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贝锦意欲转身离去,此时狂风袭来,吹拂了她面前的轻纱,一挽白纱被这突然不知来意的风吹走,竟往那沙场而去,姜贝锦顺着白沙而去的方向,再一次目睹着两军将士相斗。
她也不知晓为何自己要挽着这白纱,生怕那人瞧出自己吗?
这两军交战,若是他还有余兴往这城墙之上看来,倒也当真是佩服了他。
此时那身袭红袍的“活阎罗”似乎是楞了一下,转而挥手示意身后将士撤退,姜贝锦刹那木然,“方才,我方打出气势了不成?看郑国这军队似乎是要鸣鼓收兵。”
在沙场之上,鸣鼓收兵是大忌,这是会败兴将士们的意气。
会挫伤这军营众人的士气,若是来日再交战,许是他们不会再有今日的斗志。
姜贝锦心中犹疑了,“他到底是何意?莫不是看出了我?”
心想过后,转眼又是嘴角冷嗤一笑,“十余年了,二皇子许是早该忘了我。”
又怎会为了我而收兵?郑国二皇子褚君墨一直是一个城府极深,善于谋算的人,昔日他便将自己当做利器罢了,如今自己在他眼中又怎会有分量。
苏玦纵马而归,满脸带着少年意气,他抬头望向城墙之上的姜贝锦,挑眉笑道,“夫人,为夫今日打的可是不错?”
姜贝锦浅浅一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今日算是风平浪静的而去,只是还有来日,该如何是好?
这一战一旦开始,就不知晓能让她何时才能放下忧虑,一方是自己的夫君,另一方是属于自己的母国,手心手背皆是肉,他们兵刃相接,就如同一刀又一刀,剜在自己的心头。
……
夜里,陈国营地里众将士均点火助兴,围在炉旁,煮酒吃肉,好不畅快。
唯有姜贝锦对着铜镜中的自己,看着自己蹙起的眉头,时而笑,时而冷。
此时营帐外头有笛声传来,姜贝锦听得出那一曲笛音为何意?
那一次他出战的前夜,吹奏的便是此曲,他在引自己去见他不成?可是相隔十余年,他还有什么话想和自己说呢?一句微不足道的致歉,还是想利用自己做些其余之事。
姜贝锦嘴角冷嗤,“那人不是最善功于心计?最爱利用他人。”
可是多年未曾相见,有些话诚然是说开比较好,也许可以让他当真止戈停战。
姜贝锦趁着兰馨儿为自己出去烧热水,便悄然遛出了营帐,寻着笛音前往这营帐后山。
此时漆黑一片,甚为偏僻,是两军交战不会触及之地。
姜贝锦往山顶方向而去,在丛林之中,远远便望见了那人,他依旧还是改不掉昔日的癖好,素爱玄青色的袍子,只不过她总是诧异,为何他在沙场之上却独爱那红色的披风?
听说这风骚的毛病是在他婚后养成的,看来南宫乔让他改变了不少。
姜贝锦缓缓踏着步子走过去,面上沉稳至极,像是从未有过在意一般。
他似乎是听到了衣裳穿过杂草的窸窣声,只见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身过来,没有笑,还是如同记忆里的模样,那般的阴鸷、孤冷,“我果真没有看错,是你。”
姜贝锦没有回话,继续迈着步子,向他而去。
“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让本王当真是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