非同小可,才会主张以卸岭之力,配合搬山之术,两方伙同行事方为万全之策,当即拜服。
而对于陈玉楼说张林会术,众人更是心下安定,又佩服不已。
安定因知道那日被张林吓唬的手段并非鬼神之力,而是术而已。
且有此高人坐镇,此行必然安全不少。
佩服的是,张林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左右年纪,居然已经掌握术这种神秘力量。
罗老歪在旁听完陈玉楼所说的方略,急得抓而挠腮,他可不想搬山的来瓶山插手,因为按道上规矩,不管他们要丹药还是要财,都要分些明器出去,他可不像卸岭,随时可以拉上几百好手,去找古人救济,他罗帅手下几万人枪,可指望着这一票呢,于是便道:“我操他个奶奶,等那群杂毛老道从黔边回来,黄瓜菜也都凉了,这块到了嘴边的肥肉也当真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