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小说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暗自权衡片刻,玄阳子终是躬身施礼道:“前辈即然肯予施治,贫道自然感激不尽,此番试炼贫道委实获益良多,断不会私心怨恨前辈。”

靖阳子闻言一滞,药侠则是淡淡的道:“如此便好,那你们两人且随老夫来吧,老夫虽然脚程不快,但你们也切莫懈怠,否则若是跟丢了,可别怪老夫就此撒手不管。”

他说罢便径自转身离去,靖阳子看他那慢吞吞的姿态,本来心中还有几分不屑,但转眼间药侠的身影便已消失不见,直如凭空蒸发了一般!

靖阳子登时目瞪口呆,此时却听玄阳子沉声道:“师弟紧跟我来!”说罢早已当先腾跃而去,靖阳子自然不敢怠慢,也赶紧拔步随后跟上。

两人各自运起轻功发足疾奔,前面药侠的身影却时不时的若隐若现,隐得随意而又现得突然,着实令后面的靖阳子惊骇莫名,几乎怀疑自己是青天白日撞见了活鬼。

玄阳子却是一言不发,双目紧紧觑定药侠逸去的方向,半点都不曾被他落下。靖阳子看得大为钦服,但同时也不禁有些沮丧,为何自己就全然捕捉不到药侠的踪迹呢?

如此奔行了约摸小半个时辰,眼见面前已是一处高耸绝壁,药侠的身影却又自消失不见。玄阳子和靖阳子两人只得停下脚步,靖阳子抹了把额上的汗水,费力的比划道:

“大师兄,那家伙跑哪儿去了,你可曾看到吗?”玄阳子面色沉静,双目炯炯的又观察了片刻,攒起的眉峰终于舒展,当下微颔首道:“是这里了,师弟随我来。”

靖阳子看他便要向面前的石壁走去,不禁纳闷的道:“大师兄你难道想徒手攀上这石壁?这个……师弟修为浅薄,恐怕是有些办不到啊。”

玄阳子无奈一叹道:“荒唐……我又不是陆地神仙,这等绝壁如何能攀得上去?”靖阳子松了口气,却又疑惑的道:“那大师兄这是……”

玄阳子一面走近石壁,一面耐心的解释道:“此处布有奇门阵法,入口便在这石壁之上,药侠前辈已经先行通过,咱们也须得尽快跟上。”

靖阳子听得云里雾里,只能随后亦步亦趋,须臾两人来至石壁尽头,他这才发现上面竟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缝,内中黑乎乎的看不分明,但显然是处洞穴的模样。

靖阳子不由得啧啧称奇,暗忖自己方才怎没留意到这条窄缝,玄阳子知道他心中所想,跟着解释道:“奇门阵势可迷惑人之六识,利用盲点隐藏关窍,师弟你若略通遁甲之术,此处试炼便不在话下。”

靖阳子总算明白了几分,由衷钦佩的道:“大师兄博学多才,我真是拍马都追不上了,索性就让我为大师兄开路,咱们赶紧追上那家伙。”

玄阳子却摆摆手道:“不可,洞中恐怕还有其他试炼,须得由我先行一步,待开破险阻之后你再跟上。”靖阳子面色一变,梗着脖子激动的道:“那怎么成?!大师兄你是伤患,要冒险也该让我……”

玄阳子截口道:“与是否伤患无关,师弟你对奇门术数一窍不通,独自涉险必定凶多吉少。何况这本来便是药侠前辈给我的试炼,也容不得你越俎代庖,你便在此稍候片刻吧。”

靖阳子登时语塞,只能不甘心的看着玄阳子低头钻入石缝,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悬着一颗心又待了片刻,石缝中却是寂无人声,靖阳子终于再也忍耐不得,一咬牙也通过石缝钻入那洞穴之中。

洞中隧道异常狭窄,转折之处更十分隐蔽,靖阳子此刻心急火燎,几番碰壁之后直弄得晕头转向,尤其还数次撞在山石之上,顿时便落得鼻青眼肿。

所幸这洞穴也并不太深,靖阳子勉强耐下心来仔细摸索,终于也寻得几许蛛丝马迹。如此堪堪才走出不到半里地,眼前便已经见到闪烁的火光,看来该是到地头了。

靖阳子心中大定,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须臾只觉眼前豁然开朗。一盏昏黄孤灯照耀下,玄阳子正与药侠相对而坐,看到靖阳子进来时脸上终于也露出释然之色。

靖阳子见玄阳子无碍,松气之余咧嘴一笑,此时却听药侠哂然道:“靖阳啊靖阳,敢情你哑了之后又瞎了不成?否则就这么区区几步路,机关也已经被玄阳破去,你怎么还是落得这副乌眼鸡的德性?”

靖阳子虽然遭他调侃,却破天荒的没再顶撞,反而郑重施礼道:“前辈教训的是,只要前辈能医好大师兄,我随你怎么处置都成。”

药侠微微一怔,也不禁莞尔道:“好好好……知过能改,善莫大焉,老夫只盼你是真心服膺,而不是早谋算着过河拆桥,完了再蒙头盖脸的揍老夫一顿出气。”

靖阳子大为尴尬,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药侠则又转向玄阳子道:“……依旧延续方才的话题,以你所见老夫所布这阵势如何?”

玄阳子沉吟着道:“前辈所布阵势看似平平无奇,实际却并非如表面上那般简单,贫道熟悉的乃是剑法,索性便以剑法与之一比。”

“剑者若是身有剑心、心有剑意、意有剑神、神有剑灵,那么只须任意挥洒,便足以使得明眼人惊才绝艳,根本无须再多作修饰。”

“而前辈所布阵势同样如此,其中虽然既无奇门变化也无生克之效,但若是真正加以深究,却又令人深感其不过是冰山一角、云龙半爪,内中所蕴含之精深奥义,已足够让贫道窥之不透、高山仰止。”

“贫道绝非有意逢迎,实在是有感而发,怕是让前辈见笑了吧?”他这一番体悟说罢,药侠已忍不住拊掌笑道:“玄阳果然是可造之才,那不妨再回答老夫一个问题,你究竟是如何查知老夫行踪的?”

玄阳子踟蹰着道:“前辈能瞬乎隐藏形迹,是因前辈可将自身形体寄托于自然万物之中,正似形如木石而气如川流之绝顶境界。然而先前贫道全神追索,却仍能感知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所以……”

药侠微微一笑道:“老夫从未有意泄露任何气息,至于你所说的若有若无,只不过是因为你自己内功修行尚未大成,所以短时间内无法感知老夫的踪迹罢了。”

玄阳子闻言一怔,药侠却又缓缓的道:“我所用的不过是简单的云隐之术,而你们昆仑派的上乘内功本身便是这类异术的克星,所以此刻若是你师父苑昆仑在场,老夫这点伎俩根本就不值一哂。”

玄阳子一时默然,靖阳子则难掩感慨的道:“怪不得我连半点感知都没有,连大师兄都稍欠火候,那我这点修为就更不成了。”药侠不由失笑道:“哈……靖阳你么,恐怕连门径都还未窥得吧。”

靖阳子又遭调侃,只能挠头苦笑不已,此时却听玄阳子清咳一声道:“不知前辈对贫道还有怎样的试炼,贫道皆欣然领受。”

药侠为之莞尔道:“好了,再试炼下去便过分了,玄阳你伸出手来,待老夫看过再做定论。”靖阳子听他终于肯着手施治,不由得喜上眉梢,玄阳子却神色平和,坦然将殷红欲盈的双手伸至药侠面前。

丹室密洞之外,药侠急怒攻心,双掌一错便猱身攻上,悍然直取苏琬珺双肩。苏琬珺艺高人胆大,双肩一晃抵隙切入,剑指一骈疾刺药侠胁下。

药侠冷笑一声,如一团乌云般向侧一滑,同时抖手直取苏琬珺头顶。苏琬珺似是早有准备,瞬乎之间化指为掌,凝力劈向药侠胸前。

药侠去势未变,单拳迎上苏琬珺的纤掌,霎时只闻砰然一震,苏琬珺虽是仰身飘退,掌中的玉女飞绫却陡然笔直刺出,嗤的一声正中药侠胸口。

药侠踉跄退后之际,苏琬珺已翩然落地,紧接着冷笑一声道:“胡先生,凭这点功夫便想制服小女子,你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吧?”

药侠深吸一口气,忿忿不平的道:“苏丫头,老夫的真实本领你还没领教过,休要过早口出狂言!”苏琬珺为之一哂道:“胡先生不服也罢,但谭前辈此刻已经命悬一线,你难道当真不管她的死活?”

药侠登时一滞,终于退开几步,难掩焦虑的道:“是老夫糊涂了,但你得快些救她!”苏琬珺冷哼一声,疾步来至谭俪彩身边查探,孰料她此刻不仅气息若无,连身子都已开始渐趋僵冷。

苏琬珺心中一惊,赶忙拍开谭俪彩的穴道,又自头上取下无瑕玉簪,将锋端刺入她右手虎口之内。只是眨眼间的工夫,便见一滴紫红色的血珠由玉簪锋端自行析出,沿着簪身向簪头流去。

一滴之后又是一滴,渐渐的已形成一条血线,血线缓缓流动之间,紫红色的血液也随着慢慢恢复了鲜红,通过簪头由中空之处又流回谭俪彩体内,而簪身也愈发显得晶莹剔透、光华夺目。

药侠一直紧张的盯着两人,眼见自锋端流出的血液已经鲜红如初,他终于无限恐慌的低吼道:“毒质已经除去,彩儿为什么还没醒转?!”

苏琬珺暗自颦眉,当下横他一眼道:“胡先生自己便深通医理,这问题又何必来问小女子,你自己不会看诊么?”

药侠呆了一呆,旋即恍然道:“是了……无所求毒性猛烈,其性阴寒至极,即便此刻毒质已除,彩儿全身血脉仍是被寒气所侵而冻僵假死。这不是什么难题,你速速将人交还老夫,老夫来为她开解。”

苏琬珺略一沉吟,径将无瑕玉簪插回头上,又伸手抵住了谭俪彩的背心。药侠见状惊怒交集,脱口厉斥道:“你……你做什么?!”

苏琬珺淡然道:“胡先生,纵然谭前辈能够醒转,你又将如何面对她?”药侠气呼呼的道:“这不是你要操心的事情!——还是你打算用彩儿来威胁老夫放人?”

苏琬珺轻叹道:“胡先生,你我相交也有一段时日了,难道你真以为我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药侠冷哼一声道:“江湖上从来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苏丫头也未必如表面上那般正直。”

苏琬珺不禁鄙夷的道:“胡先生这句话正可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来概述,你自己人面兽心,却莫把旁人也都想歪了。”

药侠正自恼羞成怒,却忽听谭俪彩轻轻呻吟了一声,身子也跟着动了一动,这下可由不得他又惊又喜,趋前一步急切的道:“你……方才是以内力为彩儿驱寒?”

苏琬珺没有理他,只是继续将真气送入谭俪彩体内,终于谭俪彩本来已经僵冷的身躯渐渐恢复了暖意,之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药侠见状如释重负,颤声呼唤道:“彩儿……你没事了吧?”谭俪彩茫然的看着他,却是勉强一笑道:“小胡……你也来了……”药侠呆了一呆,无奈苦笑道:“彩儿莫说傻话,咱们两人都还活着。”

谭俪彩大为错愕,忽然间也感觉到背后一道暖流正缓缓输入,当下喃喃自语道:“不可能……无所求是天下至毒,我怎么可能还活着?”

药侠赶忙劝慰道:“彩儿你阳寿未尽,阎王老子当然不肯收你,你一定要答应我,切莫再萌死志。”谭俪彩一时默然,片刻方幽幽的道:“是苏姑娘襄助么?老身真是惭愧,还得连累你为老身出力。”

苏琬珺和声道:“前辈大义仁心,小女子衷心钦佩,但事情并非没有转机,前辈也大可不必如此。”谭俪彩略略恢复了精神,却又有些疑惑的道:“是么?小胡这般荒唐,苏姑娘当真还愿意宽恕他?”

苏琬珺微微一笑,径向药侠道:“胡先生,谭前辈不肯服食九阴无极逆天丹,为此甚至不惜一死,你再炼制此丹还有何用?”药侠怔忡半晌,颇见萧索的道:“彩儿,你当真宁死也不肯服食灵丹吗?”

谭俪彩点了点头,温柔的道:“小胡,你收手吧,当初你所说的话,实际都已经兑现了,只是我自己不愿意而已,你……千万莫再执着了。”

药侠凝视着她,缓缓摇头道:“彩儿……我为你奔波半生,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如今你却一句话便要我收手,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谭俪彩挣扎着坐直身子,微微喘息道:“小胡,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当初本来便不该放你去做这件事情。你若是再继续伤天害理,那便也等于是我的错了,我心中只有更加愧悔而已啊。”

药侠呆立半晌,终于轻叹一声,温言软语的道:“彩儿,既然你主意已定,我也决不会违逆你的意思,这九阴无极逆天丹……你不服也罢。”

谭俪彩舒了口气,满面欣然的道:“小胡,我也不再回苗疆了,我便在这里等着你,等你领受完应得的制裁,到时要留下我还是赶我走,全凭你的意思。”

药侠摇头一笑道:“彩儿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忍心赶你走,我只盼望你能一辈子留在这里陪伴我呢。”说话间已自缓步走近,伸手便要拉谭俪彩起来。

苏琬珺听他终于肯就此放手,顿时也大感欣慰,但转念间又心中一动,扬眉轻叱道:“胡先生,事已至此,还望你不要再打什么其它主意。”

药侠喟然一叹道:“苏丫头,正如你自己所说,既然事已至此,老夫还能打什么主意?你只须将彩儿交还老夫,老夫便带你去见楚楚他们。”

苏琬珺略一思忖,终是点了点头,扶着谭俪彩站起身来。药侠顺势牵过谭俪彩的手掌,将她的身子搂入怀中,分明宠溺的道:“彩儿……我又抱到你了。”

谭俪彩也不知是身体犹未恢复,还是听了他这话的缘故,身子在他怀中兀自颤抖不已。药侠微微一笑,轻轻摘下了她的面纱,谭俪彩不由得惊呼一声,忙不迭的将头埋向他怀里。

可惜她终究还是动作稍慢,苏琬珺毕竟看到了她的容颜,那是一张虽然已经布满皱纹、却不失秀丽轮廓的脸,一张竟然还好似微带着少女娇羞的晕红的脸。

药侠呵呵一笑,愈显亲密的道:“彩儿,我的好彩儿,我的小师父,乖乖的在这儿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陪着你,直到我死……”

苏琬珺看这两人如此缠绵,心中也不禁大感迷茫,着实不知是什么滋味,耳边只听谭俪彩的声音温柔的道:“我等你……小胡……我等……”话说到这儿却戛然而止,本来低垂着的头也忽然垂得更低。

苏琬珺悚然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仍然紧抱在一起的两条人影,此时却见药侠缓缓放开手臂,谭俪彩的躯体骤失倚护,顺着他的身子软倒在地,直如一片落叶般再无半点声息!

震惊莫名之下,只听药侠喃喃低语道:“彩儿……你乖乖在这儿等我,等我也老到你这般年岁,便会自己下去陪你。你原本只有二十岁,为了救我却一夜之间老到四十岁,那如今应该是六十岁了吧?”

“我若服了九阴无极逆天丹,便能恢复到二十岁的模样,那么等到四十年之后,我再下去陪你,你喜不喜欢?”苏琬珺在一旁直听得毛骨悚然,脸色苍白间颤声道:“你……你竟然……你竟能……!”

药侠嗬嗬怪笑道:“竟能如何?竟能亲手杀死此生最爱之人?哈……老夫奔波半生,半生心血岂能就此白费?彩儿既然不肯服用,那老夫当然只能自己服用了。”

苏琬珺身子微颤,兀自不敢相信的道:“你为她奔波半生,她也这般珍重于你,你……你怎能下此毒手?!”药侠依旧怪笑道:“我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可她却要迫得我身败名裂,这算什么珍重?”

“对了——她方才实际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不是我杀的,根本就不是我杀的……”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几不可闻,苏琬珺心中则是五味杂陈,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自处。

蓦地只见药侠身躯一震,嘶声厉喝道:“这全都是因为你!是因为你苏丫头!若不是你非要这般固执,彩儿必定会乖乖服下灵丹!——是你害死了她,不是我……不是我!”

苏琬珺听得这话,既气愤他百般推诿,又可怜他失魂落魄,但自己也着实感到一丝愧疚,只恨憾事已经发生,再也不可挽回。

此时却见药侠又低头看向地上,口中惊咦一声道:“……彩儿?彩儿怎么会躺在这里?彩儿莫要生气,我这就带你远走高飞,以后咱们都不会再分开了。”

他说罢便俯身抱起谭俪彩的遗体,跌跌撞撞的向洞口走去,苏琬珺见他这般情状,银牙紧咬间清叱一声道:“胡先生留步!”

药侠并未停下,反而喃喃自语道:“我为什么要留步,我得赶紧给彩儿服下九阴无极逆天丹呢……不对!——彩儿已经被可恨的苏丫头害死了,是……我还要再活四十年,彩儿也还要等我四十年……”

苏琬珺虽是心乱如麻,但眼见药侠即将进入洞中,她毕竟还是勉强镇定心神,疾步上前欲将他拦下。药侠也似有所觉,霍地回过头来,厉声呵斥道:“站住!你是什么人?跟踪我干什么?”

苏琬珺心下恻然,脚步却并未停止,药侠见状冷笑一声,抱紧谭俪彩的遗体道:“彩儿……恶人又要来欺负咱们了,咱们一起打跑她……”

他说罢便迈着蹒跚的步子迎了上来,左手还抱着谭俪彩的遗体,右手则一拳直捣向苏琬珺的面门——这一拳虽然势道刚猛,却是毫无章法可言,与其说是想要伤人,倒不如说是自取灭亡了。

药侠仔细查看片刻,这才放开玄阳子的双手,低头沉吟着道:“玄阳……你中伤日久,症状已经十分严重,可你此后又与人动手,致使血凝之速更成倍增加,看来老夫先前想的法子恐怕是不能用了。”

靖阳子脸色一变,忍不住比划道:“前辈所说的可是曾经用来医治薛大侠的法子?”药侠微颔首道:“这凝血阴掌可将全身血液吸附至中招之处,只因中招之处的肢体细部已被那邪门掌力完全异化。”

“最初老夫曾想尽办法将伤者淤血逼退并加以控制,但如此毕竟治标不治本,未过多久伤处便又会重新发作,甚至吸附之力也更加猛烈。”

“之后老夫虽然也想到根除之法,但受治之人却绝大多数不能忍受那般苦痛,最后还是选择自残肢体。直到两年前老夫遇上了薛继业,才在他身上首度施术成功。”玄阳子眉峰一舒,缓缓点头道:

“只要能根除此疾,任何苦痛贫道均可忍受。”药侠睨了他一眼,不以为然的道:“莫要言之过早,老夫所谓根除之法便是令你气血逆行,使得异化之细部脱离血液滋养而自行崩解,是为先破后立。”

玄阳子登时一滞,靖阳子亦瞠目道:“这怎么成?!那气血逆行可是折磨逼供的手段,便是一时半刻也足以让人生不如死,我先前也给净宇教的魔崽子炮制过,那……那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药侠淡淡一笑道:“那或许薛继业不是一般人吧,所以才能忍受得住。”靖阳子正自无语,却听玄阳子讷讷的道:“未知这气血逆行需要持续多久,贫道虽不敢与薛大侠相提并论,但未必不能一试。”

药侠叹口气道:“薛继业当初中伤不过半月,却也足足耗去近三个时辰才算勉强毁尽异化细部,而你中伤已经两月有余,双手细部几乎全遭异化,所以这时间究竟要耗费多久,连老夫都不得而知了。”

玄阳子听罢一时做声不得,脸上却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药侠见状又咳声道:“即便你当真能承受那般苦痛,长时间气血逆行也必会大大耗损功体,以你眼下的修为而论,老夫恐怕你确实无法坚持。”

靖阳子心下郁闷,忍不住抱怨道:“前辈既然早知道大师兄受了这伤,那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出手帮忙,甚至到现在还要故弄玄虚,害得大师兄更加伤势恶化……”

玄阳子忙示意他停手,接着满怀诚恳的道:“前辈肯仗义相助,贫道已经荣幸之至,何况前辈先前还须为薛二侠费心,想来定是不克分身的。”

药侠微微一顿,不置可否的道:“总之事已至此,玄阳你有何打算?”玄阳子微一沉吟,终是郑重的道:“贫道职责未了,这双手实在难言轻弃,所以还请前辈循旧例医治,贫道定会拼尽全力坚持。”

药侠沉思半晌,却是摇摇头道:“老夫已经说过,这并非简单的忍耐问题,若是你自己修为不够,前功尽弃还在其次,稍有不慎更会功体尽毁,乃至性命不保。”

玄阳子主意已定,当下毅然道:“生死皆由天定,倘若真让贫道斩去双手,那也与杀死贫道无异了。总之前辈无须顾虑,不论结果如何,贫道都绝无怨言。”

药侠为之一哂道:“你这话着实可笑,大好男儿有用之躯,生死大事怎能交由天定?何况即便没了双手,你昆仑派绝技也不只剑掌两样,怎能说与杀死你无异?”

玄阳子不为所动,反而愈显决绝的道:“前辈不必多说,贫道情愿一赌。”药侠察言观色,无奈含糊的道:“你先莫急,且容老夫再思索一番,看是否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可行。”

玄阳子岂看不出他是有意拖磨,暗自叹息间正待再说,此时却听药侠轻咦一声,自言自语的道:“双手皆伤,伤势无异,嗯……应当可行……”

玄阳子心中一动,连忙探问道:“前辈莫非真的想到了其他办法?”药侠微颔首道:“不错……薛继业当初只伤了一只手,而你却是双手皆伤,如此看似更加难办,实际却不失为一个新的契机。”

玄阳子莫名其妙,讷讷间只听药侠又解释道:“你双手皆伤,相当于身上有两处凝血源头,而伤势无异,则表明二者吸附之力亦旗鼓相当,万物相生相克为宇宙至理,而这便是老夫所说的契机。”

玄阳子似有所悟,不禁动容道:“前辈之意……莫非是要促使这二者两败俱伤?”药侠赞许的道:“玄阳果然一点就透,老夫的法子便是先解除你身上所下的禁制,令凝血之力暂时发挥到极致。”

“而此时你还须默运真元,令双手之间经脉互生交感,如此一来那两处凝血源头便如同强弓之弓弰一般,而它们之间的吸附之力便成为了弓弰之间的弓弦。”

“当吸附之力大到足够程度,便好似这张强弓已被拉开作满月之状,一旦突破最终临界,弓弦自然会轰然断裂,而弓弰亦会随之土崩瓦解,再难为害于你。”

玄阳子听罢已知其理,脸上却不由得露出担忧之色,药侠见状轻咳一声道:“当然如此施治的凶险也显而易见,若是你终究力有不逮,未能拉断弓弦不说,反而还被这强弓耗尽了气力,那便……”

玄阳子暗自喟然,接口讷讷的道:“那么贫道便会瞬间遭到反噬,甚至因气血失控而当场丧命。”药侠嗯声道:“不错,这法子虽然成算更大,但凶险也成倍增加,所以何去何从,全由你自己决定。”

玄阳子一时之间委决不下,靖阳子却又不甘心的道:“前辈……难道就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吗?”药侠苦笑一声道:“若是还有更好的法子,老夫又怎会弃之不用?”

“毕竟若是不慎医死了玄阳,老夫一定会名誉扫地,那岂非大大的不妙?”靖阳子气往上撞,面现不忿的道:“这时候居然还在考虑自己的名头,前辈你真是……哼!”

药侠同样哼声道:“名头之于老夫便如双手之于玄阳,你难道没听他方才所说么,失去双手便犹如失去性命。”玄阳子闻言一惊,连忙郑重的道:“贫道生死全是自己之事,前辈切莫为此太过自咎。”

药侠打个哈哈,接着悠悠的道:“失去双手于你如同失去性命,老夫却不似你这般愚笨,若是当真坏了名头,老夫索性便改头换面再创新篇,到时或许自号‘医侠’也未可知。”

靖阳子登时气得直翻白眼,玄阳子也只觉哭笑不得,药侠见他已经放松下来,便不失时机的道:“玩笑且放在一边,玄阳你考虑得如何?”

玄阳子心中已是一片明朗,当下诚恳的道:“前辈嘲讽贫道愚笨,贫道欣然接受,方才权衡利弊,贫道还是更倾向于那第二个法子。”

药侠拊掌笑道:“好,既然你心意已绝,老夫便舍名陪君子了,至于靖阳……你在一旁护法便好。”靖阳子点头答应,却又忍不住问道:“别的可还有要我效力之处?”

药侠不以为然的道:“你修为不足,眼下无须勉为其难。”靖阳子正有些不服气,药侠却又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道:“对了靖阳,其实老夫忘了吩咐你一件要事。”

靖阳子精神一振,连忙正色道:“什么要事,我一定尽力去办!”药侠干咳一声道:“老夫是忘了吩咐你,今后你与老夫说话大可不必动手,老夫看你口型便能领会。”

靖阳子登时噎住,心中直是郁闷之极,药侠却不再理他,又向玄阳子道:“你若当真已经下定决心,便就此抱元守一、收摄心神,暂时散去全身功力,老夫也好为你解除封禁。”

玄阳子微一迟疑,还是讷讷的道:“前辈之命贫道自当遵从,但在此之前贫道还有一点疑问,企盼前辈能够解答。”药侠似是一怔,随即慨然道:“有何疑问但说无妨,老夫尽力解答便是。”

玄阳子整整颜色,不疾不徐的道:“前辈似乎对本派武功所知不少,不知是否与本派有其渊源?”药侠微微一顿,俨似不解的道:

“你昆仑派如今威震武林,赫然已经成为足堪与少林、武当、丐帮等中原巨擘并称的大宗派,那老夫略略关注一些也不奇怪吧。”

玄阳子微一苦笑,缓缓摇头道:“如果只是略略关注也还罢了,可是前辈不仅知晓本派上乘内功,甚至还深知此功乃是天下异术的克星,这便令贫道百思不得其解了。”

药侠略一沉默,却是哂然道:“所以呢,玄阳你在怀疑什么?”玄阳子大见踟蹰,片刻方闷声道:“本派当初一夕覆灭,虽然派内元老大多身亡,但仍有几位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莫非前辈……”

药侠哑然失笑,摆摆手打断道:“玄阳,就算老夫知晓光明神诀和乾灵心法,那又能证明什么呢?老夫只是药侠,绝不是你昆仑派的元老。”

玄阳子闻言面色一变,药侠却又轻叹道:“武林过往不知隐藏了多少秘辛,你年纪轻轻又如何尽知?老夫不过是好意提点,却怎料竟引得你心生怀疑,这不知是该叫自作多情呢,还是叫弄巧成拙呢?”

玄阳子沉思片刻,终是歉然道:“方才是贫道冒昧,还请前辈海涵。”药侠打个哈哈道:“无妨之事,若你再无疑问,咱们便可以开始了。”

玄阳子郑重点头,靖阳子则一言不发的站起身来,径自来到药侠身后。药侠心中一动,一本正经的道:“很好很好,靖阳,老夫施术之时背后空门大现,你须得好生守护,切莫让旁人闯入暗算老夫。”

靖阳子沉哼一声,背后长剑却已锵的一声拔在手中,此时玄阳子亦咳声道:“有师弟护法,前辈大可放心,但贫道又突然想起一事,不知可否请教前辈?”

药侠双手环抱,不温不火的道:“玄阳,你似乎并不担心自己的伤势嘛,否则怎还有这许多闲情逸致,一味的跟老夫问东问西?”

玄阳子肃然道:“并非贫道不担心伤势,实在是兹事体大,贫道如鲠在喉、不吐不快。”药侠淡淡一笑道:“既是如此,老夫也不吝赐教,你还有何疑问都尽管提吧。”

玄阳子微颔首道:“那么贫道便直言了,本派当初一夕覆灭固然是因为敌势太过强大,但另一重要原因却是派内元老之中出现了一名叛徒,前辈既然对本派如此关注,不知能否道出这名叛徒的来历?”

药侠嘿的一声冷笑,接着沉缓的道:“玄阳,你可知这一问会导致怎样的后果?”玄阳子轻轻一叹道:“不管有怎样的后果,贫道都一力承担,只望前辈能据实以告。”

药侠闻言更加冷笑不止,玄阳子却是面色如常,此时只见桌上那盏孤独的灯火猛一摇曳,竟使得洞中的三条人影都有些模糊起来。

夕阳余晖之下,失魂落魄的药侠亦如那夕阳一般颓态尽显,一拳击出之后整个人也似支持不住一般,径直向苏琬珺身上撞了过来。苏琬珺心下不忍,一手举掌封挡他的拳势,一手则骈指点向他的肩头。

拳掌肢接之际,药侠却陡然变招,化拳为指直取苏琬珺掌心。苏琬珺心头一凛,倏地纤指一曲反锁药侠腕脉,而点向他肩头的攻势依旧不变。

药侠沉喝一声,顺手放开谭俪彩,举掌疾挡苏琬珺攻向他肩头的那一指,行动之间竟是丝毫不乱。苏琬珺冷笑一声,指尖灵巧的随势一转,药侠这招登时格了个空,肩头中指之际身子一震便动弹不得。

然而苏琬珺此刻却更加震骇莫名,因为就在这倏忽之间,她胸腹周围的数处要穴也已全数被重手所制,同样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

两条人影僵立之间,方才自药侠怀中滚落的谭俪彩却缓缓站起身来,随手便拍开了药侠受制的穴道。药侠活动了一下筋骨,向着谭俪彩感激的道:

“这次多亏彩儿你配合得当,咱们才能涉险擒住这难缠的丫头,另外唐素素身子虚弱,这丫头必是将她送去了三叶集上的茅家老店,便劳烦彩儿再将她也捉回来吧。”

谭俪彩微一颔首,径向苏琬珺道:“苏姑娘,请你莫怪老身,老身与小胡几经磨难,多年等待只为今朝,断不可被你坏了大事。”

语声虽然柔软依旧,但此时苏琬珺听来却只觉无比心寒,谭俪彩也不再多言,便即转身往山下而去。苏琬珺又默然片刻,这才冷冷的道:“胡先生……你们两位当真做得好戏!”

药侠深沉一笑道:“苏丫头,在江湖中打滚,武功好未必就能战无不胜,这一点你与樊飞相比还差得远。”苏琬珺闻言既是惭愧又是悔恨,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再悔恨却又有何用处?

VIP小说推荐阅读:逍遥捕快综影视男神太撩人太阴仙途我在江湖当大侠为神明折腰侠客之风云传说剑仙神捕综武:玉郎江枫七彩玲珑甲惟道惟极城隍庙签到,我成了阴司判官我在镇妖司做幕后黑手霸武刀王萌妻嫁到,仙君喜劫良缘我家仙上的养娃之路武侠:开局满级龙象般若功再证巅峰仙界万年游神尊杨青综武:人在酒馆,神断天下轮回从僵尸先生开始人间太息山我能神游亿万里夜行者的秘密师兄说得对超脱系统重返天宫当门将桃花山刘家修仙传天武大系统魔躯下的少年洪荒之桃花朵朵源动星辰位面之武夫皇帝天道神将我在综武世界修仙,无敌于诸天长生才是修道者的天花板武侠:无敌的我只为游戏人间西域奇侠传山河破之雪女令火影之炎帝大唐双帝我在聊斋养妖怪洪荒之兔砸我家大师姐是个坑火中金莲恶棍要从良高武:我能无限顿悟!我顿悟了十万次六界之逆鳞传奇逆天邪君
VIP小说搜藏榜:诸天:开局韦小宝,系统任务翻倍综武:王语嫣拒婚,强娶李青萝太阴仙途我在江湖当大侠为神明折腰侠客之风云传说剑仙神捕综武:玉郎江枫逍遥捕快七彩玲珑甲惟道惟极城隍庙签到,我成了阴司判官我在镇妖司做幕后黑手霸武刀王萌妻嫁到,仙君喜劫良缘我家仙上的养娃之路武侠:开局满级龙象般若功再证巅峰仙界万年游神尊杨青综武:人在酒馆,神断天下轮回从僵尸先生开始人间太息山我能神游亿万里夜行者的秘密师兄说得对超脱系统重返天宫当门将桃花山刘家修仙传天武大系统魔躯下的少年洪荒之桃花朵朵源动星辰位面之武夫皇帝天道神将我在综武世界修仙,无敌于诸天长生才是修道者的天花板武侠:无敌的我只为游戏人间西域奇侠传山河破之雪女令火影之炎帝大唐双帝我在聊斋养妖怪洪荒之兔砸我家大师姐是个坑火中金莲恶棍要从良高武:我能无限顿悟!我顿悟了十万次六界之逆鳞传奇
VIP小说最新小说:侠影倾心护宗百年师门厌,弃宗后你们哭啥!全球SSS级追杀令综武小卖部:长生仙法,砍价砍的我用相机威胁师姐极品美女与伟小宝形意宗师闯天龙世界乱入者重生杨过之神雕新章侠情江山梦神锯手闯江湖脑子不行,只好玩刀了剑影九天剑影?江湖!武侠剑客萧独龙江湖故事少年歌行:与君同行莲花楼:跳崖后遇到了死对头长遥群英传综影视:到不了的彼岸花剑仙萧逸我,大枭雄,开局满级阿鼻道三刀网游之传奇融合我能自由穿梭世界综影视之扮演马甲天龙:别人练武我修仙天界遗踪穿越天龙活到笑傲的魔头盲眼神捕的江湖武侠世界西门庆纵横水浒世界绝世龙神:七个师姐又美又飒武林风云之双侠倚天:我从双修开始修炼成仙人在高武当舔狗,万倍返利影视综:我的月亮神雕:我有娇师名黄蓉少年白马醉春风:风华绝代葬剑高武:开局觉醒SSS吞噬天赋爷爷的江湖儒家弟子,但是一剑霜寒十四洲综影视:万人迷美人的修罗场日常我以官身镇天龙疯了,前女友人手一女儿云之羽之徵雪千夜灵境秘籍君曰卜尔,万寿无疆江湖之侠影无双林风降临重生:开局夺舍乔峰,无敌天下徒儿无敌了,求你下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