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光六年,郑王褚宏迎娶宋国珞珈公主谢婉。
圣旨一出,昭告国中臣民要与天子同喜,大庆喜事三日三夜。
这日鄢陵城内外均欢声四起,唯有双雪殿中凄清无比。
高柔仪双眼冷意看向殿外,此时冷嗤一笑,“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郑王褚宏为了迎娶珞珈公主,以换取边境安和,废了她这个原是郑王宫中的正后,她此时眸子冷眼看向殿中跪着的娃娃,“本宫让你抄的十卷《国论》,抄好了没有!若是今日没有抄好,那么今日的晚膳就不必享用了。”
“娘娘,十卷《国论》诚然是有些多了,二皇子今日怎么抄的完?”
身旁的一婆子说道。
此时高柔仪突而生笑,“你是本宫的婢子,居然也为这小杂种说话?对,十卷《国论》诚然是多了些,不如,再抄个二十卷《方策》吧。”
“这……”
娃娃扯了扯身边妇人的衣袖,然后口中缓缓道,“不多,儿臣这就去。”
“那你便去吧,记住写完了,定要把这礼送去昭阳宫,给那新皇后做喜礼,让她好生看看本宫养的孩子,是多般的好?”
高柔仪话完,便在堂中而笑。
此时娃娃应声道好,便离开了双雪殿,出了殿门,他的眸子无一点神色,自他出生起就是阴沉冷冷的,从来都不会对人言笑,耳边突然响起后头那女人的声音,“真是晦气,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留着你,应让你和你那下作的娘一同去了。”
娃娃知道这双雪殿娘娘就是为了折辱自己,欺负自己,才留着自己在她的殿中,只因为他的母妃昔日是她的侍婢。
因为他的母亲在她孕期得了郑王的恩宠,她便一直连带着恨着自己。
娃娃自出生起便从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听宫人小声言,在她娘亲得宠生下他后,便被双雪殿娘娘处死了,如双雪殿娘娘常说的一句话,“你母亲那是个贱人!”
许是她当真该死吧!
娃娃在双雪殿中已经待了足足六年,这双雪殿娘娘脾气古怪至极,平日里有人时,她那是待自己百般好,当关上门来,她便又是另一番脸色。
娃娃知道她从来不喜欢自己,不只是因为自己的母妃做了那般事,还更是因为她此生许是都不能再拥有自己的孩儿而气。
乳娘有时候会和自己讲起那些年的事,“皇后那年因你母妃那事动了气,早了足足两月生下了大皇子,偏偏大皇子没活过多久就夭折了,而皇后也落下了病根,故……”
宫人都觉得娃娃还小,不懂事,但是他什么都懂,虽然他面对宫人在议论时,就一脸冷冷的经过,但是他们说的话,他都听在耳里。
那些人均言霜雪殿娘娘不过是拿他固宠,正好他没有母妃,她也没有皇子。
只是偏偏这两个人本来应该是有仇。
这双雪殿娘娘在外头装作宽容大度,回到殿中就阴沉着脸来,怒瞪向他,时常不是罚他不吃饭,就是让他光着身子在堂中吹着冷风,言那是锻炼身子。
有时候更为过分些便把他关在漆黑的小房间里,好几天都不让他出来,美其名曰这是在养他的性子,“欲成大事者,必先养其心性。”。
这日他也是深知她的脾气,故他从不多言,或是叫苦,毕竟这无用。
也知晓若是身旁的乳娘再帮他多说几句话,许是他又要一段好罚。
还不如听话些,就赶快把她吩咐的事做做好。
有时候最怕的便是你事情都做得很好,也会让人生气,因为双雪殿娘娘养着他就是诚然用来出气用的。