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石韫玉下意识的顿了顿,扭头看向明玥,果然从她那双灵动的双眼里,看见急切的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情一下松动了不少,接着道:“我阿娘一心想逃出去,自然处处留心,发现衙门安插在土匪窝里的人,她凭借聪明智慧,帮助那人躲过几次大当家的试探,获得那人的信任。
然后又想办法将山寨里的情况,传递出去,协助衙门剿匪的过程中,因为身份败露,险些丢了命,幸亏外公经过,救下了阿娘,并且帮助阿娘往京城谢家递消息,谁知谢琼得知消息,拿阿娘的清白说事。
谢家家主最重家族名声,不顾谢夫人的哀求,将阿娘从族谱上除名,谢夫人无力改变阿娘被除族的结局,便将自己的嫁妆分了一半出来,希望阿娘有这一笔丰厚的钱财在手,在外能过的舒心。
谢琼又凭着三寸不乱之舌,从谢夫人手里骗走那笔丰厚的钱财,然后全部变成自己的私财,与此同时,我阿娘接到被除族的消息,虽然知道谢琼可能在中间使了坏,但对于自己的父亲,将家族名声看的比她这个女儿还重,而感到伤心。
外公原想替阿娘讨公道,阿娘却劝下了外公,因为阿娘很清楚,就算最后她在外公的帮助下回到谢家,一个让家族名声有污的女儿,只会令家族里的人厌弃,再有谢琼暗中打压她,她的日子不见得有多好。
不如就这样隐在民间,当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以后找个普通人嫁了,平平淡淡的度过余生也没什么不好。
外公欣赏阿娘性子里的豁达,便认下阿娘做义女,带着阿娘去了广州府,阿娘不仅仅琴棋书画样样出色,还有奇高的调香本领,广州府的香料是主要经济来源之一,为了养活自己,阿娘开始调香,由外公手下的的奇叔拿出去寄卖。
我阿爹因为阿娘调的香与阿娘相识,在之后的接触中,互生情愫。阿爹是苏州石氏家主的三子,石氏家族数代经营茶庄,是大夏朝最大的茶商,阿爹的大哥和二哥十五六岁上开始跟着家里的掌柜接手茶庄事务。
阿爹是幼子,石家主和石夫人见阿爹对家族的茶庄经营不感兴趣,不忍心强迫他,就给了阿爹一百金,让他去做自己感兴趣的生意,阿爹将一百金全部换成精美的绸缎,组成商队去了西域一趟,将绸缎全部换成香料和宝石,运到京城。
这一番倒腾,石家主给阿爹的一百金翻了十倍,但是跑西域路途长不说,沿路土匪不少,风险很大,阿爹发现京城的香料市场很大,就想做出属于自己特色的香,后来有了阿娘的帮助,在香料这一行有了些名气,而阿爹和阿娘也顺利成婚。
之后阿爹和阿娘的香料生意越做越大,开始涉足其他生意,石家主见阿爹的经商天赋在长子和二子之上,就开始有意培养阿爹做继承人,因此阿爹招来石大爷和石二爷的嫉恨。
与此同时,谢琼嫁给阿娘当初的未婚夫武毅侯之后,虽说做了尊贵的世子夫人,但做替身的不甘日日煎熬着她,之后她得知被除族的阿娘与夫君恩爱,生活幸福时,激发她心中的恨意,知道石大爷和石二爷忌惮阿爹得石家主看重,就联合他们,趁阿爹和阿娘带着我出门行商时,让杀手扮成士匪抢掠我们……”
说到这里,石韫玉顿了顿,神情变的阴郁,双眼也带着浓烈的恨意,不过他并没有被这些负面情绪控制,进而失控,他花了一些时间,压制住心中暴发的恨意,简略的开口:“阿爹和阿娘受尽折磨屈辱,最后死无全尸。”
至于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他没有提,明玥见他这么难受,也就没有问,先转移话题道:“石大哥,中午我给你做些调理身体的药膳吧,可以加快你身体的恢复,只有身体好了,你才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石韫玉这会儿很难受,根本顾不上去照顾别人的心情,因此明玥说什么,他除了点头,根本不想说话。
明玥也知道他需要时间来平复心情,就识趣的起身离开。
她先去找了给石韫玉处理伤口,把脉开方的太医,详细问了石韫玉的身体情况,又提出给石韫玉做药膳,问太医什么样的药膳合适,打听清楚后,才回飞霜殿。
却在飞霜殿外,遇上跟皇后娘娘请安出来的武毅侯夫人和张茗薇,虽然武毅侯夫人的情绪收敛的很快,但她还是捕抓到武毅侯夫人在看见她时,眼里一闪而逝的冷芒。
看着走到近前,亲切跟自己打招呼的武毅侯夫人,明玥也一派天真的行了礼,回了话。
然后张茗薇便道:“明小娘子,稍晚一点,我能过来找你玩吗?”
“张女郎这话问的,叫我好为难,飞霜殿是皇后娘娘做主,我那里能越过皇后娘娘做决定。”明玥一脸为难的开口,仿佛一点都没看出张茗薇的险恶用心似的。
武毅侯夫人听见这话时,眸光闪了闪,脸上的神色不变,心里暗惊,好敏锐的反应,这么滑不溜丢,难怪王憎那小子多次失手。
想到这些,武毅侯夫人嗔了张茗薇一眼:“你这孩子,也真是心大,说话做事都不知道仔细想想的吗,还不快跟明小娘子赔个不是。”
明玥连忙阻止:“夫人,这可使不得,况且我也没有怪张女郎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
这话一出,武毅侯夫人倒不好再继续这个话,否则就有针对之意,因此她笑道:“我家薇姐儿在我面前提过你好几次,今儿才有机会说上话,我家薇姐儿非常想跟你做朋友,有空去我们那儿,找薇姐儿玩。”
明玥笑道:“我出身寒门,多谢张女郎不嫌弃。”
武毅侯夫人知道明玥这是拒绝,却故做没有听懂,差开话题聊了两句,就带着张茗薇离开。
明玥笑盈盈的退到一旁让路,并且目送她们母女走远,才进了飞霜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