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骂了这么一句,老张摸着鼻子有些尴尬。
“不开棺材铺就不开棺材铺吗?干嘛这么暴躁?”
他小声嘟囔着,脸上的表情有些老大不乐意。
林年年也没理他,自顾自得坐着休息好半天之后,老张再次凑过来,满脸笑容道:
“话说就算你不嫁给严大人,那好歹能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跟他家小姐成亲吧?”
“你也知道,我答应了老林一定会喝上你小子的喜酒,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顺便,嘿嘿嘿…”老张笑的已经有些猥琐了,“我还真想瞧瞧,你口中所说的那个美若天仙的小姐到底长什么模样?”
“三天后。”林年年深吸了一口气,尽力保持着自己的笑容。
“三天后啊,三天后,那也不远了。”老张喜滋滋的说着,已经开始计划自己在当天应该穿哪一套衣服。
可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表情已经有些崩溃。
“怎么,你要我在三天的时间内帮你找到马,然后你在三天之后成亲,你这,你这是想逃婚?”老张彻底的颤抖了。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当时抽了什么风,居然要答应林年年这个要求,早知道乖乖的陪银子就算了,何必上他这条贼船。
“什么逃婚的?我肯定是要拜堂成亲的呀。”林年年奇怪的瞟了他一眼。
“我的意思是在我成完亲之后,你就负责带着你找来的那匹马来接应我,老张,这你都听不明白吗?”
“明白倒是明白,可问题是严大人那边儿真有那么好糊弄?”老张一脸的一言难尽。
“而且,我应该在什么地方接应你?我还想去讨杯喜酒喝喝呢。”
“这个老张你就别管了,到时候我会偷偷通知你,不光有喜酒,还有赏钱的。我绝对不能坑老哥你呀。”
林年年深表叹息。
“你坑我坑的还少吗?”老张一副死鱼眼,仰头叹道。
两人一拍即合,林年年看完老张之后就回了自己的房子。
刚一进门就觉得不对劲儿,自己放在左边儿花盆儿的钥匙似乎被人动过。
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各种奇怪案件,林年年瞬间就警惕了起来。
她悄悄的从自己背的包里抽出一把。解剖尸体用的小刀藏在袖子中,紧接着若无其事的打开大门,走了进去。
随着一步一步的迈进,林年年心跳愈加分明。
还有三步的时候,手心已经起了汗,他将那柄小刀从袖口里面悄悄探出来,只等将大门一推,自己就冲进去跟那贼人歹徒缠斗在一起。
她心中是这样想的,可没想到却有人先他一步大门从里面开了,露出一张熟悉的俊脸。
那人居高临下,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盯着底下的林年年。
手中的刀子差点没收住,捅在人身上,林年年费了好大劲才克制住自己捅下去的冲动:
“大…大人?”林念念有些懵了。他不明白这个时间点,为什么这位不速之客会出现在自己家里,还是以一种这么合理的姿态,仿佛他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怎么不欢迎我?”严承怀一脸的似笑非笑。他今日依旧是一身玄衣,几乎要与身后的墨色融为一体。
“没没…大人能够来寒舍,简直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呀。”林年年笑的谄媚,就在这时注意到严承怀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手中寒光闪闪的一点儿。
立刻解释道:“这…嗯,拿来防身用的。”
严承怀不为所动,林年年再接再厉:“当然不是为了防大人你呀。”
她直接十分麻利的将那柄小刀重新收了起来,见状严承怀这才用鼻子哼了一声,转身走进了房间。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林年年的脸立马沉了下来,她不明白今日这位大人抽什么风,居然会来她家。
迈进屋子的瞬间,就被一片黑暗所包围。
林年年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嘀嘀咕咕:
“这么黑的天怎么不点灯呢?黑漆漆的哪看得清脚下。”
“不要点灯。”冷声从黑暗中传来,吓得她手里一抖火折子差点掉在地上。
林年年花了好半天才适应黑暗,有些不确定的叫了一声:“大…大人?”
“今日是我一位朋友的祭日。”半晌之后,黑暗中突然传来严承怀的声音,带着一股浓烈的眷恋。
林年年愣了愣,她很少见到严承怀这么情绪外露,印象之中的这位严大人一直是不苟言笑,且嘴巴毒舌。
“那大人的这位朋友。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去世的呢?”察觉到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林念念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问完之后她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她这么多嘴干什么?
“你想知道?”严承怀语气不定,黑暗之中的声音里面似乎带了一丝戏谑。
“呃…”林年年做思考状。
“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
那她还是不要知道了,林年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好不容易重新来过,她可要好好珍惜这条生命,万一哪天嗝屁了,那岂不是亏得厉害。
“告诉你也无妨。”似乎在开玩笑一般,严承怀却在黑暗中轻笑。
“不不不,大人你怎么能这样呢?这可是你和你那位好朋友的隐私,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仵作罢了,又怎么可以知道大人的秘密呢?”
林年年摇头如拨浪鼓。
“…贪生怕死。”严承怀在那头笑骂一声。
似乎在嘲笑林年年的无能。
林年年深有感触:“大人,我当然贪生怕死了,毕竟我只有这一条命。”
轻笑声戛然而止。
黑暗之中再次一片沉默。
林年年坐在椅子上,浑身简直痒的出奇。
她不明白,这位大人不自己去祭奠友人,拉上她做什么?
“…她是被火烧死的!”低喃声仿佛恶鬼低语。
这下轮到林年年沉默了。
她也是被火烧死的,那种滋味儿很不好受。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躯干被点燃,慢慢的在火中被炙烤,哦,不,她忘了那时候自己没有眼睛。
这一切只不过是她当时的想象,她看不见那时候的火海,只记得那时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