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到底是什么原因,她怎么会一直昏迷不醒?”
褚君墨问着正在号脉的医师,医师将手搭在戚玥的手上已有许久,但是一直默不作声,褚君墨觉得医师莫非是睡过去了不成?给个断论居然要这么久?
医师用手抻开戚玥的眼皮,看了看戚玥的眼眸,然后站起身来,“姑娘,并无大碍,许是体内残毒未清作祟,故有昏沉之状。只要煎些解毒的药服上几日,待残毒清除就好了。”
“中毒?这是什么毒。”
“老朽行医多年,也看不出这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那么请问先生,有什么办法可医这脸上的疤痕?”
“姑娘体内的所有毒素都是汇聚在脸上溃烂开来的,这中毒至深,伤的不浅啊,老朽是无能为力了。但是好是钦佩为姑娘解毒的人,居然能想出为姑娘划破毒浓,让毒血流出的法子,要不然,姑娘的这条性命,恐怕是保不住。”
听医师这么说道,众人也便没有提起是谁划花了戚玥的脸,都认为这是一种救命之法,可是这下毒之人是谁?褚君墨想等着戚玥醒来好好问问。
褚君墨也知戚玥在府中行为规矩,从未惹祸,怎么会招致如此祸患?
“先生,您看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方才我为姑娘号脉,并不严重,本不该一直昏睡着,许是太过于虚弱了吧,你们不用太过于忧心。”
戚玥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她决然不想在这些人面前醒过来,或者等房内的人尽数散去后,当只剩下自己后便悄悄离去。
她想如她这般的“丑八怪”,也就适合待在郑国照不到光的地方,许是只有城隍庙的人与今日撞见的两个大汉不会嫌弃或者同情她。
她的心中徒生了很多想法,又在揣度别人对她的看法。
戚玥不知道褚君墨等人以何种神情面对她,她才是可以接受且能开心的。
“玥儿,是本王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了这样子的委屈。”褚君墨似乎就坐在床前,一只手一直握着戚玥的手,不断地揉搓着。戚玥在想褚君墨莫非是怕自己冷着,可是她的手被握的一直在出汗。
好不争气的一只手。
褚君墨也感觉到手里一直湿湿的,便把手伸回来往身上抹了抹。戚玥感觉到对方抽离了,也不自觉地将手往身边的被子抓了抓,想弄弄干。
“玥儿,你醒了。”
这一动作正巧被褚君墨回过头来看到了,戚玥只能装作迷迷糊糊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样子,缓缓地睁开眼睛,然后对上褚君墨的脸,用着极其无力的声音说道,“二皇子——”
“我这是在哪里?”
戚玥眼望四周,像是全然迷糊一般,然后又将茫然的眼神对上褚君墨,说道,“戚玥让二皇子操心了。”
褚君墨坐在戚玥的身边,双手抓住戚玥的手,只见戚玥猛地抽了回去,恐是担忧又一直出汗实为不好。
“你怎么会离开王府的?”
“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你可知道是谁对你下的毒?”
“你可曾与人结怨?”
褚君墨一连好几个问题,都没有给戚玥回答的机会,他的眼里满是怜惜。戚玥最怕是遇上这种眼神,这种时候,她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别人的可怜。可想着就算是褚君墨换个神情,若不是这般急切,恐怕她也断然是不开心的。
“我不知道——”
戚玥低下了头,眼框里盈满了泪水,抽噎着又续道,“二皇子,可否别问了。”
“是本王太过于心急了,你刚醒来,身子还弱。会不会饿?要不要让人送些吃食过来?”
褚君墨的一连关心来的猝不及防,戚玥只觉得是不是在可怜她毁了容貌,就像是对路边的流浪猫狗一般发的善心而已,她觉得自己狼狈坏了,为什么让对方瞧到自己如此不堪的模样。
心中想了一遭,却还是不知道该如何直接面对着如此殷切的褚君墨,便嗅了嗅自己身上的这番味道,由于这几日工作过于勤恳,身上的酸臭味也实在明显。
褚君墨竟然完全知悉戚玥的意思,便对柏伶歌说,“拂衣,你帮戚玥洗漱一番,然后帮她换身衣服吧。”
“好的,二皇子。”
“玥儿,我下去让店家烧些热水送上来。”
见褚君墨识趣地离开了,戚玥整个人方放声哭了出来。柏伶歌在一旁搂住了戚玥,一直轻拍着戚玥的背,“是谁把你害成了这样。”
“我真的不知道。”
“砰——”
店家似来送水了,柏伶歌用双手拭掉戚玥眼角的泪水,然后提高嗓子,对门外的人说道,“进来吧。”
门外的人接连几进几出为房中的大木桶呈上水,然后问道,“客官,这水温合适吗?”
柏伶歌走上前去,把手伸进桶中,摸了摸,“你们下去吧。”
待所有人慢慢撤离,只见一个人从门外端着木案进来。
“这是什么?”
“方才那公子吩咐的,让我们备的衣裳。”
那人放下木案,退了出去,外边又有人走了进来,柏伶歌走上前去,瞧了瞧,竟是用于盥洗的皂角、玫瑰等物什,这褚君墨也颇为细致了吧,作为一个男子,竟能想的如此周全。
“放在那里吧。”
柏伶歌端起木案上的玫瑰,然后步至大木桶前,然后将花瓣分散着撒匀在热汤里,“这玫瑰有化瘀、养气、安眠之效,二皇子也着实是贴心了。我从未见他对何人有过如此上心。”
听着柏伶歌为褚君墨说的此番话,戚玥却笑不怎么出来?
他虽然待自己如此之好,不也就是可怜自己罢了。
在如今自己容颜尚好的时候,便与他不相匹配,如今她还能奢望什么?
不过柏伶歌从不夸人,今日能够在她面前说说这褚君墨的好也着实难得。她之前明明是阻挠自己莫要动心的,许是她想让自己的心情疏解开来,不要颇多在意这脸上的事情。
戚玥慢慢的解开自己的衣襟,然后缓缓地步向大木桶。当整个身子沉在热汤浴里,她着实轻松了许多。她将头微微后仰,靠在木桶沿边,让那热气直冲上脸,当真能忘却一切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