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她去过不少次,妃嫔贵人,还有皇姥姥身上衣着的花纹和刺绣,也见过不少,这种粗劣的模仿品,一眼就能看出来。
赵师傅平时都是靠一张嘴来忽悠人,如今遇到了一个真识货的,知道隐瞒不过去。
对方权势大,争执起来,也没好果子吃。
于是双手撑地,“砰砰”的磕起头来,求饶说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少夫人,请少夫人息怒,不要和小人一般见识,小人上有老母亲,下有几岁孩儿,一家性命,就等着小人去养,小人要是出事,一家老小也活不成了。”
赵师傅的求饶,隐约带着威胁。
相当于,惩治他一个人,就会连带害了许多无辜的人,其中包括老人小孩。
这一招对付妇人最管用。
毕竟都说妇人之仁。
“这样啊……”
季青雅听到还涉及几岁孩童,马上迟疑,神色也不像刚才那么张扬。
“你今年四十好几了?”
她眼底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波澜,语气平缓的问道。
“小人今年四十有七了。”
赵师傅听她问话,连忙答道。
“四十有七,家中还有几岁孩儿,看来府上娘子年轻轻轻啊。”
四十七,都可以当爷爷了,而且孙子也不小了,这种错漏百出的话,也不知道能骗得了谁。
“这个,小人,小人……请少夫人念在一家老小的份上,饶了小人这一次吧。”
赵师傅一时半会找不到可以搪塞的话语,又开始不住的磕头,也是个狠角色,额头撞在地上,丝毫不胆怯,没过几下,已经乌青,渗出血来。
一般人看到这里,都不忍心再追究,随便说两句就放了。
“月儿,你看着,再磕下去,怕是出事,要不?”
林婉然向来宅心仁厚,看到此情此景,不免有些动摇,可是这件事牵扯到她,又不能擅自做主把人放了,只好来问她。
只可惜,问错人了。
她一直心狠,为了可以活下去,可以拿自己的下半辈子当赌注,也可以硬起心肠拆散季青临和沈白栀。
如今眼前只是一个毫无关系,还敢打着旗号招摇撞骗的人。
她连一丝的善心,都懒得拿出来。
“季青临,你们季家既然食君俸禄,是不是要为君分忧?”
她话锋一转,来到了季青临的身上。
季青临倒是想看看,她想做什么,于是点点头。
“现在有了招摇撞骗的人,假借太后和皇上的名义,四处骗钱,你管不管?”
似乎不能不管。
“那你打算怎么做?”
季青临问道。
“我身边没人,只不过是一个徒有虚表的少夫人头衔,使唤不动任何人,还劳烦中郎将大人把这一伙骗子,全部押到京兆尹那里,依法惩治。”
“行。”
这并不是什么太难的要求,只是说话的语气和字眼,让人听上去,有些不痛快罢了。
季青临想着,才不要和女子一般见识。
“劳烦了。”
她微微颔首点头,对于地上跪着的人,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然后抬脚离开。
“等等。”
季青临见她要走,把她叫住。
然后一只手抓住赵师傅的衣领,轻轻松松揪起来,丢到府兵手里。
“事情因你而起,你不能袖手旁观,一起走一趟吧。”
很好,学会将一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