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奎缩了缩脑袋,往后跑了。
春红则是瞅着他们两个人捂着嘴吃吃发笑。
“既然这样,林姑娘我就不打扰二位休息了。”
说着就要往外走,林年年刚要关门,走在前面的春红突然间毫无征兆的倒在地上。
“春红姑娘!”林年年顿时一惊,赶忙上前,元奎也听到了喊叫声,愣了愣,也跟着过来了。
此时的春红牙关紧咬,整张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林年年蓦然间就想起了“黑水病”来,心头不由得一紧。
“让开点!”元奎不知道什么时候挤了过来,一把将抱着春红的年年挤开,一只手已经搭上了春红的脉搏。
此时的他丝毫不见昔日的玩闹,满脸肃穆。
林年年愣了愣,见他不是在开玩笑,便也安静的退在了一边。
良久后,元奎紧皱的眉头松开,长出了一口气:“不是黑水病,只是劳累过度罢了。”
“我待会儿给她几副补神益气的药,喝几次就好了。”
松开手,只见林年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元奎有些惊悚:
“这副表情盯着我干什么?”
“元奎,你居然会医术?”林年年挑着眉毛,声调有些怪异,一句话,引起了元奎的警觉。
“那…那又怎么样,你到底想说什么?”元奎炸毛,“绿林好汉会些医术自救怎么了?”
“万一我整天舞刀弄枪被人伤着怎么办?”
元奎反客为主,咄咄逼人,就差指着人鼻子骂了。
“我只是感叹一句,你怎么还生气了?”林年年也不生气,眯着眼睛,意味深长道,一边顺手把春红抱了起来,在对方惊悚且不解的眼神中,冷笑了两声,“我又没说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对上林年年似笑非笑的视线,元奎心虚的移开眼睛。
“在那儿待着干什么?还不快搭把手?”林年年冲着他道,自知理亏,元奎直接把人抱了起来,放到屋子里面的草席上。
孟王氏原本在屋里做针线活,见到自家女儿成了这副样子的,惊得手里的东西都掉了一地。
“诶呦呦,我的春红。这是怎么了!”老太太哭的呼天抢地的,元奎有些看不过去,上前把人扶了起来。
“放心吧,大娘。只是普通的气虚而已,喝点药调一下就行了。”
听到元奎这么说,老太太这才放心。
“太…太好了,我以为是黑水病,不是,那就太好了!”
安慰完了孟王氏,林年年给元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来,自己有话要说。
元奎有些不明所以,直到看到林年年满脸严肃的表情时,这才察觉到事情不妙。
“到底怎么了?”元奎惴惴不安。
“你知道,咱们的盘缠没了吗?”林年年语气深沉,表情沉痛,说出来的话让人痛心疾首。
“就…就这?”元奎诧异,他以为自己露馅了,结果女人找自己过来只是为了告诉他盘缠没了。
“难道这事情还不严重吗?”林年年一脸惊讶,“你要知道在这寸土寸金的岭南,没有盘缠,就相当于失去了生命,就说你画本子里那些绿林好汉,哪个好汉手中没有刀武器?”
“这些武器可都是用钱给买的,为了钱你连强盗都当不成!”
林年年说的头头是道,元奎听得恍惚无比。
等到听到最后,忍不住道:“说来说去不还是因为一个钱字?”
“没钱了,大不了让我爹…让我跌跌撞撞去街头胸口碎大石卖艺就行了!”元奎嘴里一秃噜,差点把实话说出来,赶紧改口。
对方怀疑的盯着他看了半晌,元奎心惊胆战,就见对面林年年极为可惜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叹气道:
“就你这个小身板,锤子还没下来呢,人就要被石头给压死了。”
“就你行!”元奎瞬间炸毛。
“那你呢?你还不如我,你去卖艺,人家都得把你当乞丐,赏你两个钱。”元奎没好气道。
林年年冲着他阴恻恻笑笑:“谁说我要去卖艺了?”
“我有现成的吃饭本事。谁跟着你去卖艺?”
元奎刚想嘲讽两句“你有什么本事”,突然间见林年年熟练的从不离身的箱子里掏出一把小刀子擦试着,瞬间闭上了嘴巴。
他怎么忘了这女人可是跟尸体打交道,做仵作的。
“不是,那你过来这边的意义是干什么?”元奎还有些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别问,问就是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会真的认为我很相信你来当绿林好汉这么简单吧。”林年年冷笑,像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傻子。
“好好好,如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去割你的尸体,我去胸口碎大石,到时候,赚了钱让你干瞅着我吃香喝辣!”
好心当作驴肝肺,元奎怒极反笑。
林年年撇撇嘴,没搭理他,要是卖艺真能赚这么多钱,他早就干了。
不过这个活宝明显在异想天开。
“分开就分开!”林年年哼了一声,联合不欢而散。
等到两人分开之后,林年年回到自己房间,顺手收拾了自己那些器材,又找到了压箱底的人皮面具戴上。
紧接着就背着箱子来到了衙门门口。
岭南跟奉城不太一样,岭南多瘴气,且天气炎热,死掉的尸体得赶紧解剖查出有用的地方,不然很快就会腐烂发臭。
而且再加上这个时间以来死的人极多,正是需要仵作的时候,衙门里那些仵作医师,恨不得日日在死人堆里往返,就差跟那些死人同吃同住了,就这样还是缺人手缺的紧。
“站住,做什么的?”刚一走到大门外的位置,立刻就有人把她拦下了,对方生的瘦瘦小小,性子却爆的厉害,手里攥着刀柄,把林年年往后推了推,指了指头上的匾额。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不敲鸣冤鼓就敢进?小心进大牢里面!”
“实在不好意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林年年陪着笑脸,“我不是来申冤的,我是来当仵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