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之中。
林蒙跟王小强对视着。
额头上的汗珠慢慢的滚落下来,衣襟已经略有水渍。
“林蒙,开吧。”
这个时候,耳朵里面传来了一道声音。
赌场的人耳朵里面都带着隐形的耳机,以方便联系。
听到这声音之后,林蒙的脸色稍微的变换了一下。
他知道,陈先生不会怪罪自己。
可是,陈豪江越是这么对待他,他就愈发觉得自己对不起陈豪江的信任。
目光闪烁了几下。
林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注视着王小强,轻声道:“你输了。”
说话之时,林蒙轻轻的拿起了色盅。
王小强表情略微一变。
没有人能看到,在林蒙拿起色盅的一刹那,小拇指有意无意的触碰了一下赌桌。
就是看似轻轻的碰撞了一下,根本不费力气。
但色盅里面的点数,偏偏变了,变成了二三六。
“我输了。”
王小强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静静的看着林蒙,道:“我佩服你。”
“愧不敢当。”林蒙低声的说道。
他额头上的汗珠更加密布,表情也有些痛苦,不时紧紧的咬紧牙关。
终于,汗如雨下。
汗水不断流淌而下。
林蒙的小拇指无意识的微微颤抖着。
他知道,这一次,事实上是自己输了。
只是在视觉上面,在众人的眼睛里面,自己赢了。
可是真的赢了么……?
点数上面赢了,可失去的却是一根手指——至少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小拇指都不能有大动作。
他在拿起色盅的一瞬间,用尽了自己凝聚的最后的巧劲,用小拇指敲击了一下赌桌。
尽管看起来轻飘飘,但实际上,却是暗自将力道传递到了色盅里面。
因为是跟拿色盅同时进行的,所以难度更大。
而本就难以施展巧劲的林蒙,为了这一次高难度并且不会被外人看出来的动作,牺牲了一根手指。
小拇指在触碰到桌子的一刹那,就已经彻底粉碎。
只是他在强忍着罢了。
本来王小强是可以直接制止林蒙的,但最终也没有制止。
一个人,用自己的残废来换取这一次明面上的胜利,这份魄力,值得王小强落下一个输者。
以王小强的眼力,有大地之力加持,林蒙的一丝一毫的小动作,都是纤毫毕现,根本没有办法逃过王小强的眼睛。
“师傅!”
先前的那个庄家跑了出来,满脸担忧之色。
“没事。”
林蒙轻轻的摇摇头,剧痛让他脸色有些苍白,抬头盯着王小强,忽然咧嘴一笑。
王小强沉默不语。
围观的众人爆发出来一阵喧闹。
“赢了!”
“林蒙果然还是赢了,他没有失败。”
“这个人还是太年轻了,怎么可能是林蒙的对手?”
“可是看样子,林蒙也并不好受,反倒是这个年轻人脸色如常。”
“输就是输,赢就是赢,不管怎么说,林蒙赢了!”
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彼此说着这一次的输赢。
一道道嘈杂的声音响起,一道道喧闹的声音回荡在王小强的耳边。
但王小强不闻不问。
这一刻的他,仿佛置身在闹市之中,偏偏却觉得十分安静。
他心情有些复杂。
林蒙这样的人,如果作为手下,一定是不二之选。
也不知道这天梦赌场的老板究竟是怎样的人物,竟然让林蒙这样的人心甘情愿这么做。
林蒙虽然看起来有些阴柔,但骨子里的那股狠劲,却能让人为之颤栗。
“我是医生,或许可以帮你看一看。”
沉默了一段时间,眼见先前的庄家要带着林蒙离开,王小强忽然的开口说道。
不为别的,就林蒙刚刚的作为,就值得王小强帮助他。
林蒙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有些难以相信的看着王小强。
他让王小强输了,可现在,王小强却要帮助他,实在很难让人相信。
“当然,你如果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王小强耸了耸肩,无所谓的道:“我只是敬佩你是一条汉子,同时,也羡慕你的老板罢了,但我提醒你,如果时间久了,没有得到医治,可能会畸形。”
说话没有完全说透。
不然的话就是说明林蒙出老千了。
但林蒙听懂了这句话,所谓的畸形,无非是说自己的小拇指。
身份不俗的男子深深的看了一眼王小强,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林蒙,忽然苦笑的摇了摇头。
陈豪江……
一个江湖出身的人,在用人方面,的确比自己强一些啊。
而这个神秘的年轻人,也是那般的深不可测,让人看不透。
在场的那些赌术出众的人,不少也知道其中的缘由,都是暗暗点头。
对于林蒙,他们也十分钦佩。
而对于王小强的做法,他们也由衷的觉得正确。
强者总是惺惺相惜的。
而同一时间。
在那间闲人免进的房间里面。
看着林蒙跟王小强身上发生的一切,陈豪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低沉道:“林蒙从来没有愧对过我。”
“他就是这性子。”
陈豪江身边的老者不置可否,平静的道。
“给林蒙家里送一些礼物。”
沉默了片刻,陈豪江招了招手,立刻过来了一个手下,他对手下道:“还有,这里面是两百万,给他家里,记得别太明目张胆,最好让卡隐藏在礼物里面,别让他家里人发现。”
说话的同时,陈豪江拿出了一张银行卡。
林蒙是陈豪江在闯荡江湖的时候拉拢的,家里是农村人,父母一直都是农民,生活很艰辛。
而林蒙虽然有一身赌术,但从来没有用在不正当上面过,一直跟随着陈豪江。
现在的林蒙已经不缺钱了,可不敢太多给家里,担心父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这一次的事情,让陈豪江觉得,或许可以将这一切都告诉林蒙的父亲——
他已经洗白了。
林蒙自然也就洗白了。
这些年来,他早就已经通过通天的手段,把自己的档案和案底全消。
“陈先生。”
这时候,有一道声音传来:“如果你这么做,林蒙的父母究竟是怎样的反应,我们谁也说不准。”
陈豪江转头,是那个老者说的。
“无妨。”
陈豪江挥了挥手,仍然有当初在江湖上厮杀的豪气,道:“我说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
下面那个年轻人,让他在玩几把,找个时间把他请上来,我要跟他见一面。
他赢几千万可以,太多的话……
我们赌场钱也不是这么容易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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