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营地,许方平让人写了一张伤亡情况表,然后和报备给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刘春,刘春看了一眼按上手印,就把这个报告递给了李光华。
李光华仔细阅读之后,盖上自己的小印章,然后命令随行的医生给士兵们治疗。
在张承的军营里面,军医和民医分开,但是又不是完全分开,军医可以给士兵的家属治病,也可以给外面的人治病,但是一旦遇见了士兵的伤亡,那就需要放下手头的事情去给士兵治疗,手头有病人则交给民医。
张承接到了消息之后,立刻给相关的家属一些慰问品,死去的士兵家属也得到了相应的慰问,虽然生命已经逝去,但是这些银子也可以让他们的生活改善一些,想来死去的士兵也能够得到一些慰藉。
忙活完了这里的事情,张承去后院仓库看了看装着财宝的箱子,里面金光灿烂的,但是都是沾满了百姓鲜血的东西。
同样在这里的还有李光华,一边还有刚刚归心却已经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张承的岳如昆。张承对于岳如昆还是非常放心的,也有锻炼他的意思,就把他带了过来。
合上箱子,张承说道:“这次的缴获情况如何?”
李光华说道:“根据许方平的回信,约摸有三十只驴子,二百石粮食,还缴获了一些农具,而且在杨仙岭的山巅还发现了一些银钱。”
“嗯,我知道了。”张承说道,思索了一阵之后继续说道:“驴子和农具这些就送到桑浦山那边去,正好用作耕田的用具,粮食放进军中的仓库,就充当军粮,这也好让那些士兵的家眷轻松一些。”
他没有说通天王的人头,因为岳如昆就在一边,在这里提到他的旧主并不怎么好,尤其是,这人还是一个忠义无双的人。
“是。”李光华嘴上说着,心里面却越发佩服自己的千户大人,体贴士兵,还体贴士兵家眷,自己跟对人了。
交谈了几句话之后,张承留下了岳如昆,对他说道:“你效忠于我,我自然不能亏待你,只是现在官职已经空缺,没办法给你安排,你在我身边做事情可好?”
让他去其他士官下做事,总会让他感觉不受到重视,而且张承也非常看中他,放在身边培养正合适。
“一切都听从大人的安排。”
“如此就好,军中之事可有了解?”张承说道。
“自然了解,大人带兵如子,我曾经听闻大人亲自帮士兵背锅【字面意思】,排兵布阵我也和军中的百户大人们去了解过,大人之恩,没齿难忘。”
一开始岳如昆来到这里还不是很了解,这里的士兵见上官不需要行跪拜礼。也不需要一口一个大人的,即使是那些最底层的士兵见了张承也是如此。
而且这边都是称呼自己为“我”,这一点和别处明显不同,更不同的是,这里的兵都被称之为士兵。一开始岳如昆还很不习惯,才反应过来这是张承爱兵如子的体现,对待每一位士兵都是平等的。
士兵两个字,就是没有来由地让人觉得,自己其实很自豪,很骄傲,我不是一个兵丁,我是一个士兵。
“无妨,你要明白自己的本心就好,排兵布阵想必你已经知道了,这几日住的可舒坦一些?”
“多谢大人抬爱,小……我在这里生活得很好。”岳如昆有些感慨,自己在这里,总能够感觉到一种蓬勃的朝气,这一点在别的地方很不同。
“如此就好,刚好许方平已经回来,他手下的十几个兵你就去训练,我相信你能够去做好这件事。”
“敢不从命!!”
却说,张承给了岳如昆任务之后,马上就跑到了指挥使那边,现在他手上还有一个烫手山芋,那些银子的分配工作是一个比较大的问题。
张承立刻叫来了许方平,让他拿来通天王的首级,这可是他升官的凭证。他虽然隶属于指挥使,但是因为曾经是监督总理张家玉的亲卫出身,倒是不用惧怕指挥使,平常只是维护好关系就可以。
这个首级能够给他带来很多的好处。
“这通天王的面色怎么如此窝囊?”
许方平不屑地笑了笑:“大人,这通天王忒是没了胆子,阵前猛如虎,震后怂过狗,一个劲地求饶,说什么自己也想着诏安之事,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确实如此。那些见过的银子的土匪都如何了?那些银子如何了?”
“回大人的话,已经处理干净了,没有其他人知道。这通天王的银子已经藏到了咱们住处的一个地窖里面,且在地窖洞壁中,没多少人知道。想来他们也是不会搜查大人你的家里的。”
“可留了一些银子?”
“留了。若是其他大人们发现没有银子,免不了心里生出厌恶的情绪。”
“留了多少?”
“不多,十两金锭,七十两银锭。”张承想了想,这金锭和银锭的比例不太行。
须知道,明代的一两黄金大概能够换七八两银子。于是让许方平在加上了八十两,凑足了二百两,然后放在从土匪那边收过来的小箱子里面,派了几个人送了过去,同时送过去通天王的人头。
而且张承也知道肯定不能够去平摊,指挥使肯定要多一点,剩下的就他们平分。
此时此刻,那些惊魂未定的卫所兵已经摸摸索索来到了土匪的老窝子,短短的几百米硬是走了半个时辰才到。指挥使和一部分的士官已经架着四抬大轿来到这里,外面是静静伫立的卫所兵,他们绝大多数在外面吹风,几个士官打带着一些精壮在里面找银子。
几个人在里面摸摸索索,并没有找到什么东西,几个士官破口大骂,各种污言秽语都脱口而出,几个精壮低头不语,寻找的动作却更快一些,有几个着急的还用一些农具到处挖,导致地面坑坑洼洼的。
“娘的,这土匪真守财奴也,藏东西都这么严实,娘的,那些土匪呢?”
“回大人的话,那些亲兵因为负隅顽抗,已经全部被张千户大人给击杀了,如今已经没有亲卫了。”一边的一个亲卫说道。
张千户?说到这儿,指挥使眼前一亮,很有可能张千户已经把这东西给收缴了过去,现在要不要去张千户那边看看。
说曹操曹操到,亲卫禀报张千户的亲卫来了。指挥使大人自然喜不自胜,其他人也都是如此。连忙起身迎接。看过了之后连忙叫他进来。看见许方平带来的箱子之后,指挥使大人更是心花怒放,周围的卫所士官也是如此。
财迷心窍的指挥使和众位士官眼睛一转,连连让许方平坐下,嘘寒问暖,然后旁敲侧击去打听这个箱子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连连说自己这边剿匪很艰难,这般剿匪并没有什么收获,今年手底下那些士兵恐怕非常难过,如今张千户体贴士兵,待兵如子,这也是我等的福气之类的。
花花轿子众人抬,在一片吹嘘之中。也免不了什么冷嘲热讽争风吃醋。就像一个富贵姥爷家里面的妾室一样,拼了命地博老爷们的关心,想要争荣,好看极了。
许方平自然是知道这些卫所士官的想法,不就是想要多一点儿的的东西,然后看见指挥使有意把其他的士官隔开,就大概知道这个指挥使安的什么心思。心想真的是和自己的大人不能比,自己的千户大人每次都是为自己的士兵考虑,这些卫所的官倒好,净想着给自己捞好处,士兵只是他们伸手要钱的借口,怪不得卫所兵都那么差劲。
想是如此,眼睛又是一转就往前走,不成想突然畔到了地面上的坑,身体顿时往前一倾,前面刚好路过一个卫所兵,见状立刻想要帮助许方平,立刻跑过来,结果没注意,两个人居然撞在了一起。许方平惨呼一声,身形顿时往后倒,手中的箱子顺势落了出去。
后面的卫所兵见状大惊失色,连忙跑过去准备接住许方平抛出去的箱子。他们很虽然不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可是这是上官需要的东西,可不得照顾好?
一个卫所兵心急如焚,立刻往上抓,这个卫所兵的身高比较高,很快就抓住了箱子。
正沾沾自喜准备去邀功的时候,突然一个扑空,原来是脚下正好有一个坑,一时间没注意直接踩了上去。那人身形已经往后倒去,但是依旧竭尽全力去把箱子往前扔。这个箱子很重,他有一种感觉,这个箱子里面装的东西肯定是非常重的,因为他体会到了箱子的重量。
然而他越挣扎,东西就越快往后倒,更致命的这个倒的方向正好对着门口,而门只是虚掩的,如果真的撞出去那可是要人命的,外面一堆的卫所兵肯定会哄抢,到时候可没有他什么事儿了,自己的银子肯定都被那群丘八拿走了!!
于是所有的士官都放下了之前的敌对和不满,立刻往前冲,有跑到门前面把门的。有去接箱子的,更有几个机灵鬼去准备了一些装银子的东西,看样子就是平常没有少捞钱,拿出来的袋子都是质量非常好的。
却说最眼疾手快的,还是指挥使大人,如同风一样的男人立刻跑了过去,其间几个坑都被他完美躲过,然后双手往前一伸,精确无比地接住了箱子。
众人齐声叫好,还有几个拍巴掌的,像极了后世某些拍马屁的君子,不过他们都是真性情。而不是那种披着假面具一样的标准性笑容。
此话不提,现场也收拾了一阵子,坑也填了,几个帮倒忙的卫所兵被骂的狗血淋头。还是许方平好说歹说,让指挥使给了他们一点点银子,算是封口费。几个卫所兵立刻笑容满面,连连道谢,同时看向许方平的眼神都有一些不一样。
却说处理好了事情之后,正式的分赃大会开始。
忙活了一阵子之后,现场终于搞定,那几个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卫所兵也出去了,封口费给得还行,他们保证保密之后就出去了。
此话不提,众人此时正围在一个桌子边,桌上放一破布,上面放着箱子,里面的金光都快溢出来,作为张承的代表的许方平也在这里。他对着指挥使说道:
“张千户大人追杀通天王已经大获全胜,头颅在此为证。又在杨仙岭之峰巅发现通天王留下来的银子,合计有十两金锭,二百两纹银,分文未动,只是有一些未被收拾起来的银子被匪寇拿了去,剩下的都在此处。”
指挥使此时此刻也从狂喜中退下,匆匆忙忙看完了通天王的人头之后赶紧把扔了出去,此时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小事情就先放到一边。
银子很快就分完了,这里有四个人,指挥使大人得到的钱财多一些,有金锭得四两,银锭九十两;其余的人都是二两金锭,七十两银锭。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指挥使分完了银子之后很高兴,招呼大家一起吃饭。饭还没有上,许方平却还说有一个地方没有进行搜查。众人神色一凌,顿时笑逐颜开,一边侍从刚刚端上来的饭菜都没有吃,就急匆匆前往那个密道。
这事儿自然是张承答应的,自己最先拿下寨子,肯定会有人怀疑他们私吞了一些东西,这事儿肯定需要解决。
首先给他们一些甜头,然后来一波大的,他们的怀疑就会减轻很多。而且那地方本身就经过了一些掩饰,痕迹之类的都经过了掩盖和隐藏,基本上没人能够看出来,更加让他有了可信度。
然后花花轿子众人抬,张承适当做一些表示委屈的让步,众人互相吹捧,这事儿基本上就过去了。
闲话不提,几个人磕磕绊绊来到了密道那边,两边是把守的士兵,每人手上都拿着一杆麒麟旗,正是张承的士兵。左侧树下还有五六十只牛,一些还算可以的农具。
指挥使一行人心急如焚,根本不理会那些东西,匆匆走过密道,前方就是之前的那个小平地。上面有一个大箱子,足足是之前的三倍大,众人大喜,立刻往前走去,打开箱子,里面金光灿烂,几个人凑在箱子面前的士官脸上都被金光映照成了财神爷的脸。
这里金银很多,还有四百余石粮食,一些劫掠过来的布匹,甚至还有一些特色食物,比如徽商的物资——茶叶、腌肉和香肠。
指挥使大人看着满地的东西,这里面倒是有一些自己需要的。正好他有一间铺子,这些看上去不错的布可以放到铺子上去卖,可以折算成银两。那些茶叶也是可以卖的,他被劫掠的正好也是茶叶,顺理成章地,这里面的茶叶都成了他被劫掠的东西。而其他的千户、同知们就不好过了,很多人只是带着兵来,并没有多少粮食,而且这里面的粮食显然是不可能被一个人独吞的,虽然还有其他一些猪牛之类的,但加起来并没有多少。
这让人不得不怀疑张承拿了什么东西。不过因为张承刚刚击溃了土匪,士兵也厉害,倒也没有多少人能够去质疑他。
指挥使虽然也怀疑,不过毕竟收了人家的银子,而且分量还比较足,加上也不是什么大事,指挥使也就没有说什么。而且他还知道张承是背靠着监督总理张家玉的,关系硬,对自己也还客气,于是说道:“张千户做事情,我们自然是能够放心的。张大人兵精粮足,不愧是监督总理芷园公的兵。”
却说这许方平也知道场面话是众人抬,这指挥使大人肯定是和自己谦虚,连忙摆了摆手说道:“若是没有指挥使大人的指挥,张大人如何能够破敌如此神速?一切都是指挥使大人的功劳,张大人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如何能够和指挥使大人相提并论?”
许方平绝口不提之前指挥使的兵被土匪打得差点崩溃的事情,指挥使今天最大的功劳就是看到这里比较晚,能够让张承有时间如收拾这里的残局,同时积累自己的资本。
却说指挥使那边听了这话,果然受用,眼睛咪咪笑,右手抚须,周边的几个同知千户等人也立刻拍马屁如潮,直接把指挥使大人拍成了岳武穆再世,指挥使大人当然称不敢,只是说自己稍微能够同戚大帅比肩罢了。
马屁拍完了,接下来就是正事儿。指挥使扬了扬手,表示可以停止,招呼剩下的人开始分赃。
却说这次里面的银子比较多,怎么分配是一个大问题,粮食经过在场人的清点,有五百石粮食,三四十只耕牛,茶叶三百斤,还有一些农具,最重要的是一千二百两银子,二百两金锭。
茶叶都是指挥使大人的,这一点大家都形成了默契,反正他们对茶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需求,也没办法立刻变现。至于剩下的布匹,指挥使大人非常慷慨,自己只是拿了三分之一,剩下的给他们平分。
茶叶和布匹分配完毕,剩下的就是耕牛。不太重要的先分配,越重要的越往后进行分配。不过这个时候指挥使大人颇有一些厚黑学风范,首先打探大家的口风,看看大家的意见,这样可以彰显自己的大度,然后就以张承功劳最大为借口,让张承的代理人许方平开口。
许方平自然不是傻子,见状就知道指挥使大人可能怀疑是张承拿了大头。指挥使不出头,一旦许方平得罪了一个人,或者出了什么差错,那么指挥使就有理由去怀疑,然后进行“斗地主”,逼迫许方平吐一些出来,这样子别人还都会对他感恩戴德,同时恨上张承。
许方平想明白这点儿,暗道一声老狐狸,然后许方平首先把自己的功劳说得低低的,然后突出指挥使大人的功劳,他的捧得高高的。说得指挥使都快飘飘然了,然后发挥自己话痨的优势说道:
“张千户大人侥幸立了一些浅薄的功劳,怎么敢如此去居功自傲?在座的各位无不适张千户大人的前辈,作战经验都非张千户大人能够相比,几位同知、千户大人互相掩护配合,如同一个整体,攻守兼备,拒敌于千里之外,料敌于分毫之间。不仅仅抵挡了匪寇猛烈的进攻,还伤亡惨重,诸位都是国之栋梁!张千户大人是绝对不敢在各位大人面前居功自傲的,是以斗胆请尤千户大人说,小人必定遵从。”
却说这尤千户,因为之前进攻的原因,加上比较勇猛,头都受了伤,部下的伤亡也比较惨重,急需要进行军用物资的补充来保存实力。
而此时此刻的他头上裹着一块布,感激地看了一眼许方平,然后对有一些呆滞的指挥使大人拱了拱手说道:
“大人明鉴,当初需要进行剿匪的时候,属下带了一百二十一人来进行剿匪,开始他们还不愿意来,一说是指挥使大人要剿匪,他们二话不说就来了。还有个别人都已经写好了遗书,赤胆忠心大人可鉴!
如今伤亡二十余人,还有三个家丁在战斗中阵亡,他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如今还在家中等待消息!
下官自己受了伤倒是没有什么,反而是一种荣誉。可是那几个家丁的家人该如何交代……呜呜呜呜……”说到最后,这位尤千户眼圈发红,已经低声呜咽起来。
这尤千户颇有一些表演天赋。一边说自己的悲惨事情,同时运用自己的表演才能,三句五局就把自己摆在了弱势的一方,同时两只手不停地抹着眼泪,脸上还没有来得及擦的碳火灰更是糊了一脸,样子凄惨无比。
一边的杨千户一看,心里面心急如焚。自己这边的伤亡更厉害,怎么能够让别人抢了先?于是拱了拱手然后放下,使劲用自己的手指掐自己的大腿,眼睛里面顿时挤出两滴眼泪:
“指挥使大人明鉴,下官前些日子买了一批粮食去给卫所军民改善伙食。不曾想经过此地之时,也被这通天王劫了去,六百石粮食被劫掠一空。
下官以为这粮食已经没有了,不成想还在这通天王的仓库中,大人明鉴,下官还望指挥使大人青天白眼,为我卫所百十户军民做主,给他们一个安生的好日子,能够让他们吃上一口掺着沙子的稀粥。”
似乎是怕指挥使大人嫌弃自己掉眼泪不够多,这位杨千户继续往自己的大腿上狠狠一揪,两滴豆子一般大的眼泪立刻从脸庞滚落下来。嘴角因为痛苦的原因不断抽搐,神色颇为怪异。
一边的指挥使低头叹气,似乎是为了他们的遭遇而不幸,语气很低沉:“诸位的的难处,我都是知道的,最可恨的就是这通天王,不过好在张大人已经给诸位报了仇了。”
一边的尤千户顿时急了:“张大人是手刃了通天王首级不错,可是大家都是出了力的,大家的功劳都差不多,按照损失分配……”
指挥使连忙点了点头说道:“是这样,是这样的,本官都明白。”
一边的郑同知立刻反驳:“怎么能有如此的道理?若是没有我等冲锋陷阵,你如何能够有这些物资?你有如何能够分配这粮食,这分配方式不妥当。我看还不如按照谁的出兵人数多进行分配,这也正好体现了大家为国的赤胆忠心。”
这位同知之所以反驳,乃是因为他的受伤人数比之这位杨千户少了不少,若是真的按照他的分配方式来,恐怕他要少了很多物资,他怎么能够答应?
指挥使也是一脸的思索状,对着杨同知说道:“杨大人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一边的柳千户看不下去了,他出兵只有四十七人,若是真的如此,他能够分配的就更少了,于是他说道:“这样的分配也是不脱的,作战勇武的大多数战死,怕是剩不了多少人。倒是那些真正没有出兵的,都躲在土匪身后,何曾抽刀杀土匪,何曾有人真正上战场,人数多也是可以想见的。”
“你……”杨同知立刻站起来用手颤抖着指着对面的柳千户,两个人都如同发了很的斗鸡一般,眼看着就要动手,而一边的杨指挥使连忙充当调解人,说了一阵两人终于暂时放下芥蒂。
然后就是一顿讨论,然后继续吵架。
在场的几个人都用了自己的浑身解数进行攻击,要把自己的利益扩大到最大,不可避免就要伤及别人的利益,顿时这里就变得如同菜市场一样,指挥使老神在在地端坐于上,时不时呵斥一下杨同知。
这位平常就和自己有一些不对付,这次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压一压这位仁兄。他那边的成分基本上是丘八,没什么教养,现在又是一副饿死鬼的样子,真是让他讨厌。
一边的柳千户连连叫苦:“要是按人数分配也可以,只不过需要按照剩下的人数计算。也需要考虑主要是做什么作用的,还有行军的位置,主要的战斗队伍是谁,这样才能够公平一些,大人也不会太伤脑筋。”
这让张同知噎住,他本来就表现得不好。甚至根本就没有他的参与,他要是继续这么争论是真的没有道理的,索性闭口不言。
一边的柳千户被呵斥一番,不敢进行争论,但是心下又想要争取利益,于是继续诉苦道:“嗐!可怜我的骡子啊,我省吃俭用几年才买了这么多,结果却无缘无故丢失了那么多。这叫我如何是好?咱们这些卫所军官军户的俸禄,我相信指挥使大人是能够明白的。请指挥使大人体谅一下下官,还有军户百姓啊!”
一边打算完全当自己为透明人的许方平也觉得这样下去不太合适,正打算给自己的千户大人诉苦几句的时候,一边的尤千户也急了,抢在许方平前面说道:“我还丢了三匹驴子呢?我也没说什么!”
“驴子?!”许方平吃了一惊,这尤千户什么时候有驴子了?他只记得这尤千户那边只有几个年久失修的磨盘在那里,啥时候有驴子了?
尤千户看了一眼许方平说道:“这位小兄弟可能不知道,当日驴子在河边吃草,结果被溃兵一惊,直接逃跑,现在怎么找都找不到。”
许方平一脸呆滞,如同傻了一样,其他人都知道这很大可能是溃兵给骑走逃命去了,心里就计较着什么时候去自己的队里清点一下,把驴子收回来给自己用。
结果许方平回过神来,猛地大喊一声,吓了周围人一大跳:“我的骡子啊!!这可是俺爷爷给留下来的!!可怜我辛辛苦苦每天都给精饲料给他们吃,身强体壮,又能运货又能耕地,今天就这么没了,以后怎地耕地?怎地给家里吃食啊!上面还驼了一百多两银子,俺们怎么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